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眼,就到了珠玉將要臨盆的前夕了。這幾日白逸軒除了早朝之外,幾乎對珠玉寸步不離,連召見大臣議事也從不對珠玉避嫌。而親近的幾名大臣也悉知珠玉的才智,並無不滿。
小喜更是緊張,每天小心再小心地伺候着,生怕珠玉磕碰着,連路都不怎麼讓珠玉走。於是多半的時間珠玉不是坐着就是躺着,無奈得很。
“小喜……”這日午後,珠玉正看着書,感到有些不適,忍了一會兒,仍然不見緩解,便輕聲喚了小喜,想要些熱水喝。白逸軒正在外間議事,不是真到了臨盆,她是不願打擾他的。
“娘娘,怎麼了?”小喜隨叫隨到,卻在來到珠玉跟前後驚呼道,“您臉色怎麼這麼白?!”
珠玉擺擺手,不讓她張揚,只是說道:“有些不舒服罷了。給本宮倒些熱水來吧。”
“諾。”小喜不放心地看了珠玉好幾眼,才匆匆忙忙地出去倒了熱水進來,“娘娘,您快喝些。您現在感覺怎麼樣?”
珠玉有氣無力地想要伸手接過杯子,腹部卻一陣劇痛,茶盞脫手打碎在地,這聲響終於驚動了白逸軒。
“娘娘?娘娘您怎麼了?”小喜驚慌地喊道。
只聽得急急的幾聲腳步聲,白逸軒關切的面容就映入了眼簾:“怎麼回事?!”
“娘娘她很不舒服——”小喜想起之前產婆的交代,掀開被子看了一眼,這一看不要緊,可嚇了她一跳,已經見紅了,“血!見紅了……娘娘這是要生了!”
“那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去叫產婆和太醫來!其他宮女都來準備產房——”白逸軒見到那殷虹的血,先是一陣,隨即大聲喝道。
“諾!”衆人這幾日都是神經緊繃,就等着這一刻了,都手腳利索地幹起了自己的活兒來。端水的端水,掛簾子的掛簾子……面上一點笑都沒有,不敢怠慢一絲。
白逸軒發號施令過後,又快步走到外室,和大臣們低聲說了幾句,大約是告知珠玉將要生產一事,於是大臣
們不便在此,連忙都退下去了。
“小玉,你現在覺得怎樣?疼嗎?”一切都安排好之後,白逸軒又急切地回到牀邊,握住珠玉的手。
“還好。現在只是隱隱還有些疼。”這種隱痛認真說起來已經持續半日了,所以珠玉被折磨得沒什麼精氣神的樣子。
白逸軒忍不住皺眉,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了些:“太醫和產婆怎麼這麼慢!”
他的話音才落,小喜就帶着人趕回來了:“太醫和產婆來了——”
“皇上,請您迴避一下。這就要接生了。”產婆撩起被子查看過後,對白逸軒行禮道。
“朕就在這裡,哪裡也不去。你們接生便是。”白逸軒並不打算離開,目光片刻都沒有移開。
“這……這怎麼行?產房大凶——”太醫也想勸,卻被白逸軒粗暴地給打斷了。
“少廢話,給皇后接生!要是有一絲一毫的閃失,就提頭來見!”
白逸軒雖說素來雷厲風行,但也只是做事風格上的,本人卻很少有疾言厲色的時候,在場衆人皆是一陣,不敢再有二話,開始專心於皇后的生產。
起先珠玉還能隱忍,可隨着時間的推移,疼痛越來越頻繁,越來越劇烈,她便開始出聲喊疼了:“啊——”
這一聲聲的痛呼像刀一樣颳着白逸軒的心。從前他在宮中也沒少見女子生產,有的因爲難產,這痛呼聲比珠玉此刻要歇斯底里多了,可他卻並無感覺,只道是生產之時必不可少的,忍一忍就過去了。可落到自己頭上,當他望着珠玉蒼白的臉,卻發現短短的幾個時辰也會如此難熬。
“朕來。”他接過小喜手中的帕子,仔細地替擦拭珠玉將額上的冷汗。
“你快出去吧……”一陣疼痛終於過去,珠玉喘着氣,對他說道。她覺得她自己現在的模樣一定很嚇人。
白逸軒搖搖頭:“我就在這裡守着你。”
但這喘息的時間很短,疼痛更加猛烈的襲來,珠玉甚至已經沒有多少力氣叫喊了,只能shenyin着。
“你們
到底會不會接生?!怎麼把人折騰成這樣?!”白逸軒看不下了,忍不住呵斥道。
“皇上息怒!這是正常的,很快就要出來的!”接生婆又對珠玉道,“娘娘,您再用力啊——深呼吸,用力——再來一次——”
“哇——”隨着一聲響亮的哭聲,衆人的心都落回了肚子裡,那根緊繃的神經也隨着白逸軒眉頭的舒展鬆了下來。
接生婆將嬰兒清理後小心放入襁褓之中,笑着道:“恭喜皇上、皇后娘娘,是個男孩兒!”
幾乎要虛脫了的珠玉聞言徹底安心了,她不是重男輕女,只是清楚地知道,頭胎若能是男孩,她便更有依靠。未來她還可以再生,到那時她再要女兒也不遲。
“快給朕看看。”白逸軒伸手從產婆的手中接過嬰孩,先是自己仔細端詳了片刻,然後抱到珠玉的身邊,“小玉,你看,這孩子的眼睛多像你啊!”
“鼻子和嘴巴像你。”珠玉迫不及待地將孩子看了又看,這粉嫩的嬰兒就是在自己肚子裡待了那麼久的小傢伙啊!
白逸軒聽她這麼一說,又觀察了一番,才點點頭:“以後必定是個英俊的男兒。”
“皇上給孩子定個名字吧。”珠玉抿脣一笑。
“他這一輩應該是適字輩,便叫白適璞吧。”白逸軒沉吟一聲,“如何?”
璞玉璞玉,白逸軒這麼給孩子取名,也算是用心了。
“自然是好的。”珠玉輕輕點頭,顯出了些倦意,懶懶地答了句。
白逸軒看出她的疲憊,便不再與她說話,將孩子重新交給產婆:“交給奶孃吧。好生照顧太子。”
雖是不經意的一句話,卻宣告着這孩子的身份——他已經是太子了!這是白逸軒最看重的皇后的長子,理當成爲太子,衆人都沒有太多的驚詫。珠玉聽在耳裡,脣邊只是帶着一如既往的淡笑。
“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再來看你。”
他大概是要繼續方纔中斷的商議,俯身親吻了一下珠玉的鬢角,就離開了。而珠玉也在不久後安穩地睡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