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疼欲裂,唐素素難受的只想死過去。
可當感覺到哪裡不對的時候,她馬上睜開了眼睛。自己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現在會是躺在牀榻上呢?想起剛纔自己狠命將頭碰到了牆上,唐素素連忙擡手摸向額頭,可那裡乾乾爽爽的,根本沒有鮮血和傷口。只是在頭頂的位置,摸到了一個凸起的大包。
這是怎麼回事?帶着疑惑的擡眼一看,當看到頭頂粉紅色的牀幔,唐素素目光一頓,這裡顯然不是她曾經住過的地方。
還有,她目光停在自己舉起的小手上,這個蒼白纖細削瘦的手掌和手指都比自己的手小了一圈,這是什麼狀況?
此時唐素素徹底醒了過來,她禁不住連忙從牀榻上坐起來,拉開錦被查看自己的身體,當看到自己真的成了一個短胳膊短腿的孩童模樣的時候,她禁不住心中大驚,啊的叫了一聲。她敢肯定,這絕對不是自己的軀體。
用手撫摸了一下身上蓋着的用圖案繁複華美的雲羅綢緞製成的被面,聞着悠然入鼻腔的清雅好聞的薰香,還有雖然隔着一層薄紗牀幔,一一入目的雕刻細緻精美的紅木梳妝檯,梨花木的衣櫃,錦凳等傢俱,這些東西,都明顯的比原先劉府上的擺設高不是一個層次。
借屍回魂?唐素素腦子裡迅速涌起了這樣一個念頭。沒有想到自己重新睜開眼睛,竟然是到了一個比劉府還高貴的人家,這真是蒼天有眼。
一想到自己在劉府臨死前才知道的那些事情,唐素素禁不住就咬緊了牙關。好的很,還以爲自己一命歸西,唐家和孩子的血海深仇從此就淹埋地下了,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又重新活過來。兩世爲人,她絕對不會放任劉王二家人,不放過任何一個曾經害過自己的人。
心中這麼想着,唐素素原本想着馬上起身下牀榻。不管身在何處,現在是什麼樣的身份,她都要儘快適應下來,早些爲自己的復仇做準備。
可還沒等她再有別的動作,外屋“啊!”的一聲,傳過來的驚叫聲比唐素素剛剛發出的聲音還大,彷彿是受驚過度,然後是蹬蹬幾下後退的聲音。
“青頭,”那個顫抖的聲音有些不置信般的說道:“不會是咱們這麼倒黴正好就碰到三小姐醒了吧。”
三小姐,唐素素聽在耳朵裡更是皺起了眉頭。自己從小到大隻有兩個哥哥,哪裡來的姐姐呢?到現在她確定自己已經不是唐素素的身份了。
“紅姐兒,”青頭的聲音雖然沉着了不少,但說出來的話也明顯帶着幾分擔憂。道:“這是什麼地方,你說話處事還是要穩重些的好。剛纔白瓷離開的時候不是說了嗎,小姐暫時不會醒過來,我們只要堅持到她們回來就可以了。”
這什麼狀況?聽着這兩個小丫頭分明是害怕自己醒過來的樣子。唐素素不禁不苦笑。前世的時候,劉海放喜歡溫柔賢惠的女人,她乾脆收起了自己的本性,做起了柔弱女子的形象,就是教導的自己身邊的人也是那樣的模樣。可怎麼聽着這兩個丫頭說話的意思這麼害怕本尊。
由於不明現在的情況,唐素素不敢輕舉妄動,想了想她又輕輕躺倒,閉上了眼睛。現在她感覺自己還有些頭暈,先休息一下也好。
而外屋的兩個小丫頭聽裡屋再沒有了聲息,還以爲裡面的人真的是在撒囈掙,也就悄悄扒着裡屋的門簾向着這邊張望了一下,然後退出去繼續說着悄悄話。
“青頭,紫霞和香玉姐她們什麼時候回來啊?”
“紅姐兒,別說了。”那個被稱作青頭的小丫頭輕聲勸道:“如果要是三小姐醒過來聽到咱們說話,那可怎麼是好?”
