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子之後, 李昊待了一會兒就離開了。昨天的圍獵,結果已經出來了,是兵部尚書家的公子拔得頭籌。君子一言九鼎, 李昊今天得去把弓賜給人家。
走之前李昊看着從剛開始就異常安靜的蘇泊兒, 心裡少有的爲紅杏幾人嘆口氣——凶多吉少。
不光李昊嘆氣, 紅杏幾人看着蘇泊兒毫無表情的臉也沒底。自己娘娘看樣子是指望不上了, 皇上也一副蘇妃娘娘高興就好的樣子, 看來自己是凶多吉少了。
等李昊走後,蘇泊兒讓除了紅杏之外的人都先退下,包括那四個侍衛。
衆人皆是一愣, 隨後點頭,乖乖的退下去了, 尤其是那四個侍衛, 退下的時候步子跨得那個大, 就像後面有人在後面追似得。
錯愕的看着獨獨自己一個人被留下,紅杏心裡一陣發慌。等人都走後, 還沒等蘇泊兒開口說話,她就‘撲通’一下跪下了,眼淚‘嘩嘩’的流,對着着蘇泊兒開始哭:“娘娘,不關奴婢的事啊, 奴婢也只是奉命行|事啊, 奴婢……奴婢冤枉啊!”
蘇泊兒看着眼前突然跪下就開始抹眼淚的紅杏, 眼皮一跳, 無語——我還沒有開口呢, 你就開始嚎了,最後連冤枉都喊出來了, 也是……夠了。我還沒有給你定罪呢。
“不關你的事?那怎麼說開口閉口叫雲輕賤婢、把東西趁雲輕不注意放到她身上也不關你的事了?”蘇泊兒雖然無語,不過還是沒有忘了自己的目的,冷聲冷氣的反問道。
蘇泊兒的話讓紅杏一噎,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叫雲輕賤婢這件事,的確是自己趁着熙妃娘娘的威風說出來的,不過現在看來,熙妃的威風還不如眼前這人挑一挑眉。但是栽贓嫁禍這件事,自己的確是奉命行|事啊,不過……
“娘娘……奴婢,奴婢也是逼不得已啊。”紅杏擡手抹抹眼淚,仰頭對蘇泊兒說道:“娘娘您就饒過奴婢這一次吧。”
“逼不得已?”蘇泊兒倒是沒有那麼好糊弄,冷哼一聲:“那你倒是說說,誰逼|迫你了?”
紅杏這下沒說話了,熙妃那裡是她最後的後路,要是自己說是熙妃,那自己唯一的後路也斷了。
看紅杏的表情,蘇泊兒心下了然。頓了一會兒,她讓紅杏起身,隨着自己進內室。
紅杏雖然心中不解,但是也不敢多問,顫顫巍巍的起身,跟在蘇泊兒的後面。
“娘娘,您回來了。”本來在牀|上躺着、閉着眼的雲輕聽到動靜,睜開眼看見蘇泊兒。眉眼一彎,笑着說道。
蘇泊兒看見雲輕,臉色也緩和好多,上前幾步,點點頭。
雲輕自然也看見了蘇泊兒身後跟着的紅杏,也認出來了她就是之前那個宮女,愣了一會兒,然後轉臉看向蘇泊兒,滿臉疑惑——娘娘,她怎麼在這裡?
蘇泊兒知道雲輕在想什麼,給了一個安撫的眼神,然後開口問道:“雲輕,你認得她麼?”
雲輕又看了紅杏一眼,然後點點頭:“認得。”就是她拉着自己進熙妃的院子的。
見雲輕點頭,蘇泊兒也輕輕的點點頭——看來自己是找對人了,熙妃並沒有隨便找個人來糊弄自己。
“娘娘,您這是……”雲輕看着自己娘娘,不解的問道。娘娘把她找來做什麼?
蘇泊兒起身,轉身看縮在一旁的紅杏,笑了,扭臉對雲輕說道:“丫頭,你這次受傷,也算是有她一半的‘功勞’。今天你家娘娘我給你把人找過來了,至於怎麼處置……你看着辦吧。”
蘇泊兒想過了,這次受害者是雲輕,怎麼處置,自然還是雲輕自己來決定比較好。至於那四個侍衛……想到這兒蘇泊兒眼睛一眯,竟然敢對雲輕動手動腳,簡直是色膽包天!
這也是爲什麼自己叫他們先出去的原因,自己絕不允許他們幾人再次出現在雲輕的眼前勾起她不好的記憶!
聽蘇泊兒這麼說,一進來見雲輕躺的是娘娘才能睡的牀,心裡就明白雲輕這個貼身丫鬟在蘇泊兒的心裡是多麼重要、心裡本就無比忐忑的紅杏心中一涼。自己害雲輕現在這麼慘,要是她說了算的話……
沒有料到蘇泊兒會這麼說,雲輕微微張大了眼,不敢置信的擡眼看蘇泊兒,那意思——娘娘您要奴婢做決定?
