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個弒殺者在弒殺過程中被人破壞,這就好比飢腸轆轆的人被人奪走一碗麪條,那接下來,他勢必還要找一碗麪條去替代,甚至於要找奪走麪條的人報復。
那兩個兇手都看清了卓樂峰的模樣,所以他們確定是卓樂峰破壞了他們的弒殺行爲。從已知信息來看,幕後策劃者並不急於殺死卓樂峰,這就意味着兩個兇手不可能再來找卓樂峰報復。所以,他們如果想要報復,則最大可能就是報復和卓樂峰相關的人。更準確來說,是和本案相關的卓樂峰身邊人。
忍着胳膊的疼痛開車直奔餘醫生診所,卓樂峰也在電話通知魏曉磊注意安全。心中祈禱千萬別出事,直至電話接通的那一剎那,卓樂峰懸着的心才總算放了下來。
“卓哥,這麼晚有事嗎?”
“聽着,你和餘醫生馬上轉移到一個安全的地方,然後把定位發給我。未來三天時間裡,你和餘醫生都不要露面。”
“這麼嚴重?”
“別廢話了。趕緊走。”
“額,那我先給餘醫生打個電話。”
餘醫生現在不在魏曉磊身邊?卓樂峰後背冒着冷汗。他還得過去看看情況。終於一路狂飈到了診所,卓樂峰見到大門打開,不好的感覺就籠罩全身。剛準備進去看看情況, 忽然的一陣響動讓卓樂峰猛地朝着診所外面衝去。
他看清有人在前面拉扯,前方一個人影摔倒在地,卓樂峰過去一看,竟然是魏曉磊。
“卓哥,他們把餘醫生抓走了,上了前面的那輛車!”
“跟我上車!”
卓樂峰拉起魏曉磊回到車上,兩個手臂胳膊都受傷的男人坐在這裡,場面有些滑稽。可現在,他們的念頭是追上前面的那輛車,得把餘醫生救下來。
這裡是縣市交界處,到了夜裡,四周更是人跡罕至。前面的那輛車快速在大道上馳騁,沒多久就鑽進了旁邊的小路。卓樂峰和魏曉磊一路顛簸尾隨,追了半個多小時,不但沒有追上,反而迷失在小道之中。
剛纔那輛車已經不見了蹤影,這讓卓樂峰心急如焚。
“混蛋!餘醫生千萬不能有事。”
魏曉磊看着四周,道:“這裡道路複雜,肯定有很多小路我們不知道。那輛車一定鑽進了什麼地方,只是我們不知道罷了。”
他的話倒是提醒了卓樂峰,畢竟剛纔一路尾隨,卓樂峰除了能看見車子的車燈之外,還能聽見轟鳴聲。可剛剛那一下,車燈不僅不見了,轟鳴聲也跟着不見了。這是否意味着,車子根本沒有開遠,而是在什麼地方藏匿了起來。
想到這裡,卓樂峰讓魏曉磊下車,兩人打着手機手電筒看着地面。他們需要尋找車輪印,又或者其他能證明車子藏匿的證據。可謂功夫不負有心人,在沿着四周尋找沒多久,他們果然發現一條新的車輪印朝着一個方向經過。
兩人迅速回到車上,沿着這條車輪印行徑,又行駛了一兩分鐘,車輪印消失,他們再次下車。這一回,這兩人的目光同時看向左側的樹林,剛剛他們追擊的車子就停靠在那。
卓樂峰和魏曉磊跑了過去,發現車門打開,車上也有拖拽的痕跡。在仔細查看,並無血跡。這種情況喜憂參半,畢竟殺手有勒死人的行爲,卓樂峰也不想餘醫生真的出事。
“他們應該跑不了多遠,我們四周找找看。切記,我們不要分開。”
吩咐完畢後,卓樂峰示意魏曉磊跟上,兩人沿着左側開始尋找,轉了一圈後,又朝着右側走去。魏曉磊首先聽到有人嗚嗚的聲音,隨後,卓樂峰也領悟過來,兩人衝過去後。就在那堆樹葉後面,餘醫生被人堵住嘴捆綁丟棄在那。
趕忙將繩子解開,卓樂峰和魏曉磊攙扶余醫生回到車上。問詢過後,這才知道餘醫生剛剛被兩人擄走後,那兩人並沒有馬上殺害他。兇手注意到身後有人追擊,本以爲能甩開卓樂峰,卻沒想到卓樂峰窮追不捨。爲免暴露,他們只能扔下餘醫生先行逃走。
魏曉磊感嘆道:“你可真命大,他們竟然沒有殺人滅口。所以你看清了他們的模樣?”
餘醫生點點頭。
關於這點,卓樂峰並不稀奇。那兩人已經被卓樂峰看清楚,意味着他們不需要再遮掩容貌。只是有一點確實奇怪,既然是弒殺者,爲何他們不馬上殺了餘醫生。卻在被發現有人追擊,無法擺脫之後,索性捨棄餘醫生,這和弒殺者的特徵不相符。
“你被他們擄走時,還記得他們說了些什麼?”
