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看着拜服不起的彭哲,陳長青心中很是吃驚。
彭哲身爲山藥齋的坐堂先生,在東城有着響噹噹的名號。
而曾幾何時的他,和那些地痞流氓、社狐城鼠爭鬥之後,受了傷也不敢去山藥齋,畢竟沒錢,他就是塗抹完斷筋藥粉就能對付過去一身傷的一個小人物。
而之前,從彭哲對待他的態度就能看出,兩人的差距挺大的。
一開始,李全帶着彭哲號脈時的不冷不熱,到在張家宅院裡看到他契約內容後的主動找茬,再到進入藥草世界還保持着若有若無的優越感,毒霧來臨時的挑釁,他之處野果問題時的嘲諷......
可以說彭哲符合所有他心中有關他這號人物的印象。
也許在彭哲心中,他即使覺醒了血脈也不過只是一個低賤的不入流的流氓,僅此而已。
而陳長青的性格,之前就已經說過。
他有着武力,程響審問他時說的沒錯,血脈力量沒覺醒之前,他也有料理李全等人的能力,要知道,他一路逃亡能從小活下來,些許手段不要太多。
但陳長青的狠辣與他的隱忍一樣,若不是李全逼到了門口,那五十枚銀幣他是真拿不出來,他萬萬不會動手。
再到之後,即使和程響過了一招,將這個他眼中高高在上的執法隊長的面子拂的一乾二淨,但也是被自己必入絕境,心中沒有得意,更多的是惴惴不安。
陳長青雖然年齡不大,但他心智早就成熟。
要不然換了一個人,仗着有點武力早就成爲幫派一員了,至少他有把握混的比李全這種渣渣要好。
但他一直沒有考慮過,一方面是爲了陳霜,投入幫派之後,想要回頭就難了,說不定哪一天家人就跟着遭罪了。
當然,更多還是他看不起幫派。
李全因爲張管事的一點關注,愣是半年不敢對他下手,由此可見幫派的地位之低,不過是一顆棋子。
陳長青並不排斥做棋子,但是他想要成爲能成長的棋子,而不是沒事衝殺在前,禍事到來,成爲棄子這樣的棋子。
總的來說,陳長青很沉穩,很謹慎。
小心到殺一個小卒子也要往他嘴裡灌兩口髒水;殺人滅口還要放一把火;來到藥草世界,有機會爭取地位也老實做人。
說真的,王先生這四人中毒的那幾天,陳長青就算接過這個小隊的掌控也沒人敢說什麼。
至於那些張家戰士,他寶典空間裡有很多他避着衆人收集的古怪藥物,足夠讓他們乖乖聽話。
但是他沒有這樣做,要不然彭哲早就跪下了,也不會等到今天才來和他‘談一談’。
陳長青自詡不會因爲一時小利而衝昏頭腦,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不起殺心。
必要時他可以退讓,所以,有機會爭權奪利,他依然好好聽王先生的話。
在這個隊伍裡,一個月來,他早就成爲不可或缺的存在了。也是,藥草世界的植物詭異的一逼,但是陳長青的感知能力更爲詭異,而且他還不怕毒霧。
而且他還有不遜於精英戰士的武力,所以這個隊伍裡活下來的人,只要稍稍有腦子的也都知道他的厲害。
但架不住陳長青的存在感低。
一方面有他本人愛走神、不搭理人,高傲冷男——鑽研寶典、還有布帛的內容,另一面他故意淡化自己存在。
但怎麼說呢,優秀就像是一種習慣,而陳長青早已習慣了優秀。
這話有些無恥,但就是這個道理。
逃亡時總以爲身後有藥王穀人的追剿,心中弦蹦的太緊,所有人都習慣了陳長青的優秀。
等到現在,王先生親口說擺脫了藥王谷——陳長青也不知道王先生如何判斷,但是他覺得王先生手裡應該有藥草世界的地圖。
擺脫了威脅,所以人能仔細回味這一個月的痛苦經歷,其中的彭哲就發現了陳長青的恐怖。
首先,陳長青很少犯錯誤,其次他很沉穩,再者說,陳長青稍微流露的武力也代表他早已打開了修煉之門。
總的來說,他不像大部分僥倖覺醒了血脈的暴發戶那樣,他有着光明的前途。
所以,彭哲怕了。
而陳長青,以他的性格,真沒有現在和彭哲算賬的打算,或者說近期沒有。
他心中想的就是猥瑣發育,就是好好搞明白寶典奧妙,弄明白布帛內容。
進一步說,彭哲和他的樑子真沒有什麼。
不就是我看你不順眼麼,我看不上你麼,我就是嫉妒你走了狗屎運,比我混的好麼!
在陳長青心裡這就等於誇獎,畢竟他是既有自知之明的人。
要真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主,當張思遠要他去霧氣裡以身試毒的時候,早就翻臉了!
你知不知道老子有靈皇寶典在手!
你知不知道老子未來璀璨如繁星!
你知不知道老子第二沒人敢當第一!
但沒有......
陳長青也只是對張思遠,連帶張家心冷罷了,終歸拿錢辦事,我收了酬勞,只要不是明知送死,去就是了。
而且這傢伙還有特意交好的打算,畢竟程響那座山還壓着,咱不能只看眼前,對吧?
所以他沒有傳奇故事中一言不合滅對方全家的那種牛逼心態。
他就是他,陳長青,沉穩,小心翼翼,但從不怕事。
扯遠了,關鍵是陳長青想遠了......
夜風瀟瀟。
陳長青走神了。
因爲說句實話,張四爺看好,王先生看好,張思遠交好,都比不上現在讓他得意,畢竟彭哲是曾經的他要仰望的人,現在躬身,就差匍匐!
而陳長青敢肯定,他現在讓對方跪下,只怕彭哲也不會說什麼。
陳長青骨子裡就是一個俗人,所以他樂的時間有些長。
這幾乎比他弄懂修煉常識還要開心,畢竟那玩意解了一個迷,後面還有一個謎,而現在,一個曾經看不起自己的人,甭管是心甘情願,還是不甘不願,總之,很爽。
時間有些長了.....
陳長青意識到似乎讓彭哲鞠躬的時間太長了,似乎有了一刻鐘,這傢伙也真厲害,說不起來就不起來。
“我原諒你了!”
正當彭哲惴惴不安,老腰都快斷了的時候,陳長青把他扶了起來。
彭哲擡起頭就看到陳長青那張面帶笑意,如沐春風的臉,仔細一看,還很耐看。
只是他爲什麼看我的眼神乖乖的?
彭哲只感覺雙腿發緊。
彭哲似乎想到了什麼,閉上了雙眼,看了看四周,心如死灰道“陳公子,您讓我做什麼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