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林子位於大清河西南方,是鎮裡的公共墓地。一條土路直通這裡,林子對面是好大一片空地。
此處比較偏僻,距離鎮上和北嶺村都不近。
上午十點,空地上一個人影還沒有出現。遠處大清河的堤壩上,已經站了不少年輕人,他們是早早來,等着看熱鬧的觀衆。
“你們說誰能贏?”
“肯定是北嶺的那幫小子,草他嗎的!那胡強,可老幾巴牛比了!”
“拉倒吧!北嶺村纔有幾個人?怎麼也是鎮上人多,還得狼王好使。”
“人多頂屁用?他狼王人多,不照樣被‘白眼狼’一人撂倒他們八個!”
“誰贏都備不住,今兒可是動傢伙的!”
“到時候就知道了,都離遠點,別崩一身血。”
“照你這話,還得死幾個唄?”
“我看懸乎,人多好下手,死了人你知道誰打死的?”
“別吵吵,那邊來人了!”
……
正在衆人議論紛紛之際,遠處土路上,揚起一溜煙塵。
轟轟轟……
拖拉機的柴油機聲,響成一片。
不一會,四輛大拖拉機,駛進了空地。車後鬥塞滿了人,郎守合的人馬首先如此。
從車上蹦下來四五十號人,人手一個鎬把子,還有拿片刀的。這都是郎守合學城裡人採辦的,標準的羣P制式裝備!
刀疤狼今天很興奮,本以爲只能招來二三十人,可是自己的兄弟們,一個找一個,竟然湊了五十來人。
“把傢伙的拿好了,站我身後,車停道邊去,省的礙事。”郎守合手裡拎着鎬把,高聲指揮着。他後腰裡還彆着把64手槍,今天他信心十足,就等着報仇雪恨。
“狼哥,是咱們來早了,還是北嶺那幫小子怕了不敢來了?”旁邊的一個兄弟,大聲笑道。
“我草,肯定是北嶺那幫兔崽子不敢來,那個‘白眼狼’害怕了。”
轟!
四五十號人起鬨,熱鬧一片。
“不管北嶺那幫比崽子來不來,中午哥在‘李二飯店’擺幾桌,咱們好好喝一頓。”郎守合見兄弟們氣勢不錯,倒是很希望胡強他們敢來。
遠處堤壩上看熱鬧的,見郎守合帶了這麼多人來,又議論起來。
“到底是鎮上人多,這他嗎四五十號人,北嶺那百十戶的村子,能湊出二十個就不錯了。”
“嗯,我聽說北嶺人不怎麼合,那孫大聖幾個人都不會參乎。”
“孫大聖都老掉牙了,他來不來能怎麼地?”
“誰他嗎說我壞話呢?草你嗎的,不想活了是不?”正在這時,孫大聖和周勝利帶着褲兜子還有兩個北嶺的青年,出現在人堆裡。
“我草,孫大聖,你北嶺的應該去空地吧?跑着來看熱鬧算啥事?”旁邊的人調侃道。
孫大聖撇着嘴,很刁的樣子,“少廢話,我就是來看熱鬧的,怎麼地?姓胡的那小子,讓人打死我他嗎才高興呢!”
“你們看,我沒說錯吧?北嶺人不合,狼王這次準贏。”
……
看到這局面,很多看好胡強的人,都替他捏把汗。
甚至有些人,根本就不看好他,連自己村子人都整不齊心,這胡強,看來也成不了氣候。
按理說,都是一個村子人,孫大聖他們即使不來幫忙,也不該來看胡強熱鬧。
但孫大聖卻很想看到胡強出醜,能看到胡強捱揍,他比誰都興奮。周勝利也是這個想法,
倆人臭味相投便稱知己。
紅顏禍水,此話一點不瞎掰。
如果沒有孫秀蓮和林美琪的出現,周勝利也不會把胡強恨到這地步。
本來毫無瓜葛,周勝利卻因爲孫秀蓮,早對胡強懷有偏見。當昨天得知孫家拒絕自己後,他更是很得入骨入髓!