餘醫生搖搖頭:“那兩人都在說身後追擊還有逃跑的事情,其他並無多說。哦對了,我記得有一人稱呼另一人叫……盧卡斯。”
魏曉磊興奮道:“盧卡斯?這是他的名字?”
卓樂峰搖搖頭:“這種犯罪者不可能用真名,很顯然,這是代號。不過盧卡斯確實是一個線索,可以從這上面做做文章。今天很危險,意味着你們兩個要更加小心。我們先撤,去一個安全的地方。”
幸好卓樂峰趕到及時纔沒讓意外發生。但是弒殺者已經開始行動,他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在將魏曉磊和餘醫生安排妥當後,卓樂峰筋疲力盡的回到家中休息。胳膊的疼痛讓他輾轉難眠,腦海中也在回想今天發生的一切。那兩個兇手的很多行爲都很反常,這是否預示着什麼。可是,僅憑現在的線索,卓樂峰根本參不透。
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案件的調查還沒重要突破。隨着鍾凱欣迫不及待的來找卓樂峰,他們第二天的調查也緊跟着展開。昨天除了看見了那兩人的樣貌,其他並無多少進展。
卓樂峰能做的就是將更多信息提供給胡楚光,希望胡楚光能幫他找出方向。
直至到了下午,卓樂峰才接到胡楚光的信息,那邊終於有了突破。
找個藉口先甩到了鍾凱欣,卓樂峰趕到了接頭地點。一見面,胡楚光就將昨天的那件衣服信息說了出來。
“你昨晚從那人身上拔下的外套屬於中性外套,和馬鞍市不久前失蹤的女性張芸芸身上穿着的外套基本吻合。這意味着,這又是兇手身着疑似受害人的衣服。”
卓樂峰自問道:“他們這麼喜歡穿受害女性的衣物?可這又不是簡單的戀物癖情結。他們到底想幹嘛?”
胡楚光道:“我在凌晨接到你的通報後,就立刻和金曉晨聯繫。通過她的調查,她也發現了一個情況。艾曉佳失蹤前並沒有異常,也沒有被人擄走的痕跡。這意味着,她很可能是被人用正常的手段帶走。同時,我又和近期另外幾起失蹤案進行比較。也發現了類似情況。這些人失蹤前都沒有明顯異常,也沒有被擄走或者被直接殺害的情形。她們都是正常情況下忽然失蹤,接着無法找到人或者屍體。”
“沒有被直接殺害!”卓樂峰重複這句話,“昨夜餘醫生被擄走後,那兩人也有足夠的時間去殺死餘醫生,可他們都沒有這麼做。甚至於在我窮追不捨之下,他們只能將餘醫生捨棄。再綜合你提供的案例,我們是否可以這麼認爲。這兩個兇手不追求立刻殺死受害者,而是需要將受害者活着帶到什麼地方,然後進行折磨,又或者用其他方式將他們致死。”
“很有這種可能。一般來說,特殊的作案方式,除了個人養成的習慣之外,大多有特殊的心理作用在裡面。這兩人都用這種方式折磨殺害別人,恐怕是和他們的個人經歷有關。”
卓樂峰點點頭:“我已經將我的畫像交給了你,還有那個盧卡斯稱呼,你這邊是否也有收穫。”
“你看見的樣貌並不清晰,加上他們可能做了僞裝,所以很難進行匹配。至於那個盧卡斯,這更是一個太平常的英文稱呼,也沒辦法進行匹配。”
卓樂峰有些失望:“那也就是說,昨天忙了大半天,都是白費功夫。”
“這可不像你,你可不是輕易認輸的人。”
“我當然不會輕易認輸,我只是迫不及待想要儘快抓住那兩個人。**,我在想一件事情。經過昨天那麼一鬧,那兩個兇手並沒有得手,卻很可能已經被幕後主使知曉他們在胡鬧。所以,幕後主使要提醒他兩注意,不要再惹是生非。而我和王峰朗的三天之約,我想也已經傳到了餘菲娜等人的耳朵裡。這些人一旦知道,那更會要求兇手三天之內不要在出現,以免被我抓住。甚至於,會讓他們兩人暫時離開安京市。”
“如果他們真的離開安京市,讓你找不到,那你的麻煩會更大。可根據昨天的情形來看,那兩人並沒有被要求馬上離開。”
“不錯,這意味着幕後主使很可能還有其他任務要交給他們,所以還需要他們留在安京市。但是,這三天之內,除非那兩人自己按耐不住,否則,幕後主使不會輕易讓那兩人再出來。”
“所以你想說,我們得想辦法讓那兩人再次按捺不住,只有他們自己跳出來,我們纔能有機可乘。”
卓樂峰點點頭:“我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想法。可這麼想法的前提,得是我們對這兩人要更加了解。我需要你、金曉晨還有周蜀山收集更多有關這兩人案例的資料,只有我們將這兩人分析透徹,我們才能保證萬無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