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客朋友不多,男性朋友更少,這簡老頭算是最鐵的了。
進了宅院,見老頭在獨飲。
“老爺子,怎麼又在借酒消愁?”蕭客進了小院,胡扯道:“那個老爺子,勸您一句,感情的事是不可以勉強的,人家不願意做你小妾,就算了吧!大丈夫何患無妻呢!”
簡叔敖一看蕭客又在亂說,拿起一個酒盅拋了過去:“臭小子找死是不是,老子一表人才、威武不凡,怎麼可能爲情所困!”
酒盅飛出,蕭客伸手接住,腳步飄然移動,身體左右搖擺,張着嘴將灑在空中的酒喝進嘴裡,轉而得意道:“早就告訴過你,不要亂扔東西!”
老頭露出驚色。河伯也眼放異彩。
“進步不慢嘛!”
“那當然!”蕭客自然不能放過這炫耀的機會,又道:“讀書人嘛,悟性槓槓滴!怎麼樣,後不後悔當初沒收下我這個徒弟?”
“這有什麼好後悔的!”簡叔敖道:“那藍丫頭雖然武功不及我,但肯定比我適合更做師傅。再說,你跟着一個美人學武,總比跟我一個糟老頭子有意思吧!”
這倒是實話!可是蕭客自然不會這麼說,只道:“老哥此言謬矣,她一個黃毛丫頭怎麼能跟你比。要是你同意,我馬上磕頭拜師!”
“別!你還是跟美人學吧,老頭子可教不了你!”簡叔敖說着,表情漸漸變得賤賤的,道:“怎麼樣,有沒有拿下?”
真是近朱者赤!這老頭跟自己交往不久,就變得這麼“豪情奔放”了!
“拿下什麼啊!”蕭客一臉“悲慟”道:“哎,人家身份高貴,咱一介布衣,不敢下手啊!再說了,沒有官身,娶不了多妻,難不成要人家做妾啊!”
“事在人爲!只要你情我願,誰管得着!”簡叔敖道:“要是你想爲官,老頭子倒是可以舉薦你到軍部,混個幾載,弄個小官坐坐,到時候想娶幾個娶幾個!”
“軍部?別鬧了,小弟怕死,混多少年也一樣是個火頭兵!”蕭客道:“行了行了,我這次來,還帶來一個朋友——來,河伯,過來見見這位和藹可親的老爺爺!”
河伯自進門就躲躲閃閃,此時正躲在一棵柏樹後面。聞言,不情願地走出來,頭卻擰在身後!
“扭扭捏捏,跟個娘們似的!”蕭客說完,一把將她拉過來。
可不就是個娘們!簡叔敖看到她,感覺有些面熟,略一思索道:“你是——”
一看自己的身份要被說破,河伯也顧不上躲避了,急忙道:“誒,簡伯父,小侄這廂有禮了!”
“小侄?”簡叔敖無奈地笑了笑,也不說破,只道:“好了,都過來坐,陪老夫喝一杯!”
蕭客酒量不好,卻不懼喝酒。而河伯就不行了,皺着眉頭掙扎了半天,才舔了一下!
“令尊近日可好?”簡叔敖適時道。
河伯如臨大赦,立馬放下酒杯,道:“好,好得很!”
話語中透露着諷意。
“玩夠了就回去吧,上次你爹還跟我念叨你呢!”簡叔敖道。
“她還有臉管我?”河伯哼了一聲:“我現在自己掙錢養活自己,快活的很,不用他充好心!”
“可是你一個女孩子家,老在外面總歸不好——”簡叔敖正在諄諄教導。
“我是男孩子!”河伯急眼道。
“好好,可男孩子也得回家娶媳婦不是麼?”
“我自己掙錢娶媳婦!”河伯語氣依舊不好。
多管閒事,你這不是自討沒趣麼!蕭客瞥了老頭一眼。
老頭會意,不再向她多言,轉而與蕭客閒嘮:“你剛剛施展的這套身法的確不錯,只是——”
“你就別說了——”蕭客苦笑一聲:“這身法施展起來跟個小媳婦似的,讓小弟男子氣概盡喪啊!”
“行了,湊合用吧!”簡叔敖道:“不知道身手怎麼樣了?”
“怎麼,您老想試試?”蕭客擡了擡下巴,“挑逗”道。
“那就試試?”
“好!不過先說好了,不許用內力!”蕭客道。
“打你還用內力?”老頭不屑道:“我就坐在這裡,用一隻手接招!”
“老傢伙,小心說話,別閃了舌頭!”蕭客受不了了。
“儘管放馬過來,我就這麼坐着,單手接招,動了另一隻手算我輸!”
老東西,太看不起人了,不用內力也就罷了,還坐着,還單手!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就不知道花兒爲何這樣的紅!
蕭客倏地起身,一掌劈出。老頭伸手撥開。蕭客再出一拳。老頭收回手,一掌接住。蕭客反身一腳踢向老頭的頭,又被擋住。
如此這般,過了十幾招。無論蕭客怎麼出其不意,老頭總能接住。
這尼瑪,要丟人了!蕭客忽然加快出招速度,手腳並用。然而,老頭非但不虛,反而“悠閒”了。每次都能後發先至,半路攔截蕭客的招數。
“等等——我要用武器!”蕭客忽然叫停。
“隨你!”
