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沐天華古來後,顏明真說起宇文姨娘主動過來示好的事情。
聽完顏明真的講述,沐天華說道:“她絕對不會平白無故的這麼做的!”
“是,如果要是膽子小,她就不會做出給祖母下毒的事情。”顏明真皺着眉頭說道:“我也不相信因爲皇后賞賜了東西,就能將她嚇住。”
兩個人相互看了一眼,幾乎是同時說道:
“她肯定是另有圖謀!”
“不能被她舉動迷惑!”
相視一笑之後,沐天華說道:“超不過十日,二舅和表哥的消息就會傳回來了。”
見和自己想到了一起,顏明真點點頭說道:“祖母這次中毒,如果要不是正好神醫跟在咱們身邊,怕是,”搖搖頭,她沒有說下去。
答案很清楚,要是沒有神醫,現在的楊老太君說不定已經開始要辦喪事了。
沐天華皺了皺眉,說道:“你是懷疑這府上隱藏着什麼高手,那是不是將這府上的人都暗中察訪一遍?”宇文姨娘已經快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方,怎麼還能折騰起這麼大的水花,看來之前還是忽略了她的力量。
“那樣怕是會打草驚蛇。”顏明真沉吟了一下,說道:“祖母安然無恙的回來,說不定已經驚動了背後的人。想想,她們是利用祖母院子裡的人協助下的毒,這說明或許幫助宇文姨娘的人不多,咱們只需要盯緊宇文姨娘身邊的人就成了。”
“好,這個我會讓人專門去做。”沐天華馬上應了下來。這個丫頭身邊絕對不能留有隱患,萬一她有點事情,那就了不得了。
“還有,”顏明真思量了一下,說道:“我記得你說過顏明輝這段時間隨着遊學快要回京了,能不能讓他推遲上一段時間?”這次回來後沒有見到顏明輝,原本還有些遺憾,現在想想府上正值多事之秋,還是等風平浪靜之後再見也不遲。
顏明輝在父兄兩個人前往疆場的時候,也隨同學堂的大儒到外地去講學遊歷,傳信半個月左右之後回來。
“那就讓他們再走遠些。”沐天華也同意顏明真的想法。多一個需要保護的人多一份複雜。與其那樣,還不如讓顏明輝在外面多呆上幾個月。
“恩,”顏明真點點頭,又一轉話題說道:“我這兩日就將陳雲燕接到府上來住,還有,爲了保險起見,還是請神醫進府上來轉一遭。我怎麼感覺那個下毒的人不會就那麼輕易收手呢。”陳雲燕和神醫都被沐天華安排在了外面居住,現在既然府裡不安全,將陳雲燕放到身邊倒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神醫最好還是不露身份的進門,”沐天華補充道:“讓他在整個府上轉一圈,也看看哪裡有可疑的地方。”
“這個主意好,”顏明真馬上應和,但轉而對着沐天華嫣然一笑,說道:“只不過,這個讓神醫進門的事情,就麻煩表哥去做了。”
顏明真一笑,沐天華心中禁不住就是一蕩,這個丫頭,笑容真是太美了。只不過隨着她一聲表哥,他馬上有反應過來了。
這個丫頭一般的情況下不會稱呼自己的,不高興的時候就會直呼自己沐天華,那現在這麼甜蜜的稱呼自己表哥是什麼狀況?
轉而想起兩個人說的話題,沐天華不覺心中一苦,這個丫頭,是想着坑自己呢。
那神醫豈是那麼容易說話的人!尤其還讓他隱藏身份,說話要小心翼翼的,那自己得付出多大的代價啊!
還有,這個丫頭,明明神醫跟她比跟自己還要親近,她卻要讓自己接下這趟苦差事,簡直是想着法子折磨人。
可還沒有等沐天華說出推辭的話來,顏明真說道:“表哥不說話是答應了吧。那好,我先在這裡敬一杯茶表示感謝。”說着又是一笑,將一杯茶遞到了沐天華手中。
“好,”嘴巴快於腦子,沐天華應了一聲後,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頓時苦着臉。但又不想辜負了顏明真這次的殷勤,還是喝了一口茶。
看着沐天華這樣的表情,顏明真禁不住心中暗笑,說道:“表哥,你知足吧。你也不想想,如果要不是我將神醫師徒兩個人邀請到京城,你就是想見人家也見不到。再說了,還有救下祖母的功勞呢。”
看了一眼顏明真,沐天華不覺失笑,這個丫頭是典型的得便宜還要賣乖的人。只不過,只要她高興,自己也就開心了。
“好,我確實需要感謝你!”沐天華輕輕一笑,他看着顏明真,眼眸中的戲謔一閃而過,說道:“丫頭,不得不說一句,我實在是眼光獨到,大才一個啊!”
