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恐怖的執念狠狠刺來，像是用一把尖銳的刀扎進陳長青腦袋，然後用力攪了攪。
哼！
陳長青嘴角留下一抹鮮血，冷道“陰魂不散！”
燕子堡一城不知多少萬人，一路走來陳長青殺了一成。
而如今以斷崖埋葬了剩下九成，一人一股怨念，就足夠他喝一壺。
注目望去，斷崖之下，陰氣瀰漫，隱隱有呼號聲響起。
“這裡日後會成爲陰煞之地。”小豬不知何時跑了出來。
陳長青抹掉嘴角鮮血，刷了幾遍治療術，頭依然昏沉，不過外傷好多了。
這些人死後的怨念，形成的合擊之力，確實厲害。
陳長青精神力幾次強化，早已遠超如今境界，但依然差一點陰溝裡翻船。
等到腦袋好一些，陳長青道，“生死不由人。不怪他們有無數怨念，換做是我，遇到一個不講理的強者，只怕也會用盡一切去詛咒。”
“我還以爲你會以大義之名說事呢。”豬道。
陳長青看了一眼身後昏死的男女，道“殺了就是殺了，哪有什麼理由可說。我說那些話無非是讓這一對男女心神失守，好爲接下來事情謀劃。”
生死當道，陳長青沒有往人身上按名頭的習慣。
燕子堡時代爲匪，惡貫滿盈，和他有多少關係，沒來招惹陳長青之前，燕子堡不是活的好好麼？
更何況，陳長青自己也並不是什麼高尚之輩。
殺了就殺了，怪之怪在，燕子堡擋道，所以要去死。
唯一不同的是，陳長青本心巍峨，從始至終，心境如初。
殺人於道義無關，換言之，殺到天昏地暗，他的心境也不會波動。
殺人只是手段，並非是最終目的。
一隻青鳥飛來，一直輔助陳長青的女子從鳥背上跳下。
“這裡發生了什麼？”女子接到陳長青通知，便連忙趕來，看到就是燕子堡化爲了廢墟的場景。
陳長青已經差不多恢復了，淡淡道，“這裡由戒律院接管，找些信任的人把這裡清理一遍，日後，後山列爲禁地。”
女子語氣不由恭敬，“首徒，這裡倒地發生了什麼？”
“你看到了什麼，這裡就發生了什麼。”
陳長青交代完事情，不再耽擱，喚來飛鶴，一飛沖天，消失在夜幕中。
南山。
十大典禮自陳長青一行人迴轉山門之前就在準備。
等到他們回來後，更是徹底進入最後步驟，今天一早就有上百名僕役開始忙碌。
青石廣場，一排依山而建的高座在上，那裡是長老與別院幾位首座所在。
長老院有十五位長老，除了終年閉關、不問俗事的三位長老，今日來了十二位。
四山首座與十二位長老平齊，別院院長之位在衆長老之上。
而院長位置旁邊，稍低一點的位置，有一白玉寶座，是戒律院刑罰長老之位，基本上終年無人。
刑罰長老寶座靠下才是十二長老與四首座之位。
高座成圓環狀，可以輕視俯瞰青石廣場。
廣場上自大早上開始，人來人往，四山弟子無不齊聚於此。
十大之位，直接關係着各山的地位，三千多名弟子中選十個，入選之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皆有不凡實力。
而十大之位除了本身尊崇，更是兼具管理一衆弟子的權力，可以說，早已超過弟子範疇。
高座上。
十大弟子中不少人早已出現，向諸位長老首座見禮。
一白髮老者，似乎在找什麼，找了一圈問道，“小青山內那位弟子爲何不在？”
邢洪臉色一變，在座的諸位都是老狐狸，哪有真不知道的，真以爲自己兩耳不聞了？
“聽說小青山上出現了一位叛徒，陳長青帶頭執行任務了。”
“豈有此理！如此重要時刻，執行任務隨便找了人就可以了，非得要他去！小青山弟子中出現叛徒，又有一位升爲十大的弟子前去拿人，小青山到了連個人才都沒有的地步麼！”
“周長老，我小青山內務事輪不到你來置喙，去與不去自由我來定奪，你以爲你是誰，也有質問的權利？”邢洪毫不客氣道。
那老者沒想到邢洪一點面子都不給他，當即發作，“小青山出現叛逆，又是小青山弟子拿人，誰知道是不是賊喊捉賊？到如今，好像戒律院就是小青山附庸一樣！”
邢洪冷笑道，“周長老今日要輪一輪戒律院與我小青山的關係麼？”
此話一出，邢洪便不再客氣，周長老只覺得被一猛獸盯住，遍體冰寒。
“邢洪首座不要動怒，周長老也是一時失言。”另一位長老搭了一個臺階，讓周長老下來。
邢洪眼中閃過一絲冷意，若有所思。
戒律院。
陳長青提着黑白雙燕入了正中廟宇，便見到了一瘸腿老人。
“跟我來吧。”老人一板一眼掃完不見塵土的臺階，淡然道。
刑罰長老所住地方，是尋常青瓦房，房門斑駁，木門中間開裂，木刺突出幾道，很難想象這裡是別院最有權勢的長老所住的地方。
瘸腿老人指了指房門，就無聲退下。
陳長青由始至終沒說目的，但是好像早有人知道他的目的。
吱呀。
陳長青輕手推門進入。
刑罰長老收拾完花草，轉過身，淡淡道，“昨夜你殺人有些多，隔着幾裡都能聞到血腥氣，而且還有一股比血腥氣更重的怨念。”
“弟子昨日屠了燕子堡。”
陳長青語氣平淡，就像是出門隨手殺了一隻雞。
但早已知道經過的刑罰長老知道，陳長青說的就是字面意思。
他，屠了，燕子堡。
“少年郎，好大的殺氣。那你找我何事？”
“來求一個規矩。”陳長青拜服道。
......
日上三竿，時辰將至。
高座上，十大之九已經到了，只差陳長青。
廣場上，一衆小青山弟子不免着急，陳長青的出現，猶如一定海神針，他甚至已經超越了天才的範疇。
如今他不來，若是他真的來不了，後果，不堪設想。
周長老不經意笑道，“看來這位叫做陳長青的弟子今天是來不了了，也許真是遇到了什麼事情耽誤了。”
“別是出了意外，這可是別院五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衆長老中，一直默不作聲的洪明突然笑道。
邢洪環視一週，冷哼一聲，“諸位，真當我不敢殺人？”
“邢洪首座不要惱羞成怒，我站在這裡你敢殺麼？”周長老眼睛微眯，挑釁道。
唳！
一隻飛鶴遠遠飛來。
“好大的膽子，在山內竟然敢乘飛禽！”周長老望着飛鶴上的軒逸道人，心中驚異、意外，轉而發作。
一柄飛劍驀然射出，速度快到了極點，周長老是第五境強者，神念離身，可御劍飛行，這一劍狠辣、果斷，帶着漫天殺意。
衆人猝不及防。
轟！
一道煌煌天雷轟下，平地無波雷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