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已死,叢林驀然靜了下來,兩人的戰鬥驚得羣獸走竄,附近蚊蟲鼠蟻早已逃得遠遠地。
而戰鬥不知不覺持續了數個時辰,樹隙之間,只有相互摩擦的沙沙聲,擡頭不見陽光,低頭不見腳下。
天黑了。
最後一刀斬下,陳長青突然踉蹌一下,也不顧女子的血污,跌到在地。
一刀斬下,陳長青丹田內生機之力和血脈中的靈能空空如也,幾乎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要是還殺不死女子,他就要用了那枚引雷術玉符了。
着實鬆了一口氣的陳長青,看着女子死不瞑目的雙眼,肆意的笑了起來。
爽!
陳長青傻笑了一聲,才喃喃道“這就是鬥法麼?”
此刻的他心情是飛揚的,鬥智鬥勇,不到最後一刻底牌不出,這是即是勾心鬥角,也不僅是勾心鬥角。
陳長青大口呼吸着血腥的空氣,等到冷靜了下來,拿出玉瓶往嘴裡滴入靈芝液。
先恢復實力。
片刻後,生機之力恢復,靈能也聚集了一點,陳長青先把臉上的傷口恢復完畢。
再催動生機之力,把身體檢查一遍,發現什麼異常,他纔開始搜刮這兄妹二人的屍體。
陳長青不顧血污,裡裡外外檢查了一遍女子,找到了一個乾坤袋,他也來不及看,掐指催發火球術,把她燒成了飛灰。
到了男子面前,這時候在男子體內的土刺消散,身體軟塌榻幾乎不成人樣。
這人和他妹妹相比着實沒有腦子,竟然自困自己,直接讓陳長青不費吹灰之力殺了他。
男子身上也只有一個乾坤袋,拿完之後,陳長青也將他化爲了飛灰。
移動幾步,陳長青到了裂雲馬屍體前,裂雲馬四肢與頭顱與身體分離。
饒是以陳長青的心性,眼中也不由閃過一絲不忍。
催土成坑,陳長青把裂雲馬肢體擺正,埋下後才離開。
剛出山林,陳長青就聽到了兩聲馬蹄嘶吼聲音,他眼睛一亮,直接向着聲音發出的地方跑了過去,就見到兩匹裂雲馬拴在一顆大樹上。
陳長青直接騎了上去,跨下的裂雲馬直接暴怒,想要把他掀翻。
陳長青冷笑一聲,手中出現一絲雷光,驀然,胯下裂雲馬瑟瑟發抖,四肢着地直接癱軟。
它們認那兄妹二人爲主,只有以非常之法才能收服,而雷電之力天生就被這些畜生所懼。
如法炮製,陳長青收了第二匹裂雲馬。
遠天只剩下最後一縷光輝,他披着彩霞,開始向着任務地點而去。
沒了後顧之憂,陳長青徹底放開,一個時辰後,相互騎乘兩匹裂雲馬,奪路狂奔,終於來到了任務所說的小鎮。
延綿不斷的山脈盤踞在視野之內,如同一條龐大的臥龍,似乎有莽荒自然之感撲面而來,這山脈千里有餘,山峰如林,筆直挺立。
而陳長青的任務地點就在燕山之外的燕山鎮。
陳長青策馬奔騰掀起了大量的塵土,在如夜的山間小鎮外,就如雷鳴一般,清晰可以聽見。
小鎮內,城主府。
晉國,地方上是城主集權,城主府有立地判罰的權力。
只是燕山鎮的城主府有些特殊,早在許久之前,因爲一起事件,城主府一干人無緣無故的消失。
到了現在,燕山鎮就成爲幾個家族的禁臠。
而晉國之所以放棄燕山鎮的權力不是因爲幾個家族多厲害,而是因爲燕山鎮在溫溪別院腹地邊緣。
宗門與皇庭關係很是複雜,別院在景國內,就要接受部分皇庭規矩,而皇庭也必須給別院一定的尊重。
這一次燕山鎮異獸事件,除了這事件本身原因,陳長青還要給別院探一探路。
拿下燕山鎮就意味着可以窺伺延綿千里的燕山,那裡異獸縱橫,寶藥良多,是資源大地。
小鎮城主府。
城主府日益凋零,無人修繕,早已破敗不堪,充滿了腐朽的氣息。
城主議事廳內。
燭光搖曳,實際掌管着燕山鎮的人聚在了一起。
如今,燕山鎮的實際掌控者是紀家,李家,武家。
議事廳內,燭光照着幾家家主的臉明滅不定。
坐在首座的老人,望了幾人一眼開口道,“溫溪別院的人還沒來,你說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聞言,另一個垂頭似乎在睡覺的老者眼中閃過一抹精光笑道,“武老狗,你是不是想着這次的使者不來了,也好讓你做這個土霸王。”
“李起!”那個老者怒道,“難道你心甘情願把燕山鎮交出去,這是我們打下來的城鎮!”
“好了!武苟!李起!”一直坐在下首不說話的一位老者見此喝道,“我們之前說過,那件事誰都不能提起,你們不要忘了若是走漏風聲的下場!”
