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淡笑着擺擺手,並不打算居功。
“不知這次召天歌進宮所爲何事?”吳天歌見狀又起了話頭。
“王知道你我本是故人,之前沒有時間見面,便召將軍進宮一敘了。”珠玉笑道,“對了,珠玉倒確實是有一事要拜託將軍的。”
說着,她撩開了衣袖,將隱藏在袖中的護腕解下,問道:“這護腕中的毒針只剩下一枚了,我也一直找不到什麼能工巧匠,不知道將軍是否願意再幫珠玉裝上幾根?”
“原來是這事!”吳天歌爽朗一笑,伸手接過護腕,“這還不容易,小事一樁!若是珠玉小姐不嫌棄,天歌就算替小姐裝一輩子的針又何妨?”
對於吳天歌不加掩飾的愛慕之意,珠玉終於忍不住問道:“珠玉始終不知,將軍爲何……我與將軍說起來也不過是幾面之緣。”
“天歌若知道,便不會跟着令尊謀反,也更不會追隨至此啦!”吳天歌不假思索地回答了句,又突然收斂了笑意,“我不是有意提到令尊……”
原來他是怕提到許穎川勾起珠玉的傷心事了。
珠玉輕輕地搖頭,突然站起身,肅色說道:“王有口諭,請將軍接旨。”
“臣接旨。”對於這突如其來的口諭,吳天歌有些摸不着頭腦,只是依言跪下接旨。
“孤王收留吳姑娘時,並不知其爲將軍之親妹。如今你兩人兄妹相認,孤王甚是欣慰。”珠玉學着白逸軒的語氣說道。
“吳姑娘?兄妹?!”吳天歌顧不得許多,激動地站起身來,“王怎可如此?!我不服!”他顯然已經明白了白逸軒的用意,是想讓他假裝和珠玉是親生兄妹。
珠玉柔聲道:“將軍莫急,且聽我慢慢與你說明。”她又做了個請的手勢,讓吳天歌先坐下再談。
吳天歌只得耐着xing子坐下:“珠玉小姐請說吧。”他不肯就此改了稱呼。
“將軍可知我現在的處境?”珠玉面帶着些憂愁,“實不相瞞,三年前,我就與王有了約定,王曾許我正妻
之位。但,將軍也知道珠玉曾是許夫人,雖說未必人人識得,但我若要做這中燕國的王后,卻不能沒有一個顯赫的身份地位。中燕的王后不可能是一個連來歷都不明的女子。”
珠玉十分誠懇地望着吳天歌:“王曾說過要替珠玉安排一個身份。但珠玉思來想去,卻只想到將軍。將軍是我的故人,彼此瞭解,由將軍做珠玉的靠山,珠玉心安……”
“可,珠玉小姐難道不知天歌對您的心意?若就此成了兄妹……”吳天歌皺眉,仍然在猶豫。
“珠玉與王,兩情相悅,不過差這一個虛名。還請將軍成全!”珠玉說到此處彷彿動情,站起身,對着吳天歌就要下拜。
吳天歌趕忙起身扶住珠玉,應承道:“珠玉小姐萬萬不可!天歌答應便是!”
“那妹妹從此後便改名爲吳玉了。”珠玉聞言,粲然一笑,當真以一種妹妹望着兄長的眼神看向吳天歌,“將軍便是我的大哥,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吳天歌爲那一句“唯一的親人”動容了,吶吶道:“吳玉,吳玉,無此珠玉。也罷,也罷……小妹莫怕,大哥在一日,便護你一日,此生不渝!”
“小妹見過大哥!”珠玉退開半步,對着吳天歌又是一拜。
這一次,吳天歌沒有阻止她,而是帶着苦笑生受了這一拜。這一拜代表着從此,他只能以兄長的身份守護在她身邊了。
“王打算何時封后?”吳天歌問珠玉。
“應該便是近日了吧。稍帶幾日也是應該的,否則就太過扎眼了。”珠玉對此好似並不上心,她相信白逸軒都會安排好的。
吳天歌點點頭,眼底仍有些苦澀,珠玉看得出他的情緒不高:“妹妹若無其他事情,我就先回府替你捯飭捯飭這小機關了。”
“大哥慢走。”珠玉揚聲叫來小喜,“小喜,你替我送送吳將軍。”
“諾。”雖然珠玉的身份是主不主,僕不僕,但小喜卻始終跟在她身邊伺候着。
兄妹相認之事順利解決後,按理
珠玉作爲吳天歌的親妹,就沒有理由繼續住在飛燕宮的偏殿,而應該一同搬回將軍府居住了。但是白逸軒卻隻字不提此事,一時間倒也無人主動提起要給珠玉換個地方的事情。
就這樣又過了半月,白逸軒終於覺得時候到了,是時候將立後一事拿到朝堂上議議了。
珠玉沒有去旁聽,只是聽說白逸軒一提要立吳天歌的妹妹吳玉爲後,程闞就第一個站出來附議,也不知道白逸軒私下給程闞做了什麼思想工作。而其他大臣,一方面懼怕於這個戰功卓越、平步青雲的年輕將軍吳天歌,另外一方面看程闞這種元老級的人物也毫不猶豫地同意,他們再提出反對意見,就是自討沒趣了,所以也都沒有異議。
立後一事,就這麼定下了。就差一道正式的冊後旨意與冊後大典了。
即將再爲renqi的珠玉體會到了一種難以言說的期待與欣喜,彷彿曾經的小女兒家情懷也找回了不少。白逸軒請了中燕國最好的裁縫來爲她量身製衣,還賞賜了最珍貴的胭脂與最華美的首飾。除此之外,因爲王后所住的偏殿,他也在尊重珠玉素雅愛好的基礎上,着人好好修繕了一番。
然而,那一身火紅華貴的嫁衣,終究與珠玉無緣。就在冊後大典的前三日,老中燕王駕鶴西去了。
“這——這可如何是好!”小喜不禁替珠玉着急又委屈,咬着脣道。若不是大不敬,她真想說一句,這老中燕王怎麼這麼不會選日子!
珠玉也只能苦笑,她不由想到那日老中燕王對白逸軒的勸告,或許他是特意選了這個日子歸西,想要阻止白逸軒立後?
“還能如何?死者爲大。”珠玉有些無力地反問,“替我更衣吧。”旨意雖然已經擬好,但冊後大典還未舉行,她便不能算正式成爲王后,仍是自稱“我”。
小喜負氣地一跺腳,只得替珠玉褪下嫁衣,換上了素服。
“你已經知道了。”白逸軒一臉疲倦地來到珠玉面前時,珠玉已經換到了全套的素服,用木簪簡單綰了個最樸素的髮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