“我練得是棍法,照顧到你的年紀,我就用筷子代替!”
“筷子?好吧,隨你!”
這筷子哪能跟棍子比,蕭客苦戰半晌,絲毫未見效果。簡叔敖越來越從容,竟然一邊喝酒,一邊接招。
叔可忍嬸不可忍!蕭客抓起一壺酒扔了過去,接着一腳前踢而出。
老頭一手接住酒壺,又見伸來一條腿,只好用另一隻手擋住。
蕭客另一腿猛踩地面,雙腿齊出。單手撐了一下地面,借力,像一根麻花似的橫向飛出。
老頭起身,單臂一撥,又側身一閃。
“哎喲——”,蕭客飛出去,落在地上,轉而爬起來,嚯嚯大笑。
屁股離了凳子,又用了左手,還不輸?
“怎麼樣,輸了吧!”蕭客撫着摔疼的半張腚,笑道:“鬚髮花白了,還不服老,以後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你耍詐!”
“兵不厭詐,你又沒說不能使用暗器!”
“可你這暗器佔用了我的手!”
“輸了就是輸了,你怎麼耍賴啊,這麼大年紀了,也不怕人家笑話!”蕭客道。
“好,我輸了——可是事前沒說過有賭注的,你別想坑我!”
“咱們誰跟誰啊,我會坑你?”蕭客道:“非但不給你要東西,還要送你東西!來人,筆墨伺候!”
蕭客一副真誠的樣子,可越看越覺得不懷好意!
簡叔敖的小院平時沒有丫鬟伺候,簡叔敖只能充當書童,擺上筆墨。
蕭客揮毫,須臾,畫成:日薄西山,落在桑榆梢頭,紅霞灑滿天空。整幅畫瑰麗絢爛,大氣豪放。旁註:桑榆未晚,爲霞滿天。
多勵志啊,收你二十兩銀子,不算多吧!
正想着如何將收費的事說的大義凜然,就聽老頭先開了口。
簡叔敖看着這幅畫,稍一短嘆,道:“看你一片孝心,老哥也有禮物回贈!”
不是的,您老誤會了,這不是送的,是賣的。可是看着老頭動容的樣子,蕭客還怎麼開口!
“過來!”
蕭客乖乖地走過去,心裡想着:等禮物啊等禮物!
簡叔敖單手打在蕭客胸口膻中穴,一股溫和的真氣徐徐而入。
“放鬆,真氣沿任脈上行,繞過督脈,至會陰,返回任脈,至氣海,再返回膻中。”簡叔敖一邊運氣一邊道。
“好難受!”蕭客道。
“要是覺得脹,就把部分真氣存於氣海!”
一炷香時間過去,簡叔敖收回手道:“感覺如何?”
“感覺很飽——不對,是尿意盎然——也不對,反正就是很脹!”蕭客道。
“比我預想的還好!”簡叔敖道:“你現在一直這樣行氣,過幾天就好了!”
“那我不用做別的事了?”
“運你的氣,跟做別的事有什麼關係!”簡叔敖道:“剛開始是一心二用,慢慢地就習慣了!哪個高手不是吃飯睡覺都在練功!”
“那我就是高手了?”
“還不是!不過兩三年的功力而已!”
“這麼摳!怎麼不多給點?”蕭客道。
“我這一塘水,你那裡就一個碗,怎麼給?”簡叔敖道。
“不是說可以脹大的嗎?”
“所以,我給了你半盆!”
“哦,原來是這樣!”蕭客訕訕道:“那,下次再給點好不好,反正你有一塘呢!”
“這次給你半盆,下次就要給一盆,再下次就要一桶,給個十次八次,我自己都幹了!”簡叔敖道。
指數增長,原來如此!
“對了,我是不是天賦異稟、根骨奇佳?”
“是不錯!”簡叔敖道。
蕭客聞言大喜,又道:“我是不是萬中無一?”見老頭搖頭,又道:“千中無一?”見他又搖頭,再道:“百中無一?還不是,那十中無一總行了吧?”
簡叔敖依然搖頭。
“那你還說不錯!”
“比一般人好點就是了!”
“真掃興,撒謊都不會!”蕭客悻悻道。
不管這些了,先試試效果!蕭客想着,忽出一掌,掌風強勁。不禁大笑。
“你小心點!”簡叔敖急忙制止:“我這些內力是給你填充氣海的,可不是讓你揮霍的,等穩定下來再用!還有,運氣之後要及時補給,不然還會倒退!”
“明白,明白,這不是一時激動嘛!”
現在好了,內力提升不少,身手也有長進,感覺安全多了。再遇上那幾個人,就不用怕了。
只是,那二當家的隱身術還是一個麻煩。
蕭客端一杯酒敬上,笑容說不出的諂媚,道:“老伯伯,小生忽然發現,您老確實器宇軒昂、英武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