……
突然間有了這麼多張百號兒,三人感覺像做夢一樣!
“強子哥,這錢你拿着給燕子明年上學用。”耗子轉手把錢遞給胡強。
胡強搖搖頭“這錢是咱仨的,每人五千,剩下的三千算咱仨的公款。”
“強子哥,俺不要錢,你都拿着。”平時最不愛說話的山子,這時候倒主動開口了。
“聽聽,山子都說話了,你再不拿着可就是瞧不起咱們爺倆。”耗子以爲這話說得夠爺們,可惜胡強根本不受這一套。
“滾犢子,少跟我扯這話兒,這錢都算我們的公款,咱們存上一萬五,手裡留三千,以後誰急用錢就從公款裡出。”
胡強看兩兄弟都沒反對,接着說道:“咱們現在有來錢道了,我們偷偷把錢存下來,將來有一天拿出來,嚇死週三臭那老鬼。”
週三臭叫周萬祥,是北嶺村的首富,靠種辣根發家。他說話嘴臭,脫鞋腳臭,天熱狐臭,所以村裡人都叫他週三臭。
“中,這主意好,一會兒俺們也辦一張銀行卡去,誰帶身份證了?”耗子覺着強子哥這提議很有水平,接着又想到個重要問題,沒有身份證咋辦卡?
胡強翻了翻兜兒,還真有一張身份證,不過卻是一代的。
這小子辦完二代身份證,把一代的身份證就隨身帶着,二代的放家裡。
換證好幾年了,也不知道好不好使?但畢竟是身份證,仨人覺得值得一試。
“好像也沒聽誰說過一代的身份證不好使?”
“行不行去試試就知道了,都上車,去平湖。”
胡強大手一揮,哥仨都上了車,三驢蹦子噔噔噔噔地又拉起了一溜黑煙……
……
平湖是個大鎮子,離狼山鎮二十多裡地,這裡朝鮮族人和漢族人數都差不多。
朝鮮人的狗肉做的很好吃,街道兩邊各種名號的狗肉館不計其數,平湖狗肉也是聞名當地!
仨人先找到農業銀行辦卡,沒想到順順利利的就辦了下來。
密碼是仨人的年齡,201920。
胡強拿着卡也覺得新鮮,還在外面的自動取款機上試了試,鼓搗了半天,纔在旁人的幫助下搞明白。
耗子也上去試了試,三人都覺得這玩意很方便,旁人卻覺得他們三個都很二比。隨後,三人在旁人看山炮的目光中---向市場走去。
平湖大市場算是比較大的綜合市場,一樓菜市場,二樓服裝百貨。
三人直接上了二樓,胡強很快給妹妹的挑了雙三五的白色雪地靴,而大山子的衣服可就有點難買。
轉了一大圈,終於找到一間賣特號的鋪子,其實就是一個專賣斷碼的商鋪。別看都是斷碼,號越大越貴,別地兒沒有啊!
胡強給山子挑了一件超大號的大絨褲子,耗子幫選了一件挺合身的棉大衣。這錢都吃從三人的公款出的,獎勵大山子抱狍子的苦勞。
胡強想給耗子買件新大衣,可這小子死活不要。說是和他的破棉襖有感情了,就算給他買個貂兒---他也脫不下來!
正事都辦完了,都快過晌午頭兒了,三人都覺得肚餓。
滿街開始找飯店,胡強和山子都對狗肉不感冒,在街角找了一家農家菜館,走了進去。
三個人坐下狠狠點了四個菜,酸菜川白肉,醬燉鰱魚頭,蒸豬血,溜三樣,又要了一斤散白酒。菜點的不算多,飯吃的可真不少!
掛尖的小碗米飯,山子一人吃了九碗,
胡強吃了五碗,耗子吃了兩碗,一共吃了十六碗米飯。
一斤酒見底,菜也打掃精光,把老闆娘看得直想吐。
仨人酒足飯飽,又鑽進了澡堂子。
等他們神清氣爽的走出浴池,天已經不早,這纔想着往家趕。
從平湖奔狼山一路走來,短短二十多裡地,就好似從九十年代往八十年代倒退!越往裡走,兩邊的房子越破。
當車進入土路經過東溝子村時,前面發生了狀況。
四五個年輕小夥子,正圍着一個人拳打腳踢。
“強子哥,你看那人像不像二國?”耗子眼睛賊,看到被打倒在地上的人像自己村的李忠國。
“有點像,下去看看。”胡強慢下了車速。
三輪車蹬蹬的開到近前停住了,那夥打人的不知道這車停到跟前算啥意思?都站住腳滿不在乎的往車裡看。
當胡強哥仨下了車,兩夥人一照面,都認識!