沐天華這麼沒頭沒腦的一句,讓顏明真不覺詫異,但看在他毫無條件的幫助自己份上,也就只是白了他一眼,說道:“自誇自大!”
“是真的呢,”沐天華嘿嘿一笑,說道:“我的眼光好,所以纔會找到你這麼好的一個夫人。”說出這話來,他感覺到心情大好。
“太閒了吧?”顏明真反應過來這個傢伙是在報復自己之前交給他的事情。也就一撇嘴說道:“正好我也困了,那走好,不送。”這傢伙給點陽光就燦爛,討厭。
就知道自己在這個小妮子手下就沒有贏過。沐天華馬上說道:“別,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說呢。”這小妮子太狠心了吧,利用完了就趕人。再說了,確實還有正事呢。
“說,”顏明真不客氣的說道:“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你也不想想,晚上讓你進閨房我已經做了最大的讓步,如果要是感覺到你自己委屈,那以後不用來了。”
聽上去這丫頭比自己還有理了?但轉而一想顏明真的話,沐天華又樂了。他說道:“好,我說,只不過以後我再來,你不許趕我走。”時刻不忘給自己爭取。
白了他一眼,這個傢伙,如果自己要是趕他,至於現在他還好好的坐在房中嗎?
見顏明真不說話,沐天華直接當成是默許,心中頓時一陣高興。但想到即將要說的事情,他的臉色頓時又不好了。
見沐天華臉色變換,顏明真不明就裡,問道:“怎麼了,是什麼事情這麼不好說出來?”
沐天華沉吟了一下,說道:“皇后邀請你五天後的立夏之日進宮赴宴。”
立夏是一年中的重要節氣,是春去夏來的標誌。這一日按照慣例,皇上要率領三公九卿、諸侯、大夫出城迎夏。只不過,後來也就成了皇上帶着衆臣工到城外附近的村莊山野去瞧瞧,轉轉。
前兩天顏明真還聽沐天華提起今年皇上要迎夏的事情。說是雖然尚在太上皇的喪期,但由於是新皇上登基後第一個節日,再說了,也爲了體現皇上對天下百姓土地的重視,特地下旨要辦得隆重。
只不過沒有想到皇后會在此時邀請自己。
而沐天華則禁不住暗自在心中苦笑,他盡力了,可還是沒有想到皇后會藉着立夏讓顏明真入宮。
“就這事?”顏明真掃了沐天華一眼,說道:“爲什麼不想讓我出現在人前?”
這個丫頭,總是一語中的。沐天華苦笑一下,心道,總不能讓我直接說不想讓你見蔣逢春吧。
想了想,他開口說道:“嫣兒也會去參加宮中宴會。”
嫣兒全名周嫣,正是長興公主,蔣逢春的夫人。
見顏明真不解,沐天華解釋道:“沐貴妃曾經跟母親說過,嫣兒說蔣逢春雖然看上去對她恭敬有加,卻獨獨少了夫妻之間的情誼。”所以他擔心周嫣會對顏明真不利。
其實,還有一個關鍵的事情,那就是既然蔣逢春對周嫣不熱絡,那是不是對顏明真還心存他念。
顏明真腦子一轉,便猜到了沐天華的心思。她一笑,說道:“人家夫妻的事情,何必外人置喙。”長興公主還是沒有真正瞭解蔣逢春。只不過這句話,她沒有說出來。
對於顏明真的話,沐天華頓時喜從中來。人家夫妻,外人,那這丫頭的意思豈不是徹底已經將蔣逢春扔到了腦袋後面!她現在已經放棄了對蔣逢春的希望,那自己還用着擔心嗎?