有些事說不通,但卻莫名其妙的發生了。
周勝利今天想來看看,這胡強到底是怎麼個牛比?怎麼能把大美人都歸攏到身邊的?他更想看到,這胡強怎麼被人揍成比型!
遠處的土路上,又揚起了一片塵土。
嘟嘟噠噠的柴油發動機聲,響起一片。一條長長的車隊出現在衆人面前。
三輪車,拖拉機,手扶拖拉機,浩浩蕩蕩十多輛,簡直就是農用車大集會。
一輛三輪車,當先駛進空地,後面的車陸續停在道邊。
這是山子家的三輪,胡強從三輪車駕駛室走下了,耗子也在另一側下來。
耗子往對面看了一下,一撇嘴高聲喊道:“下車!抄傢伙!”
轟隆隆……
十多輛車上,蹦下來六十多號人!對面的刀疤狼衆人,和堤壩上看熱鬧的,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一輛三輪車後車鬥上,大山子當先蹦了下來,隨後是東溝子的趙冬河,西大林的王鐵權,南崗子的陳猛。後面的車上陸續下來幾十號,都是北片四個村的小年輕。
“‘野鴨子’‘毛驢子’‘黑皮蛇’‘白眼狼’,四不像聚齊了,我草他媽啊!”
“牛比!這胡強把四個村子人都整一塊,真幾把有號!”
……一時間,堤壩上的人一片讚歎,孫大聖和周勝利幾人都目瞪口呆。
這六十多號人,北嶺村的小年輕,就十多個,都是二十啷噹歲。剩下全是其它村的人。
郎守合衆人心裡有點發顫,對方來的人多是一方面,拿的傢伙也太他嗎慎人!
當先站着的“白眼狼”胡強,拿了把尖頭的鐵鍬,那鐵鍬頭磨得錚亮,高大的身軀,冷酷的面孔,銳利的雙眼,像似死神降臨,藐視衆生!
旁邊的耗子,活動着手腳正在熱身,而他手裡拿的卻是實實在在的“兇器”……鉤鐮槍!
鋒利的槍頭,森冷的回勾,是人都知道,這玩意若捅肚子裡,能把腸子拽出來!
而另一邊的山子,更是瘟神一般,拿了把大斧子!這是砍樹的長柄斧子,重量不輕,而在他手裡,簡直就像拿個雞毛撣子般輕鬆。巨大的身形,巨大的斧子, 斧刃磨得鋒快,任誰見了都得躲遠遠的!
二國也從後面走上來,他手裡端着一把長柄三股叉,這玩意一般都是壘草垛子叉草捆用的。二國後腰還別了一把沙噴子,以防萬一。
“野鴨子”趙冬河,手拿的更加邪惡---草鐮刀!
草鐮刀可不是平時割稻子的小鐮刀,而是夏天時,削稻田裡串出頭的雜草用的。柄長兩米,刀身又寬又厚又長,說邪乎點,這玩意摟脖子上,能把腦袋削下來!
“毛驢子”王鐵權,手裡拿的最嚇人---大板鋸!
板鋸這玩意都是好鋼做的,寬長的鋼板,上面鋸齒獠牙。這玩意砍身上,能把肉豁爛。配上他的大驢臉,簡直就是地府的‘馬面’。
而南崗子的“黑皮蛇”陳猛,竹竿般的身材,拿了把最尖銳的---鐵釺!其實就是根粗螺紋鋼,不過卻被他磨個尖頭。
這個尖頭磨得很仔細,能有一巴掌長,最頂端尖得跟針尖似的。這要捅誰身上,保證能穿個透心涼!
陳猛也是個陰沉貨,黝黑的皮膚,臉也總陰沉沉的,拿着這自做的鐵釺,任誰都不想被他捅一下。
後面叉子,錘子,管子……帶鉤的、帶尖的、帶刃兒的、五花八門啥都有!這四個村的小子,在‘四不像’的氣勢帶動下,一個個凶神惡煞。那眼神,根本不把郎守合這邊當回事兒。
郎守合衆人,眼珠子都瞪傻了!看着對面一個個兇悍的目光,森冷的“兇器”,在看看手裡的制式裝備……
這他嗎怎麼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