領頭打人的,是東溝子年輕一代中也是有號的一位,趙冬河。
狼山鎮範圍不大,但是插旗立棍兒的大有人在。
狼山鎮分南片、北片和鎮上。南片五個村相對富裕一點,瞧不起北片人。北片四個村確實比南片窮,但是也看不上南片人市儈!而鎮上住的人魚龍混雜,啥人都有。
但不管鎮上和村裡,老混子哪都有,後起之秀也一茬一茬的長。
北片四個村,有名有號的新一代領軍人物,東溝子趙冬河,西大林王鐵權,南崗陳猛,北嶺胡強。
四個人都是二十啷噹的年歲,從小磕磕碰碰的也都熟,套不上交情,但面上都過得去。
胡強下來一看是趙冬河,再一看躺地上的鼻口穿血的正是二國。
“冬河,不地道啊!你總說南片人打架髒,不是仗着人多,就是動傢伙,今兒打俺哥們你咋也不乾淨了?”胡強面無表情,冷冷的看着趙冬河說道。
“強子哥,哎呀強子哥,你咋纔來呢?俺都快被他們打死了!”還沒等趙冬河說話,二國一翻身爬起來蹦高的喊着,他可算見到親人了。
“靠邊歇着別說話,我聽聽趙哥給我講道理。”胡強心裡這個膩歪,這李忠國比自己大了整整三歲,張嘴管自己叫哥,嫌我活的長咋的?不耐煩地伸手一扯,把二國拉到身後。
“強子,我今兒是不乾淨,可你這哥們,兜裡揣兩塊錢就敢到俺們東溝耍錢。這小子想空手套白狼,輸了錢還賴賬,你說我能怎麼跟他乾淨?”趙冬河長得圓臉小眼睛,薄嘴脣,說話帶點公鴨嗓兒,直鑽耳朵眼兒!
胡強一聽,覺着臊得慌!二國這小子好賭成性,有點錢就得瑟,而且賭品還不好。村裡人都不愛和他玩,沒想到這小子跑東溝子來耍錢。
胡強沉着臉,回頭瞅着二國,見他低頭不吭聲,不由氣道:“二國,你揣兩塊錢就敢到東溝耍錢?你這打,挨的真不冤。”
二國擡起袖子把嘴角的血蹭了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嘿嘿,東溝這邊麻將打鍋的。我也沒想到自己這麼背,第一圈就給我幹了個滿貫!”
在這邊打鍋的麻將都是先發非子,把錢壓在一家手裡。一個人非子輸沒了,大夥都跟這一家結賬。
想來肯定是二國發非子,錢壓他那,結果他輸個底朝天,算賬的時候就是沒錢給贏家!
“你看看,我沒說錯吧?我媽連輸了三天,好容易今天贏錢,被這傢伙給攪和黃了。氣的我媽差點犯病兒,你說我該不該揍他?”趙冬河指着李忠國鼻子,還想揍他。
如果不是本村人, 胡強真不愛管這事,一擺手說道:“行了冬河,今兒這人你也打了,你若是要錢呢,我也可以幫他墊上。你就說這事兒怎麼算完吧?”
趙冬河覺着胡強算挺給自己面子,和胡強從小打到大,他心裡清楚,胡強這小子手底下真硬!若是單打獨鬥,說他在狼山鎮南北通殺也不過分。
“行了,既然強子你說話,那這事兒就這麼地,錢俺不要,以後這小子別在來俺們東溝耍錢就行!”趙冬河這人,是你進我一尺我進你一丈,挺講究個人。
話說的爽快,人走的也痛快。和胡強哥仨都打聲招呼,趙冬河帶着自己人回村裡去了。
胡強回身捅了二國一拳,氣道:“愣着幹啥?上車。”轉身自己進了駕駛樓。
二國跟着也往駕駛樓鑽,被耗子從後面一把拽下去。
“後面去!”
“俺受傷了。”二國還挺抱屈。
“屁,我看你把自己抱的溜嚴,能傷到哪去?後邊去!”
“……”
二國這人好賭而且賭品差,不遭人待見。賭品好人品好,賭品差人品爛,打牌的人都信這個。
不過他這人好琢磨,手還巧,畫個畫刻個葫蘆啥的,都有模有樣。他在鎮上的農機廠上班,車鉗洗刨水電焊,樣樣都會!尤其喜歡搶,氣槍沙噴子都會做,打鳥打的也準。
“嘿嘿”
“嘿嘿”
車子再次開動,二國和山子擠在後車廂,倆人對着嘿嘿……
此時胡強並不不知道,有兩件事在村裡已經哄傳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