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庵廟裡的人還擔心那些人是馮春的幫手,此時一見那些人走了,就更不能放過馮春了,非要拉着他天明就去京城告狀。
原本想着用顏明華主僕三個人換一筆錢,沒有想到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馮春又氣又恨,卻又不敢咬出顏明華是將軍府裡的人的事情。被逼無奈,只好寫下了欠庵寺千兩銀子的欠條。
第二日,庵寺裡派人押着馮春到京城裡去取錢。
此時的馮家那裡還有現成的金銀可拿?沒有辦法,不想讓庵寺裡的人鬧到衙門,馮家只要咬着牙將住着的房子賣出去。
沒有想到賣房子倒是很順利,馮家找了中間人,恰好有人想着買類似的宅子。
因爲馮家的房子着急要賣,一番講價還價後,以最低的價格賣了出去。一所四進的宅子只賣了四千兩銀子。京城裡是算是待不下去了,馮家決定收拾一下,直接回老家,以圖他日再東山再起。
給了庵寺一千兩銀子,還剩下了三千兩。兩千五百兩的銀票,五百兩路上準備用的零花。
沒有想到兩千五百兩的銀票,在馮家收拾東西的時候,竟然被馮春剛納時間不長的一個小妾給偷走帶跑了。
面對越來越糟糕的境況,受不了打擊的馮春的母親頓時就病倒了。
只不過還好還有五百兩的銀子,爲了回到老家之後也能過得豐裕一些,馮家只好將大部分奴僕全都賣了出去,就是馮春的剩下的兩個妾室也沒有幸免。
這兩個妾室正是之前折磨過顏明蘭的林水桃和雲兒,她們兩個人在顏明蘭和麟兒離開之後還以爲會過上快活的日子。但沒想到時間不長馮春便又從外面帶回來一個女人,就對她們失去了興致。現在更好了,直接將她們跟其他奴才一起賣了出去。
兩日後,馮家三口人,只帶了一個婆子和一個車伕,駕着一輛車離開了京城。
要是按着馮家父子的意思,連婆子也不要了,只要一個不可缺少的車伕就罷了,還省糧食。可馮春的母親不肯,那個婆子是跟了她幾十年的老人,實在是捨不得離開。
原以爲一家人已經夠悽慘了,可沒有想到上路後還是遇到了不少事情。
馮家的祖籍在西北,出了京城後自然是往西邊行路。可沒有想到剛出了京城一日,就出事了。
事也不是太大,馬車撞人了。
原本如果要是在出事後馮家人就趕緊的放低了態度處理,說不定還沒有什麼大的問題。
偏偏這段時間來馮春的老孃心裡憋了一口惡氣,此時見又出事了,禁不住怨天恨地的叫了起來。
她這麼一鬧,被撞的人不幹了。你家的馬車撞人了,你別說賠禮道歉了,還咒罵,什麼道理啊?
原本看着是一個落魄的漢子,回身一招呼,竟然來了一大羣幫忙的人。
見此馮家父子頓時傻了眼。父子趕緊拿出了二兩銀子想着趕緊了事,走人。
那漢子拿了銀子不幹,說少於十兩銀子不讓走。不給就連車帶馬牽走。
見人多,馮家父子又不敢露出身上的銀子,只說一家人落難,路途遙遠,車上的老婦人又生了病,是萬萬離不開馬車的。
好說歹說到最後,實在沒有辦法了,只好將馮春母親身邊的那個婆子連同賣身契給了對方,算是頂了剩下的那八兩銀子。
那馮春的母親因爲是自己惹的禍,雖然心中生氣,但也只好接受這個現實。
接下來的幾天,每天都要出點小事故,不是馬車走着走着平白的就陷到坑裡費半天勁才推出來,就是三個人中吃東西被噎到,平白的就少了東西,或者投宿被人告知客滿。基本上就沒有順利過。
這日走到一個小鎮上在一家小飯鋪吃飯的時候,遇到了一個道士。那道士看到他們直搖頭,嘴裡唸唸有詞說道:“不順啊,不順,何苦啊,何苦。”
因爲這幾日太過不順了,不由得馮家人心中犯了猜疑。再說萍水相逢了人家就這麼說話,馮春放低了身份,連忙上前請教道士。
那道士也不多說,直接掐指算了半天,然後奉送了他們八個字,住久要遷,要順向南。也就是說他們在一個地方住的時間太長了,好運氣已盡,需要換個地方重新開始。而想要破解這段時間來的晦氣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趕緊掉頭。他們三個人命裡吉祥的方位只有在南方。走其他方向都會出事。
最後道士還說了,只要他們往南方走,肯定會遇到貴人。
有了前面的經歷,由不得馮家不相信。再說了,還能遇到貴人,讓原本頹廢的馮春父子一下子振奮起來了。
經過了這段時間的種種事情,馮家父子深深體會到了當官的好處。想想如果當時馮春的官職要是還在身上,別說那些人販子不敢動他一指頭,就是那庵廟裡的僧尼又如何能訛詐去那一千多兩銀子?
