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那女子並未做多停留,直接離去。
張思遠問詢女子最後和他說了什麼,陳長青面色如常,只說問他要做什麼準備,而他開口要了草藥云云。
對付過去張思遠的問詢,到了下午時分有幾輛大車進入山谷,裝着十多箱藥草一一卸在了陳長青的房間之內。
並且有一軍士言明所有爲陳長青所用。
本來還生有小心思的人,聞言立馬打消了心中念頭,如李三志還想說什麼,大概也是爭取一些好處,但在那軍士冰冷眼神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陳長青之後幾天便一人窩在房間之中。
那女子出手很是大方,一共十箱草藥,每一箱裡面皆是炮製好、晾曬乾的草藥,大箱子裡有一個個小盒子分門別類的堆放好,
每一小盒上還貼好的紙片,上面介紹了盒子裡草藥的藥性。
除了十箱草藥外,還有一個小箱子,裡面是十多根黑色的藤蔓,如那日張管事給他準備的藤蔓一模一樣。
這是七日後所用毒藥。
除了藤蔓之外,還有一小盒處理好的紅色乾癟花朵,另附一張紙上面詳細介紹了兩種草藥的名稱。
藤蔓名爲“黑蛇藤”,乃是藥草世界第一等的毒藥,不要說服下,即使手沾到藤蔓,要是不再三息內處理,也會死亡。
而那紅花叫做“紅日草”是黑蛇藤開出的花朵,本身也帶着些許毒性。
但因爲同根所生,黑蛇藤喜好陰氣,而紅日花則吸食朝霞,所以極其剋制黑蛇藤。
紙上小字筆畫清秀,自帶章法,陳長青小時也受過這方面的教習,見字如人,不知爲何,他第一想到那女子。
他自懂事開始便流浪,若說應對險境,他心有計較,但從未有過兒女情長。
本來他這個年齡最易想着這些事情,但是他又奉信“有所付出,纔能有所得到”,所以他想不出那女子爲何如此做。
他心緒不寧,並不是爲了這些草藥,因爲七天後他要前往落日峽谷,所以這些草藥在他看來是他應得之物。
他所思所想是那女子在屋內與他所說的話,她所言直言根本,一針見血,讓陳長青心中困擾,爲止一清。
而法不可輕傳。
清齋先生留下的布帛只有他本身修煉之法,除了最後的掠奪血脈秘術提到了血脈,其他皆是他修行感悟。
所以陳長青只知血脈也有境界之分,但是與修煉是何關係卻不懂。
而那女子將血脈和元力看做兩個體系,一針見血,給了他一個答案,雖然不知對錯,但見王先生猜到女子來歷之後的唯唯諾諾,就知道她來歷不凡。
而那幾語又不由引動了他腦海裡某些思緒,似乎極爲重要,但仔細一想,卻發現根本沒有思緒。
陳長青在塌上靜靜思考一會,將心中嘈雜的思緒慢慢梳理清晰。
那女子行事無忌、狠辣,她的話不能全信,但也不能不信,只能當做參考。
至於她所說的元力修煉之事,讓他想到自己寶典第一章的元力小節,那裡可以每日產出元力,那他就不如按照女子所說,先強健自身,純化血脈,也就是好好探索寶典,不急於着手修煉。
這樣一來,自己對張家所求有所降低,只剩下庇佑一件事,也好爲日後行事。
等他可以正面抵抗程響的時候,再謀求自立。
而對李三志他心中則是升起了殺意,這人必死!
至於張思遠,之前陳長青想過爲他效力幾年,但如今看來這人難成大器,而且今天張思遠藉着自己妹妹隱隱威脅,逼他前往落日峽谷,已經結下了樑子。
這與之前讓他往霧氣不同,那時還能說事急從權,現在明擺着拿他做替死鬼,送他去死。
而這就不在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範疇了,所以日後他要一個說法。
張思遠不足爲慮,可是張家不能不考慮,他得罪了城主府,就不能再得罪張家,所以想要了卻今日樑子,還要日後。
想到這,陳長青嘆了一口氣,眼中也不由露出無奈,這就是受制於人的壞處。
現在當務之急是落日峽谷的事情。
他要好好謀劃七日之後的峽谷一行。
接下這件事在外人看來九死一生,乃至十死無生,但是他自己知道自己活下來的希望很大。
自己血脈力量比剛來這個世界增強了不少,相應的抵抗毒物的本領也有所增強,而自己的身體有經過幾十次強化,這也爲自己加了一筆砝碼。
現在那女子豪氣的給了他近乎十幾箱的藥草,他有把握將自己的血脈完全填滿。
而七日後所用毒物他現在已經知曉,又有了剋制的解藥紅日草,如此一來至少有五成活下來的機會。
至於危險,就是那毒藥一但燃燒連續不斷,要是解藥的速度不夠快,或是寶典吸收毒素的速度不夠快,那就必死無疑!