武苟和李起冷哼一聲,看向說話那個人。
那個人眼袋幾乎耷拉到了臉頰處,人顯得比這房間更腐朽。
李起諷刺道,“紀朝暉,要不是你們紀家出了事,怎麼能有今天的事情。”
紀朝暉沒有說話,冷冷看了兩人一眼。
武苟算是三人中最年輕的一個,看起來五十多歲,坐在首位,雖有老態,卻更威嚴。
李起則是面容和善,但聽他說話並不是這樣。
三人相識幾十年,都是知根知底的,紀朝暉冷聲道,“死的是我的孫兒!我的孫兒!”
“這件事早晚都會來,你們知道。溫溪別院不是萬里之外的皇庭,你們也知道。”
說完紀朝暉顫巍巍的站了起來,身邊另一個與他面容有些相像的中年人把他扶起。
等到紀朝暉離去,李起和武苟對望的一眼,皆是不知道想着什麼。
咣咣!!
突然,大地開始顫抖。
剛出門的紀朝暉,李起,武苟很快聚在了一塊。
陳長青到了燕山鎮大門直接勒令裂雲馬停住。
剎那間,兩匹馬齊聲長嘯,前蹄奔起,直立而起似乎要一躍而起,直嚇的城牆守衛差一點張弓要射。
當看清陳長青身上的道袍,他們才壓下了心悸。
只覺得自慚形穢,陳長青本就英俊瀟灑,道袍材質上佳,隱隱有流彩,再與他胯下大馬相稱,真可叫氣勢非凡。
不多時,就有人出城相迎。
武家家主武苟在前,其他兩人在後,齊道,“恭迎道長!”
陳長青翻身下馬,直接道,“貧道陳長青。你們是紀家,武家,李家三家家主否?”
三人對望一眼,道“是!”
陳長青掃過三人,這三人實力皆是不強,堪堪進入第一境,當然比之普通人已經很是不錯了,但是年老體衰。
根基不穩,這必定是用資源堆砌起的了,純粹是爲了活命,而不是修煉,沒有戰鬥力。
陳長青道,“異獸可再次出現?”
武苟依然作爲代表道,“沒有。”
陳長青笑道,“倒是好畜生,知道我來了竟然退縮了!”
“紀家家主,既然此事在你家發生,你可見到過什麼痕跡?”
紀朝暉眼袋耷拉的更厲害,苦澀道“老朽孫女就是因此而死,只是老朽無能,沒有見到什麼。”
陳長青沉默一會,也知道從這三人得不到什麼東西,突然道,“且給我帶路吧!”
李起見他如此不耐,心中一急,好言勸道,“道長何必着急,先休息一晚,咱們明晚再說?要不然傳出去人們只會怪我們燕山鎮招待不週。”
武苟也勸道,“我們已經備好了酒宴,而且此刻已是晚上,萬一發生什麼變故,只怕平民會死傷慘重。”
陳長青深深看了三人一眼。
此前,陳長青正越級殺了元家兄妹,雖然身心俱疲,卻正如利劍出鞘一般,煞氣如有實質。
三人雖也是修士卻老邁不堪,只感覺陳長青目光如炬,看的他們沒有了絲毫秘密。
就在快承受不住,搖搖欲墜的時候。
才聽到陳長青突然笑道,“也好,不過酒宴不必了。給我找一房間歇息就好。”
三人這才鬆了一口氣,把陳長青引入城中,往城主府而去。
看到破舊不堪的城主府,陳長青眉頭一皺。
怕他誤會,武苟好言解釋道,“道長城主府爲燕山鎮中樞,在這裡您纔好統籌一切,而廂房早已備好,馬匹也會有人幫忙餵養,你放心就好。”
李起也道,“您不喜酒水,但是飯菜總要送您一份。”
陳長青的房間是一素靜廂房,獨出閣樓,門窗一應牆壁皆是重新修繕過,與破敗的城主府格格不入。
陳長青入內後,三個老狐狸對視一眼,武苟先開口道,“這位陳道長不好對付呀!”
李起也是嘆道,“溫溪別院這一次算是吃定咱們了。”
紀朝暉淡淡看了一眼,沒有說話,直接離去了。
陳長青入內,剛要靜坐恢復,就聽到木影在他心道,“小心一點,有古怪!”
陳長青一愣,木影這傢伙幾乎不會主動聯繫他,就連遭遇伏擊也沒見他出過手。
“怎麼了?”
盤坐在樹葉空間的木影眼中少有的露出複雜之色,道“雖然已經很淡了,但是我還是能聞到那股腐敗的氣息。”
“雖然很淡,卻很是精純,應是魔氣無疑。”
陳長青還想問什麼,突然睜眼喝道,“誰!?”
卻見似乎有風颳過,他出了淨室,只見有一張如小兒塗鴉的手帕飄了進來,上面寫着歪歪斜斜的寫着兩個字。
“小心”
陳長青感知放開,只見一個白色身影從後院飄過,他追過去時卻發現什麼都沒有看到。
回到閣樓,陳長青這才撿起了手絹。
霎時間,陳長青就感覺丹田內的生機之力不受控制,一道道雷光縱橫長呲,似乎已經沸騰了。
陳長青再看手絹,就能見到似乎有灰黑色霧氣繚繞,他臉色難看,硬生生的壓下心中悸動,仔仔細細的把手絹看了一遍,才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