看着沐天華欣喜的面孔,顏明真禁不住暗自搖頭。這個傢伙,自己真的值得他這麼在乎嗎?
對於蔣逢春,她自始至終只是心中感激他對自己的幫助,並沒有其他的想法啊!她只是將他當做了朋友。
第二日,宮中果然送過來了皇后趙青青的請柬。邀請顏明真前往皇宮去參加立夏那日的宴會。
請柬到了府上,自然又引起了一番風波。
這次立夏宴會,因爲顧慮到畢竟是在國喪期間,只是邀請了少數高官權貴的家眷參加。像是楊老太君等年紀的人,都因爲皇上“體諒”年老體衰,沒有接到帖子。
所以當顏明華聽說了顏明真竟然進了三十幾位參加宮中宴會人的名單,她的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什麼,竟然是那個丫頭要去參加宮宴,她憑什麼?顏明華的第一反應,是顏明真搶了她的風頭。
自己纔是將軍府裡的嫡女啊,就是要去參加宮中的宴會,也應該是自己這個嫡女去。
在院子裡摔打了一會東西后,顏明華直接去楊老太君的院子裡哭訴去了。
因爲太過嫉恨,太想掐去顏明真的風頭了,顏明華已經忘記了,顏明真之所以受到邀請跟將軍府無關,而是因爲跟皇后趙青青的交情。再說了,她雖然現在還掛着嫡女的頭銜,是因爲顏明真現在還沒有跟她較真,收回原本不屬於她的東西。
所以,毫無意外的,顏明華在楊老太君那裡碰了壁,被楊老太君指着鼻子狠狠罵了一場。
又羞又怒的顏明華回到院子後,自然不肯罷休,也就哭鬧了一場。
她這麼一鬧,府上不明真相的下人們就傳來閒話了。各種版本的都有,反正大致意思就是楊老太君感覺將顏明真送到大廣府,讓她受了委屈,所以最近故意打擊顏明華,來讓顏明真消氣。
出了這樣的事情,宇文姨娘又氣又恨,但又無可奈何。爲了不讓顏明真出手收拾顏明華,她連忙將手上一批還存留在手中的宇文春英的嫁妝交到了顏明真的院子裡。
並跟顏明真保證,回頭會盡快將風聲壓下去,並好好的管教顏明華。
聽着宇文姨娘的保證,顏明真一笑,說道:“姨娘,你也不用那麼操心了,流言畢竟是流言,管它作甚。你還不如儘快將母親的嫁妝物資都趕快整理好還回來實際的多。”
說着,她皺了皺眉,說道:“這樣吧,先從田產莊子的地契開始吧。這些東西簡單,你只需要清點一下擡過來就是了,不費力氣的。只不過,別忘了,我要的是單子上寫明的那些田產莊子,連位置都不能錯的。”這次她送過來的東西雖然看上去亂哄哄的一大堆,但都是一些小玩意,顏明真才懶得跟她這麼玩呢。
一聽這話,宇文姨娘頭皮子就是一麻。她心中清楚,這幾年不想麻煩,她讓人賣了不少田產莊子,現在這個丫頭這麼說話,這不是逼自己嗎?
“姨娘,我是看着你的誠意纔不去理睬顏明華的。”顏明真見宇文姨娘想要講價還價,馬上臉色一沉,說道:“我要這一個月內看到母親嫁妝單子上的那些地契,如果做不到,”她沒有說下去,只是冷哼了一聲。
見顏明真態度生硬,宇文姨娘咬了咬嘴脣,從牙縫裡擠出來了一個“好”字。爲了名聲和未來的榮華富貴,她拼了。
算了算手中除了以前積攢下的銀子,手上還有宇文春海兄弟離開京城時候交代自己保管的資產,宇文姨娘豁出來了。
如果要是現在過不去這個難關,那以後就是有錢又有什麼用?
只不過,等自己翻過身來,顏明真這個丫頭,還有楊老太君,還有所以曾經讓自己難堪過的人,她一個也不會放過。
看着宇文姨娘發着狠離開,顏明真不屑的一笑。
自己不過是拿回原本就不屬於宇文姨娘的東西,她鬧情與自己何干。就是想着對着幹,也要看看她有沒有那個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