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有可能就這樣掐死她的。
而且還可以用錢擺平她的後事。
她怎麼忘了,他那顯赫的家世和背景?
畫兒驚恐得眼淚流了出來,眸子裡寫滿了求助和悔恨。
“求你……救命……”她努力的擠出這幾個字,臉上一片絕望。
楚墨言忽然就鬆開了手。
然後,寫了一張支票,扔了過來,“以後還想在娛樂圈混,嘴巴給我看牢點,今天我可以放你一次,但以後就不保證了。”
重新得到自由的畫兒,一邊劇烈的喘息着咳嗽着,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一邊忙不迭的點頭。從腳邊拾起支票,視線微垂,慘白的面孔出現了驚訝,有些不敢相信。
她惹得他如此大怒,他不但沒有殺她,也沒有封殺她,還讓她繼續在娛樂圈混,還給了她這麼一張數額巨大的支票,她這是,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給砸到了嗎?
握着支票,緊繃的身子一點點鬆懈下來,畫兒攤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氣。依然有一種不敢置信的感覺。
“還不快滾?”
楚墨言話落,畫兒幾乎是連滾帶爬,狼狽的往門外走去,臉上卻帶着劫後餘生的欣慰。
畫兒一離開,楚墨言苦苦壓制的藥性終於衝充斥心頭,快速往浴室走去。
春季的水還帶着刻骨的涼意,楚墨言卻好像感受不到一半,任由身子浸泡在冰冷的水中。
只有這樣,才能讓身體的那股子燥熱慢慢的退卻下去。
閉上眼睛,耳邊迴盪起剛纔畫兒的聲聲嘲諷,他忍不住,苦苦的笑出聲來。
春天的氣息還沒散去,漫山遍野清新的綠充斥眼球,停在一顆春筍前的沈嫿,精緻的眉目之間,有着一抹恍惚。
手裡剜竹筍的刀遲遲沒有落下去,插在春雨剛剛澆灌過的泥土裡面。
耳邊一直迴盪着,畫兒那尖銳帶着質問的聲音;也想起,楚墨言憤怒壓抑的咆哮。
被人戳中心窩子就是這種感覺吧,痛不欲生,恨不得殺了對方。
可,痛也得忍着。
沈嫿無意經過他們房間時,聽到了畫兒那一番質問的話。
離開時,面色平靜,此時,距離他們已經很遠,沈嫿卻感
覺心裡好似打翻了一罐子的調料,辛酸苦辣各種味道混雜其中。
內心深處不自覺的回想起楚墨言眉目如刀的英俊臉龐,想起他令人沉醉的溫柔,就好似保存了很長時間的佳釀,味道醇厚,回想起來時,還帶着一股醇香。
然畫面一轉,又想起了他的殘忍,他的冷漠和無情。
即便如今,沈嫿都能感覺到當年的一絲痛楚。
日頭漸漸升上來,落在草葉竹葉凝着的露珠上,折射出婉轉動人的七彩光芒。
耳邊,蟲鳴聲不斷響起,讓沈嫿收回雜亂的心緒。
看了眼時間,才察覺,自己已經維持着這個姿勢將近一個小時。
明豔的臉龐浮上一抹好笑,襯得本就明媚的容顏更加動人。
沈嫿啊沈嫿,好不容易過上了你想要的安靜日子,再折騰下去又有什麼意義?
不是在當初決定離開時,就告誡自己要忘記過去的一切麼?
現在僅僅是因爲他來了,就被攪亂了心智?
與其把時間花在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上,還不如多挖點春筍來得實際。
沈嫿所開的客棧,有一道遠近聞名的菜,叫沈氏燒春筍,這道菜就出自沈嫿之手,很受客人們的喜愛,已然變成“忘”的招牌菜,很多客人來住店,都是衝着這道菜的名氣而來的。
而採摘春筍的時間就那麼短短几天,錯過了筍就長老了,沒有了新鮮時的鮮嫩,做出來的菜餚自然不盡人意。
所以每年這個季節,沈嫿都會親自上山挖筍,因爲沈嫿對筍很是熟悉,小的時候住在鄉下,和姐姐相依爲命時,便是竹林相伴。
沈嫿知道,什麼樣的筍是最新鮮的,怎樣做出來最好吃。
沈嫿熟練的將看中的嫩筍用刀沿着根部剜出來,裝進一旁的竹簍。
一場春雨過後,空氣裡瀰漫着一股泥土特有的清新味道。
忙活了一個上午,沈嫿看了眼自己的成果,一盤的竹簍已經裝了三分之二。
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沈嫿打算將竹簍揹回客棧。
剛採摘下來的筍要及時保存,否則等午後筍發酵,味道就會變了,做成菜時,也沒了原本的水準。
沈嫿小心翼翼的揹着竹簍籮筐沿着來時
的路回去。
y城的山有好也有不好的地方。
好呢,是因爲四季各不同,能形成不同的迷人風景,春季山花爛漫,也孕育出能做成美味佳餚的鮮嫩竹筍;夏季,降水量很大,叢林野草叢下面藏着不少美味的菌類;秋季,各種野果掛在枝頭,是孩子們的樂園;冬季,山間活躍着不少出來覓食的小動物,是打獵的好去處。
只是,綿延的山體整體有點陡峭,大半是由褐色岩石構成,有泥土的地方長着鬱鬱蔥蔥的竹子,剩下的岩石縫則長着很高很茂的野草以及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小灌木。
每年春季,沈嫿採筍時,都很小心翼翼,避免出什麼差錯。
其實,曹瀚文有勸過沈嫿,讓她不要冒險去採筍。
可沈嫿堅持。
每當看到客人因爲她做的燒春筍而露出滿意饜足的笑顏,會讓沈嫿有一種成就感。
她沒有學歷,但並不代表做什麼都不行。
這是一種對能力的認可,對她的認可。
見沈嫿執意,曹瀚文也就沒再說什麼,只是每當採筍時,都會陪着沈嫿一同上山。
今年,曹瀚文陪着沈小寶出去寫生,而雨水也來的比往常早,沈嫿怕誤了採筍的日子,才決定獨自一人上山。
揹着籮筐,沈嫿謹慎的拿腳試探着岩石結不結實,能不能夠承受她的重量。
踩了踩,很穩,沈嫿放心的將另一隻腳也邁了過來。
然,下一秒,腳底打滑,沈嫿的身子便瞬間落空。
前些天經過春雨的滋潤,岩石表面結了一層濃綠的苔蘚,溼滑溼滑的,沈嫿鞋底一個打滑,沒站穩,往山下滑去。
沈嫿心裡一慌,本能的抓住手邊上一切能抓住的事物,慌亂之中,拽住了岩石縫裡蜿蜒出來的藤蔓,身子堪堪懸在半空中。
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沈嫿心裡也很慌張,卻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此時此刻,慌張根本就沒用,現在必須想辦法自救。
由不得沈嫿不這麼想,因爲沈嫿來的這片山很陡,一般很少有人會來,更別說經過了。
努力往上勾着腳,想要回到岩石上,無奈背上揹着的籮筐裝着竹筍,壓在肩膀上很沉,逼的沈嫿使不上力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