不行,要繼續當官。到時候那些失去的東西才能再慢慢回到自己手中。
道士說了那些話,轉身就走了。
不要錢財,這一看就是那種得道之人了。馮家人原本心存的那點顧慮也消失了。
三個人一合計,想起馮春的母親的孃家在南方,家裡還有兩個兄弟,過去了也不算是沒有依靠。反正馮家老家也沒有幾個親屬了,那就乾脆不回去了,直接改道。
再說顏明華,雖然在那天晚上差點被幾個人販子給抓住,但總算是有驚無險的和凝香逃了出來。
原本她還想着要回到京城,回將軍府。可當進了京城之後,聽到大街上都在說將軍府上的嫡小姐病了,楊老太君此時要請客十有八九是爲了給顏明華祈福的時候,她猶豫了。
想想自從出事了將軍府上就沒有人管過自己,此時傳出這樣消息,怕是徹底要跟自己隔斷關係。
最後,顏明華選擇了一個不起眼的地方住了下來。她不離開京城,倒要看看將軍府會發生什麼事情。再說了,反正身上還有一大筆錢,暫且這麼着吧,說不定什麼時候會時來運轉。
當沐天華將馮春和顏明華兩個人的事情告訴顏明真的時候,對於馮春一家人,顏明真一笑說道:“你是引着讓他們跟蔣王府回京城的人馬碰上吧!”不錯,馮春一家送上門去了,也省的顏明蘭到時候再找他們了。
“聰明!”沐天華點點頭,說道:“這叫做地獄無門送上去。”
兩個人說笑了幾句,又說到顏明華,顏明真沉吟了一會,說道:“顏明華的事情總得跟父親說一聲。”
“什麼?”沐天華一聽立刻就瞪大了眼睛,說道:“你跟二舅舅說好嗎?”先不說之前的事情顏長風會不會懷疑,要是知道了顏明華就住在京城裡,他會不會要將人接回來呢。那畢竟是他的一個骨血。
“不說你以爲他不懷疑?”顏明真輕笑了一下,看看沐天華,說道:“只不過現在並不是說此事的時候。明日就是祖母準備的宴會了,難道你沒有發現父親這幾日基本就不在家嗎?我就是想找着他說那件事也沒有機會啊!”
一想這幾日顏長風爲了少跟楊老太君碰面,乾脆藉口剛剛被皇上安排了京城的官職,需要熟悉衙門爲由躲了出去的事情,沐天華禁不住莞爾。
對啊,明日就是宴會了,說不定宇文姨娘那邊的人就要動手,他們也需要好好的準備呢。
“明日顏明輝就要到家,”顏明真想起一件事,禁不住皺眉說道:“他怎麼這個時候回來呢?”
顏明輝幾日前就託人給家裡捎了口信,說是大約在明日到家。可明日肯定是一個多事之日,他回來的還真不是個時候。
“還不是要趕一家團圓嘛,”沐天華看着顏明真,帶着幾分酸溜溜的口氣說道:“明明在這京城你跟我最熟悉了,他們一個個的都爭着獻殷勤。”想想都鬱悶。
白了沐天華一眼,顏明真說道:“瞧你說的,我們可都是有着血緣關係的兄妹,你這麼說話簡直是在挑撥我們的兄妹親情。”
“真兒,”一聽顏明真的話,沐天華差點跳起來。
“行了,”顏明真一瞪眼,說道:“如果你要是感覺明日的事情勝券在握了,那就算了,你有時間,我還沒有功夫陪着你瘋呢!”說着就站了起來。
“沒,沒,”沐天華馬上投降,陪着笑說道:“我想起來了,還真有事情要跟你說呢。顏明華離開後她院子裡的人不是因爲這次的宴會被外祖母調出來了嗎?我讓人跟那些人套話,聽說以前宇文姨娘送給顏明華的一個叫琉璃的丫頭平時對顏明華態度跟別人都不一樣。最讓人奇怪的是,連楊老太君想着調她出顏明華的院子,她都駁了面子。讓別人頂替了,繼續留在了那裡,說是要爲顏明華守着院子。”
“猛一聽倒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丫頭啊!”顏明真嘴角閃過一絲譏諷。要真是與顏明華主僕情深,忠誠到那種地步,顏明華會在出門的時候將她留在院子裡?
再說了,若是一般的丫頭,知道主子以後有可能不會在這裡常住了,要是有了這種跳離院子的機會,肯定早謝天謝地的走了,她爲什麼肯繼續留下來了?
這個人必須要好好的盯緊了。顏明真和沐天華兩個人目光一交,頓時明白想到了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