沉默了一會,紅姐兒說道:“你還是跟我說說話吧,總是這麼待着,我心裡害怕。”
“害怕又能怎麼着,只要安靜的守着就是了。”青頭雖然不多說話,但她的話語比較平穩,顯然是比紅姐兒穩重。
“咱們不會那麼倒黴吧?”紅姐兒輕聲說道:“今兒偏偏姨娘忙,要麼她要是在這邊,也不用咱們這麼擔驚受怕的在這裡呆着。”
“姨娘要是不忙在這兒,紫霞和香玉姐兩個人會走開嗎?”青頭輕嘆了一聲,說道:“你還是祈禱她們能早點回來吧,萬一三小姐醒了,你我伺候不周,受罰的可是咱們。”
“可咱們只是二等丫頭啊?”紅姐兒有些不忿的說道:“剛纔府上的大夫說了三小姐一下醒不過來,她們就一個個都躲了出去,拉着咱們過來,還不是欺負咱們嗎?”
青頭輕叱一聲道:“行了,你可不要多說了。要是讓那些夠着巴結她們的人聽了,又起是非。”
“不是這麼回事嗎?”紅姐兒不服氣,但她口氣一轉說道:“唉,也沒有辦法。攤上這樣的主子,”
“小蹄子,你越說越沒有數了是不,”青頭的聲音裡帶了幾分嚴厲,說道:“主子是你能編排的?你趕緊閉嘴,省的禍從口出。”
“青頭,”紅姐兒的聲音放低了,輕嘆了一聲說道:“屋裡的一下醒不過來,我們說的話外面又聽不到,你還是讓我說說吧。我實在是怕有哪天不小心被橫着從這屋裡拖出去,再也沒有說話的機會了。”
“你說什麼呢?”青頭聲音頓了頓說道:“別想得那麼多了。咱們以後恪守着自己的本分,儘量少犯錯,再熬上幾年也就被放出府了。”
“你就別自欺欺人了,你我還有七八年才能出府,能等到那天嗎?”紅姐兒的聲音裡帶上了淒涼,說道:“這幾個月已經三個姐妹丟了性命了,我真怕哪天。。”
聽到這裡,唐素素忍不住皺皺眉頭。這是什麼情況,這兩個丫頭怕什麼呢?還有,這幾個月,三個姐妹丟了性命,又是什麼原因導致的?
帶着滿腹的不解,唐素素傾耳繼續聽了下去。
“紅姐兒,今天這話你在我跟前說說也就罷了,萬萬不可再跟別人說。”青頭說道:“你也看到了,前幾天春風姐和院子裡幾個姐妹被放了出去。這並不是沒有活路,只看你是怎麼去做罷了。再說,三小姐性子只不過是孤僻、乖張了些,我們只要小心伺候,就不會有什麼問題。另外,紫霞、香玉還有趙媽媽那裡,你也小心應承些,要真有什麼事情她們也會幫你擔待一些。”
這青頭可能是憐憫紅姐兒悲觀,居然說了一大通話。但這些話讓唐素素聽了都不覺暗自稱讚。看來,這個叫青頭的還真是一個有心計的丫頭。
同時,唐素素也在消化着兩個丫頭聊天裡所透露出來的信息。
性子孤僻、乖張,難道這就是三個丫頭丟性命和青頭,紅姐兒害怕的原因?要真是如此,按本尊也太過暴虐了。
屋外也沉默了一會。應該是紅姐兒在思考青頭說的話。
“紅姐兒,其實你有沒有想過三小姐也是個可憐人。”青頭這次倒是先開口說話了。她輕輕說道:“雖然親生姨娘管家,她也享受着和二小姐一樣的待承。可你看這闔府上下,除了宇文姨娘外,哪個主子把她放在眼裡。”
“不僅是主子們,就是這院裡的人,對三小姐忠心的有幾個。”紅姐兒接話了,此時應該是聽明白了青頭的話,她的聲音輕鬆了不少:“別的不說,就說趙媽媽,雖說是三小姐的奶孃,你看她肯守在小姐身邊嗎?”
原來趙媽媽是本尊的奶孃,現在唐素素知道趙媽媽爲什麼也是這院子裡由頭面的人了。
“趙媽媽麼,”青頭有些不屑的說道:“她總是自持自己是小姐的奶孃的身份,仗着二小姐依賴,這一個茅廁就去了小半個時辰,哪有人能在那個地方蹲住這麼長時間?”
兩個貼身丫頭偷懶耍滑,這按說是比較親近的奶孃對自己也不管不顧,唐素素苦笑,本尊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啊,連身邊的下人都不拿着當回事,還真是失敗。
“可不是。”青頭剛說了一句話,突然放低了聲音說道:“別說了,有人來了。”
確實是有人來了,一陣咚咚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顯然是個噸位級別的人。
果然,緊跟着一聲尖銳的叫聲就傳進了耳朵裡:“兩個小蹄子,你們有沒有用心候着,三小姐醒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