而他的底牌,張思遠不知道,李三志也不知道。
所以他纔會對兩人感官極差,因爲這兩人分明讓他送死!
等陳長青將所有事情一一想了一遍,便開始枯燥的吞食藥草之旅,看着血脈一絲絲增長是一種快樂,但是將藥草當做飯來吃就成爲了痛苦。
這也是無奈之舉,修煉白靈刀法增長血脈速度太慢,而藥草速成,身後有危險逼迫他也只能如此。
......
一處邊域。
高牆壘砌,精卒囤積,十步哨營,千步堡壘,可見的烽火連綿而起,撲面的煞氣混着血氣涌上心頭。
而這邊域,就是陳長青等人如喪家之犬奔走逃亡的頭一個多月裡,萬藥殿與藥王谷征戰之所在。
早在一行人於霧氣中逃走,兩大勢力聯合各自附庸便開始戰鬥,所以藥王谷從那時起就無暇顧及陳長青一行人。
在那女子算計下,這獨角戲他們唱了一個多月,一直以來被人戲耍而不自知。
而此刻,兩軍陣壘不知從何時起有了一傳言:
那就是萬藥殿之所以殺的藥王谷節節敗退,便是一位橫空出世的少年郎幫助,他運籌帷幄,決戰在千里之外。
此刻,爲了兩方和平,爲了儘早結束戰亂,他選擇由暗處走到明面,隻身談判!
藥王谷一方軍營正中間,主將所在。
一容貌俊美,眼神似刀的少年與一威嚴男子分席而坐。
軍營外有一重甲戰士,盔甲上血痕滿滿,巡邏而過的戰士望過來,皆是側目不已,眼含敬畏。
自開戰來的兩個多月,汪永進與他所率汪家戰士一步步在藥王谷一衆裡樹立了威嚴,汪永進以謀慮著稱,而那重甲戰士則是因殺伐讓人聞風喪膽。
“公子如今萬藥殿提出議和,我恐怕有詐?”中年人舉杯示意,然後問道。
汪永進微微一笑,滿飲杯酒,不急不緩分析道“谷主還是有先入爲主的觀念。如今我們這方雖然敗勢已現,但是萬藥殿那裡可是張家控制。世界征伐是生意不是意氣。若兩敗俱傷張家雖然贏了勝利,但也敗給了成本。反之,若藥王谷退一步,割讓部分利益,那就少了許多事,直接收益。這藥草世界也就有了結果。所以張家不可能有詐,而且火龍草已足夠讓他們滿意。”
中年男子也知道了大世界的厲害,如眼前少年手中就有釋放冰晶、火龍的玉符,可一殺百。
特別是對面以張家之名,殺的藥王谷節節敗退,更是讓他恐懼,但他還是說道。“但火龍草是我藥王谷至寶,給了萬藥殿只怕我對不起祖師!”
汪永進勸道,“谷主也知道這不過是一方小世界,作爲補償,我每年會給谷主兩個名額,前往大世界,而且會優先谷主的家人,和您自己。”
他心中暗忖:“火龍草本來是我囊中之物,誰知道張思遠這個草包身邊的陳長青有如此厲害本領,如今我不得不將寶物拱手讓他!”
他並不是不想搶奪,但這谷主專在這上面防他,而且火龍草品相要求極高,稍有損壞就完了,若是順利接管藥王谷,每年少說有五十金收入,
而若是加大開採力度,前幾年會有幾十倍增幅,所以兩項比較,他也只能服軟。
“那也只能如此了。”谷主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