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青兀自沉靜在自己的世界裡。
他手隨着篝火火焰跳動着,心中不斷思考有關修煉的事情。
現在實力增長的關鍵在靈皇寶典,雖然這個寶典個性十足,很多東西並未展開,但是僅僅是第一章節上面的血脈與元力兩個小節,就已經給了他天大的造化。
元力洗禮每天都有一次,而且隨着對元力小節的瞭解,他已經能夠做到等元力剛剛儲備完畢,立刻吸收的程度。
也就是說,一切順利兩天裡他能夠接受三次元力洗禮。
至於血脈的增長,雖然緩慢,但也是循循漸進,邁入了正規,別人眼中詭異莫測的毒藥,在他那裡卻是可以助長他血脈的寶藥。
而且一個月來,他發現普通毒藥對他來說沒有絲毫作用,只有一些極其厲害的毒藥才能讓他短暫麻痹。
可以說藥草世界就是他的福地。
而血脈後面的葉子已經完成了三分之二,他冥冥中有一種直覺,當葉子完全填滿,也就是那片深綠色葉子可以完完全全顯露出來的時候,靈皇寶典應該還有變化。
畢竟靈皇寶典不僅救了他的性命,如今也成爲最大的依仗。
而且隨着布帛前面三分之一內容中一些關鍵東西翻譯出來,陳長青也不是之前那種兩眼一抹黑的嫩新,至少讓他知道了最簡單的境界劃分。
布帛記錄的畢竟是清齋先生的修習日記,裡面自然以清齋先生爲第一視角,大部分還是他一人的自言自語。
好在,關於修行第一階,也就是前三境的認知,所謂的初窺門徑,煉體修身,便如字面意思一樣簡單易懂。
畢竟五階常識爲的就是指引修煉大綱,這也是深處大世界本身的福利之一。
要是陳長青只是小世界土著,即使看到五階劃分,沒有從小耳濡目染的傳奇故事,他也不會接受的那麼快。
言歸正傳,清齋先生身爲儒家道統八方居弟子之一,這三分之一布帛文字記錄了不少他的心得體會。
比如,他的授業師兄——八方居規定只有第二階才能拜師,之前就是一代弟子第一人,也就是大師兄傳授功課。
清齋先生的授業師兄將第一階統稱爲“明本性”,在煉體修身中更重‘修身’二字。
在第一境格物,第二境致知,第三境明性上,還有一句總綱:
格物即“格心之物”,格就是規格、條理,格物就是“使物格”,就是使外物在人的心中有規格有條理亦即有正確的位置。
而清齋先生三十五歲入門,在別的道統中屬於沒有希望的“末苗”,但是在儒家道統中他之前所有經歷就成爲他的“厚積薄發”的根基。
而在《修習錄》中清齋先生原文所說,先聽聞可以得知大道、拜入上宗的欣喜若狂,再到思慮自己年齡問題不安,到最後是“惴惴之心纔始平復”。
陳長青反反覆覆琢磨《修習錄》上的內容,雖然清齋先生礙於某些規矩沒有言明八方居的修行法門,只是記錄了他修行中的心得體會,但已經是不小的收穫。
陳長青漸漸明悟,他自己得自靈皇寶典中的能力,也就是血脈力量應該沒有道統之分。
而布帛上面的內容也沒有說到血脈,再結合張管事,還有張思遠等人的反應,還有他道聽途說的傳說,血脈力量應該不算珍貴。
總而言之,血脈傳承和道統傳承應該是兩個體系。
然而也許血脈傳承,與儒家道統之類的東西還是有差距的。
陳長青從《修習錄》上能夠感覺到清齋先生修習的艱辛,即使他從小苦讀經書,之後又有俗世歷練的基礎,但修習起來依舊很難。
這和他得到靈皇寶典之後,覺醒自己的血脈恰恰相反。
修行快慢不好說,關鍵很是順利,就像是腦海裡多了很多戰鬥技巧,那是無中生有,這都是一點點修行所不具備。
當然,陳長青見識也就到此爲止了。
血脈傳承與道統之間究竟有什麼區別,就不是現在的他能夠明白的了。
雖然心中隱隱有些失望,不過轉念陳長青又暗罵自己貪心。
這布帛對他來說已經算是天大造化,雖然從長遠上不及靈皇寶典珍貴,但短期來說,確實讓他擺脫了什麼都不懂的局面。
шωш●тt kān●¢ Ο 他對於布帛之後內容的期盼只剩下能夠有解釋李全如此窺伺自己妹妹的原因。
正想着,旁邊的戰士突然喊了一下他,陳長青回過神來。
“陳公子,彭哲藥師過來了。”那個戰士提醒道。
陳長青對他點了點頭,轉過就見到略微急促走來的彭哲。
從後者臉上明顯能夠看出掙扎來。
陳長青望過去,彭哲與他四目相對,不用多說,陳長青就能看出了這人是來找自己的。
兩人遠離了人羣。
陳長青等人這次選擇的紮營位置在一座小丘的背陰面的空曠地段,此刻彭哲領着陳長青到了小丘另一邊。
這座小丘也就是三十多丈,不算太高,從一面繞到另一面,兩人走來也就一刻鐘的時間。
陳長青見彭哲扭扭捏捏也就順着他來了,此刻見他停下,陳長青微微躬身道“不知彭藥師找我來所謂何事?”
雖然陳長青如今實力大進,血脈也覺醒了,這一路走來也成爲這個隊伍不可或缺的一個人,但依然把自己的位置擺的很低。
所謂禮多人不怪,大概是這個道理。
“不敢當,不敢當!”彭哲見陳長青躬身,連連罷手,然後也學着他更大幅度的鞠躬,臉上他一路走來的糾結不見了,滿是惶恐。
此刻雖然不是深夜,但藥草世界夜晚本就深沉,四周無人,陰森的嚇人,陳長青也不想與他耽誤太多時間。
直接道“彭哲先生是山藥齋坐堂,咱們也打過好幾次交道,您還是有事說事吧?”
彭哲不知爲何又扭捏一下,才囁嚅道“我單獨找陳公子既是爲了道歉,還請公子不要和我一般見識,也是爲了道謝。”
陳長青見他這幅模樣暗暗好笑,故作不知問道“何出此言?” ▲ttкan▲¢O
“陳公子萬萬不要給我一般見識!我知道之前從陳公子那裡收購草藥多有剋扣,回到乾元界我會加倍補上。還有青蛇幫李全之事,還請公子一定相信,我並未對公子做什麼,而且還給公子服下了不少療傷藥物。”
“值不值五十枚銀幣?”陳長青似笑非笑冷冷插了一句。
“公子!”彭哲打了一個哆嗦,“這是李全所做,真是和我沒有關係。”
“接着說吧!”
“還有在張家時對公子惡語相向,在藥草世界裡面幾次與公子爲難,請公子不要和我一般見識。”說着,彭哲狠狠抽了自己好幾巴掌,在清冷夜風中清脆可聞。
然後他深深鞠躬,不發一語。
彭哲打定主意陳長青不原諒他就不起來。
說起來,打定主意不要臉之後,他才發現,自己的尊嚴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珍貴。
一方面是長久以來的習慣,也就是對陳長青只是一個小小賤民的印象,讓他無法低頭。
另一方面是陳長青近日來明顯崛起,無論是血脈能力還是武力都不是他所能夠招架,更何況他從從張思遠口中知道了李全等人的下場。
終於現實壓倒了他最後的尊嚴。
而尊嚴與底線這種東西,丟了第一次,之後就是習慣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