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珠玉就在自己的那輛馬車上做了點小手腳,馬車壞了,她就只得與黛眉一起,去和另外四人一起擠一輛馬車,就可以偷偷鼓動她們一起逃跑了。那四名女子本就不願意被販賣,聽珠玉拿出了一個雖然簡陋,但已經是最可行的方案,紛紛表示願意拼一拼,大不了就是再被抓回來而已。
珠玉的想法是,到中午要進酒樓打尖的時候,趁大堂中人多,由黛眉裝肚子痛,引開一個男人,其餘幾人趁機制造混亂,向不同逃跑。敲定了計劃之後,幾人便靜靜等待中午的到來了。
午飯時間,酒樓的大堂果然人聲鼎沸,客人們進進出出,小二在各個飯桌間來回穿梭。珠玉等幾人圍坐在一桌,顧姐和楊子兩人另坐一桌,三個男人則站在一旁守着。
幾人叫了飯菜,吃了一陣子後,珠玉就衝黛眉使了個眼色。
“哎呦——哎呦——”黛眉心神領會,雙手捂住肚子叫了起來。
“怎麼了?”黛眉向來都讓顧姐省心,偶爾有這麼一次,顧姐倒是很耐心地詢問。
黛眉又喊了幾聲,纔回答道:“想是吃了什麼不乾淨的……吃壞了肚子……”
顧姐也明白黛眉這是要去如廁了,就讓其中一個男人跟着。不論黛眉表現得多麼好,終究是不能完全放心的。黛眉起身時,偷偷扭頭對珠玉眨了眨眼,像是在說:“我的任務完成了,下面就看你的了。”
見黛眉和那個男人徹底走遠了,珠玉拿起手邊的茶杯狠狠朝地上砸去作爲信號,另外四名女子早就積蓄起了全身的力氣,大喊:“殺人啦——”一喊完就立刻扎入人羣中,撒腿就跑。珠玉當然也是一樣。
因着這喊聲,大堂裡的很多人都慌亂成一團,成功阻擋了來追珠玉她們的顧姐等四人。
幾人幾乎是同時衝出了酒樓,對視一眼後,便想到了這麼跑不是辦法,應該搶了他們的馬車跑!於是珠玉和另外一個身量就高大的女子幾步搶
上了馬車,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驅使馬匹,只得作罷。
“等等——”珠玉將那女子頭上的簪子拔下,插入馬屁股,那馬就帶着馬車發瘋一般衝了出去,“這樣至少不怕他們用馬來追我們。”
“她們在那邊,快追!”不知何時,去監視黛眉的刀疤男也回來了,現在是五人對五人,情勢不容樂觀了。
珠玉等幾人奮力奔跑着,儘量扎進人堆裡,可那四名女子因爲連日上鬱鬱寡歡,沒用多少的飯菜,才跑了半條街竟就體力不支,相繼被抓回去了。只有珠玉還忍耐着雙腿的痠痛,不斷往前跑,可再怎麼跑,她一個女人也敵不過刀疤男人,最終也被追上了。
“醜娘們!跑得最遠!”那刀疤男把珠玉拎到了一個偏僻的小巷子裡,狠狠一摜,將她摔在地上。
珠玉吃痛,卻也知此刻求饒無用了,餘光瞥見另外四人已經雙手雙腳被捆,正背靠背坐在牆邊哭泣不止。
“誰是主謀?!”顧姐早等在那裡了,喝問道。
“她,是她……”四人異口同聲指認了珠玉,“是她慫恿我們的,我們本來不想逃的……”
珠玉在心中暗歎一聲,果然這些人還是靠不住的,爲了免於責罰,竟然什麼話都說得出來。虧得她當初還想着她們,纔出此下策,卻不想被恩將仇報,反咬一口。
“把她的嘴堵起來。”顧姐命令刀疤男道。
刀疤男依言,把不知道哪裡來的破布,死命地塞滿了珠玉的嘴,讓她發不出聲音來,接着便抽出了馬鞭,作勢要打。這麼塞住珠玉的嘴,正是怕她的痛呼聲會引來人。看來這下是免不了一頓狠抽了。
就在這幾下動作之間,珠玉也曾想過要用毒針射殺他們後繼續逃走。可若要射殺,就必須把五人都殺盡,這就意味着她的毒針將一根不剩。此刻也不過是一頓鞭打,不至於要命,但此地已是較爲偏遠之地,離西嵐都城是天高皇帝遠,但距離中燕國的管
轄範圍又還有不長不短的一段距離,交界之處治安必定好不到哪裡去,這番逃出去後,孤身一人,就很難說會不會碰上生死攸關的時候了。
這麼一想,珠玉一咬牙一閉眼,決定吃下這頓鞭子了。
“啪——啪——啪——”
鞭子很快就像雨點一樣落在了珠玉的身上。珠玉吃痛,漸漸在地上蜷縮成了一團。這刀疤男的鞭子也極有準心,絕不會打到臉上,以免劃花了臉,到時候賣不出去。那鞭子彷彿專門挑被衣物遮擋住的地方狠狠抽下,毫不留情。因爲嘴巴被堵住了,珠玉想叫,卻也只能嗚咽兩聲作罷。
那四名女子皆是將面側到了另一邊,一方面是心中有愧,不敢看珠玉,另一方面,她們初來時,都曾因爲哭鬧而被這樣教訓過,知道有多疼,故而不忍心看。
也僅僅是幾十鞭的時間,珠玉卻覺得像一整日一般難捱,終於刀疤男也打累了,打痛快了,便停手了。
“好了,好了。別給打死了。”顧姐看珠玉徹底不動了,也喊了停,親自上前把珠玉嘴裡的破布撥出來,“以後老實點!再有下次,就把你賣青樓裡!”
珠玉大口大口地喘着氣,根本沒辦法回答她。
“把她一併綁上帶走。”顧姐也不需要她回答,“刀疤,你再去弄兩輛馬車來。”
指令一下,刀疤就先離開了,楊子上前拿着手腕一般粗的麻繩將珠玉的手腳都捆上了,並把她扶到和那四名女子一處坐着。沒過了一會兒,刀疤就把馬車牽來了,四名女子就被趕上了同一輛車,珠玉照例還和黛眉一輛。當黛眉看到楊子扶着遍體鱗傷的珠玉進車廂的時候,她伸手捂住了嘴:“他們怎麼能這樣?!怎麼只打你?!”黛眉方纔看那四名女子雖說手腳被束縛,但並沒有被鞭打過的痕跡。
“她們怕被打……”珠玉沒有力氣解釋更多。
但也就這一句,黛眉就明白了,憤憤道:“忒沒義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