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太過於決絕,就好像從前的過往從沒發生過一般,蘇狄慌了,一把拽住沈嫿的胳膊。沈嫿轉身,目光冷然,眼裡涼意深深。
蘇狄氣,蘇狄不甘。
眼裡閃着瘋狂的光芒,一字一頓,語氣陰森可怕,“你倒是告訴我,爲什麼他行,我就不行?”蘇狄執着的問着這個問題,想要得到答案。
沈嫿將胳膊抽了出來,轉身,頭也不回。
便聽見蘇狄大吼的聲音。
“沈嫿,你是不是愛上楚墨言了?所以,他強迫你對你做什麼,你都無所謂,而我只是重複他做的事情,你就百般不依,恨不得把我當做仇人,甚至還和我斷絕關係?你怎麼不去和楚墨言斷絕關係?”
沈嫿整個身子都在顫抖,閉了閉眼,驀然轉身。
沈嫿沒有想到,蘇狄接近自己這麼長的時間,最在意的居然是這個。
空中一聲清脆響,蘇狄不敢置信的看着沈嫿。
她,居然打自己。
一向好脾氣的沈嫿,居然甩自己耳光。
蘇狄捂着半邊臉,忽的就笑了,那笑容說不出來的嘲諷,盯着沈嫿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緩緩開口,“我猜的沒錯,他什麼都給不了你,你卻一次次的原諒他,而我可以給你想要的,你卻棄之敝屣,果然……”
蘇狄每說一個字,沈嫿上樓的腳步便加快一分。
心驟然慌亂,沈嫿根本沒聽清蘇狄後面說的是什麼,便匆匆而逃。
回到家裡,張媽在廚房忙活,聽見門邊有聲響,出來問道,“回來了?”但見沈嫿這一身裝扮,欲言又止。
沈嫿明白張媽疑惑的是什麼,無非是自己身上這件男式襯衫罷了。
“昨晚玩的太high,沒趕回來。”沈嫿解釋了晚回的原因,卻沒解釋身上這件襯衫是怎麼回事。
張媽脣瓣動了動,終究只是發出一聲嘆息,轉身回了廚房。
沈小寶在房間玩遊戲,噠噠噠跑到沈嫿身邊,“媽媽,你回來好晚耶。”
沈嫿將沈小寶那意圖軟軟的黑髮揉亂,“對不起,媽媽失言了。”
“沒關係,只要媽媽下次記得就好。”沈小寶很大度的原諒了沈嫿。
身上黏的厲害,沈嫿便鑽進了浴室。
溫溫的水灑在身上,沈嫿看着鏡子裡面的自己。
姣好的面容,然衣服掉落,那具身子上卻沒有一絲完好的肌膚,全部被紅紅的印記取代。
想到昨晚的瘋狂,沈嫿臉不自覺的紅了,從耳根一路往下蔓延。
然,一想到那個人居然是楚墨言,沈嫿身上那層紅頓時消散幾分。
恨他,躲他,可偏偏,還是遇到了他。
沈嫿想起上樓前,蘇狄那歇斯底里的嘶吼。
“沈嫿,你是不是愛上楚墨言了?”
愛麼?
沈嫿摸着跳的格外快的心臟,連她自己也不知道,那是不是愛?
倘若說,愛就是不斷的傷害,那麼沈嫿寧願不愛……
C市,酒店,頂層,楚墨言墨色眸子睜開的時候,窗外天色黑的厲害。
楚墨言緩緩坐了起來,環顧着四周。
一切都好像一場不切實際的夢,可空氣中殘留的情慾氣味提醒着,一切的真實。
楚墨言擡手摸了摸另外半邊空蕩蕩的牀,冰涼冰涼的,顯然已經走了很久。
楚墨言怔了怔,驀地,薄脣裡面溢出一絲輕笑,指尖似乎還殘留着美好的觸感。
維持着這個姿勢,楚墨言坐了許久,腦子裡也閃過很多畫面。
無一例外,全部都是關於沈嫿的。
或笑,或怒,或嗔,每一個表情,都彷彿刻進了楚墨言的骨子裡,無論楚墨言如何排斥,可總會在一個不經意的瞬間就回憶起所有。
原來,從不曾忘記。
站起身時,楚墨言渾身透着輕鬆,似乎做了一個極爲理智的決定,卻又有一些模糊。
楚墨言不確定這種介於理智和模糊之間的這種感覺究竟算什麼,心裡卻堅定着一個念頭,將沈嫿留在身邊。
無論從生理上,還是心理上,最起碼,自己都不排斥。
時光如水,歲月悠悠,一去不返。
倘若拋卻年前那一些令人不快的意外,這個熱熱鬧鬧的團圓年算是圓滿結束。
除夕晚上,三個人窩在沙發上,守歲。
沈嫿看了眼春晚,說說唱唱的越來越沒意思,反倒是張媽盯着電視看得津津有味。
沈小寶每隔幾分鐘便從沙發這一頭
滾到那一頭,再滾回來,折騰到夜半鐘聲已過,沈嫿都有了睏意,反觀沈小寶,跟打了雞血似的,烏溜溜的眼睛睜的大大的,盯着窗外絢爛盛開的煙火。
各種各樣的顏色,曼妙多姿的形狀,一一在空中綻開。
到了十二點,煙火更甚。
沈嫿拽着沈小寶站在窗邊,靜靜仰望着浩渺的星空。
無邊無際的煙火將暗夜的天空照的一片明亮,沈嫿定定看着那煙火,璀璨的光芒灑在沈嫿臉上,忽明忽滅,給她周身鍍上了一層薄薄的光。
又是一年。
沈嫿低下頭,看着揚着小腦袋眼睛眨也不眨盯着窗外菸花的沈小寶,時光過得可真快啊,一眨眼,沈小寶已經六歲了。
當時還是那麼小小軟軟的一團,身上皺巴巴的,如今已然長成了一副人見人愛的模樣,懂事,聽話,有時乖巧的不像這個年齡的孩子。
沈嫿也沒想到,自己能堅持下來,而且一堅持就是整整五年的時間,並且會永遠堅持下去,直到沈小寶長大成人。
張媽不知何時也站在窗邊,看着窗外,臉上留有滄桑。
“今年的煙火比以往開的要多,要好。”
沈嫿含笑點頭,“是啊,預示着,新年新氣象。”
一年之計在於春,新的一年,自己,張媽,和小寶,都會好好的。
她們只擡頭望着天空的煙花,卻沒有發現,她們樓下的大樹下,一輛黑色的轎車靜靜的停在那兒,車裡的俊美男人一直在抽菸,許久,許久……
直到煙花漸漸的淡下去,直到夜漸漸的安靜下來,直到這個城市終於陷入沉睡,直到,那扇熟悉的窗戶再也沒有動靜,直到,天際慢慢被魚肚白填滿,楚墨言才掐掉菸頭,動了動幾乎已經僵直了的身子,慢慢的坐直身子,然後,發動了車子,緩緩的駛出了這片比較老舊的居民樓小區。
時光過得飛快,幾乎是一眨眼間,每個人都恢復了正軌。
沈小寶依舊每天去幼兒園,過着屬於他的無憂無慮的日子,沈嫿則過着朝九晚五的日子,忙的時候,下班會晚一些。
新年伊始,公司堆積了一大堆的事務需要處理,沈嫿已經連着忙了好幾天,這天,難得的早下班,便通知了張媽,說自己去接沈小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