看着雲輕一副受到了驚嚇的表情,蘇泊兒好笑,點點頭,重複道:“沒錯,你自己做決定。”
紅杏聽了之後,驚恐的目光看向雲輕。
雲輕對上紅杏的目光,也是一臉複雜爲難。說實話,對於紅杏,說雲輕心裡沒有一點怨恨是假的,畢竟自己好心去幫忙,沒想到得到回報卻是滿身傷痕。但是,同爲下人,她也瞭解作爲奴婢的苦衷……所以她才覺得爲難。
見雲輕一臉爲難不知道怎麼辦,一旁的蘇泊兒在心裡嘆口氣:丫頭,在這後宮裡,心軟有時候是會致命的!就拿這次來說,就算你不動手,別人也會對着你捅刀子的。
既然已經決定要走這一條路,蘇泊兒剛纔就暗自下了決心,她現在、以後都要貫徹一箇中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特麼伸手就是一刀!
而這個中心,可能要一直持續到自己穿回去,或者說一直到自己找到了會永遠庇護自己的良人爲止。因爲到那時候,自己就不用處處提防了。
而楚子怡這座靠山……自己怕是不能繼續靠了,因爲李昊現在行爲,完全脫離了原文。要是楚子怡真像自己寫的那樣愛李昊的話,自己估計很快就要成爲她的眼中釘、肉中刺了。
“雲輕,你想好了嗎?”久久不見雲輕說話,蘇泊兒忍不住開口問道。
雲輕聽了,茫然的搖搖頭,說道:“娘娘……奴婢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畢竟以前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
蘇泊兒聽後無奈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嘆口氣,說道:“你不說,那我可自己做決定了啊。”
雲輕點點頭,娘娘您說了就好。
蘇泊兒深深看了雲輕一眼,然後轉身,對着屋外大聲說道:“來人啊!”
隨着蘇泊兒話音落下,紅杏肩膀一抖,從外面進來兩個侍衛,跪在屏風外面,齊聲說道:“屬下在,娘娘有何吩咐?”
蘇泊兒伸手一指紅杏,然後對侍衛吩咐道:“紅杏身爲婢女,卻心術不正,不守本分。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回宮之後,罰去浣衣局做事三個月。”
“遵命!”倆侍衛聽後,上前就要去押紅杏。
聽了蘇泊兒的話,紅杏身子一攤——二十大板,自己如何受得了?而那浣衣局,每天都是又髒又累的活,哪裡是人待的地方?
“娘娘!您饒過奴婢吧,奴婢下次不敢了……唔……”紅杏看着蘇泊兒,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侍衛捂住嘴,拉了下去。
看着紅杏被拉下去,蘇泊兒眼裡閃過一絲不忍,但是轉瞬即逝。
“娘娘……二十大板,會不會太多啊?”雲輕心本來就軟,見到紅杏那副樣子,忍不住開口問道。
蘇泊兒聽後轉臉看她,良久之後緩緩的開口問道:“丫頭,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狠啊?”對一個小姑娘,自己都捨得下這麼重的手。
雲輕聽後,把頭搖得更撥浪鼓似的,說道:“不會,娘娘怎麼能這麼想呢?奴婢只是……奴婢覺得娘娘做得沒錯!”在她的心裡,娘娘永遠都是那個最好的娘娘。無論娘娘做什麼,她都覺得娘娘有自己的考量。
看着雲輕一副急着解釋的模樣,蘇泊兒忍不住笑了,伸手摸|摸雲輕的頭,笑道:“傻丫頭,着什麼急呀,我跟你開玩笑呢。”就算雲輕真的說自己狠,自己也認了。
“娘娘……”看到了蘇泊兒眼中的苦澀,雲輕心裡很不是滋味,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你好好休息吧,待會兒吃午飯的時候我叫你。”蘇泊兒給了雲輕一個安慰的笑容,輕輕說道。
雲輕默然,點點頭,不過後面還是小聲的補了一句:“讓青玉來就好了。”青玉,是蘇泊兒的衆多侍女中的其中一個。
蘇泊兒聽後笑笑,沒再開口,起身離開了。她可沒有忘記,還有四個色|狼呢。
看着蘇泊兒離開的背影,雲輕無端的覺得有些鼻酸——娘娘背影看上去,好孤寂。
………………
蘇泊兒出了門,看着外面的一大羣人,突然笑了——靠人人跑,靠山山倒,最後還是靠自己比較好!
而一邊匆匆忙忙處理完圍場那邊的事過來的李昊,一進院子就看到蘇泊兒站在門外,看着侍衛們笑得複雜的樣子。
“皇上。”李昊進來,正對着門的蘇泊兒自然是看到了,對上李昊的眼神,她臉上的笑容扯得更大了。
雖然覺得蘇泊兒笑得莫名其妙,不過看到她的笑李昊也不由得揚嘴角,朝她走去。
看着朝着自己走來的李昊,蘇泊兒心裡暗暗下了個決定——有點動心是麼?那讓你看得更清楚些吧!
這句話,蘇泊兒是說給自己聽的,也是想說給李昊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