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的蘇婷,要多後悔,就有多後悔。
其實她應該早想到這一點的:晨光是貝家的產業,自然會有人把她和貝均澤的事情,傳到貝定一的耳朵裡。
雖然她和貝均澤之間除了合約債務,真的沒有其他關係,可是今天這一上門,不是剛好向貝定一證實,那些所謂的她是貝均澤女人的事情其實都是真的嗎?
“蘇婷,我讓你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只顧着籌錢而不顧一切,現在嚐到惡果了吧?這一下恐怕要厄運纏身了。”
在心裡不停狠狠咒罵着自己,蘇婷的腦海中卻是緊張的盤算個不停,看樣子這一次自己扮演完貝均澤的一日女友想要全身而退,可真要跟他好好盤算一番,否則可是分明自找了個燙手的番薯。
正在想着,卻聽見一個稚嫩的童聲非常響亮的響了起來:“爸爸,你看,我給奶奶準備了禮物。”
擡眸,卻見貝均銘懷中抱着一隻漂亮的盒子撲過來,一隻手搖晃着貝定一的衣角,向他炫耀着懷中的禮物。
“均銘真乖。你給奶奶準備了什麼禮物呢?對了,你是不是還沒給奶奶祝壽?趕緊祝奶奶生日快樂。”
原本正拿了手機準備要打給兒子貝均澤的貝定一,被貝均銘這一鬧,電話倒也忘記打了,興奮的彎下腰,俯在兒子的耳邊低聲說着。
“現在不告訴你,等會兒我讓奶奶看了,你就知道了。”貝均銘得意的一揚小臉,雙手緊緊的抓着盒子,走到貝老太太的跟前,雙腿普通往地上一跪,大聲的說道,“奶奶,祝您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鬆。”
客廳中雷鳴般的掌聲頓時響起,貝均銘雙手託着禮盒,快樂的小臉,就像是一朵燦爛盛開的向日葵。
“乖孫子,真是越長嘴巴越甜了,來,奶奶給均銘發個大大的紅包。”
貝老太太樂得嘴巴都合不攏了,急忙吩咐徐媽去接禮物,而她自己從腕上的小包裡,摸出一隻鼓鼓囊囊的大紅包來,遞給貝均銘。
顯然那紅包中的錢不會少。
但是貝均銘雖然騰出一隻手接過了紅包,但是另外一隻手卻並沒有鬆開禮盒,仍然抓得緊緊的,那徐媽竟然一拉之下沒能拿走,不覺臉上尷尬。
“奶奶,禮物我要親自送給您。”
貝均銘說着話,已經將手中的大紅包順勢往旁邊輪椅上的貝太太膝蓋上一放,雙手又將禮盒從徐媽的手中奪了回來,只聽刺啦刺啦兩聲,已經撕開了禮盒的包裝紙。
這一下客廳中衆親友的目光可是往這邊看得更緊了,都想看看貝均銘今天究竟給貝老太太準備了什麼禮物,嚴格來說,都是想看看路藍準備的什麼禮物。
大家都心知肚明,雖然貝老太太對貝均銘很上心,但是卻在利益上把得很嚴,因此每年貝老太太壽辰,路藍都要借子玩花樣。
然而等到盒子打開,裡面卻竟然除了一張紙之外,什麼都沒有,衆人不覺一時大失所望,齊齊把詫異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路藍的身上。
“奶奶,送給您。我們老師說,自己做的禮物才最有意義,均銘就給奶奶畫了一張壽星圖。奶奶,希望您能喜歡。”
正在衆人詫異的看着路藍之際,貝均銘卻已經從盒子中將那張紙拿了起來,翻過來雙手舉到了貝老
太太的面前。
“哇,畫得還真像奶奶呢,我們家均銘真的是太棒了。這可是奶奶今年收到的最開心的禮物了。”
貝老太太興奮的笑聲,眨眼間讓貝均銘手中的那張畫,成爲今晚上貝家客廳截止目前爲止,最引人注目的焦點。
再次掌聲雷動之中,人羣中的路藍,脣畔不禁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意。
這一刻可真是來之不易,她足足籌劃了五年,每一年貝老太太的生日還有過年,她都絞盡腦汁的想要討老太太的歡心,然而每次都以失敗告終。
看來這一次連老天都要幫她,貝均澤剛好不在,這樣唯一能和她兒子貝均銘搶風頭的,也就只有那個可惡的小丫頭蘇婷。
現在只要蘇婷的表現,佔據不到兒子的上風,她就有機會讓貝家上下對蘇婷不滿。
“兒子,就看你的了。”
她情不自禁的握緊了拳頭,下意識的往前擠了兩步,盯着兒子貝均銘的眼神之中,盛滿了期盼。
“蘇姐姐,你和哥哥都給奶奶帶了什麼禮物?也讓我看一看。”
原本以爲貝均銘的祝賀,也就在貝老太太的讚揚聲中爲止了,結果他卻突然轉向了坐在貝老太太身旁的蘇婷。
“是啊,蘇小姐,均澤的禮物我們是年年見。但是你今天可是第一次上門,給老太太的禮物也一定很貴重吧?拿出來讓我們大家欣賞欣賞。”
不等蘇婷做出反應,旁邊一位年長的親友已經微笑着開了口,那親友可是貝家親戚裡面出名的勢利眼。
蘇婷的臉皮一下子漲得通紅。
不管是貝均銘無意,還是那位親友有心,總之他們都在說明着一件事,那就是,她和貝均澤需要送各自的禮物給貝老太太。
但是現在的她,又到哪裡去找一件禮物出來給貝老太太?
其實貝均澤早已經告訴她,說會準備兩份禮物,幫她準備的是一隻玉鐲。
但是誰曾想貝均澤竟然沒來接她,而來接她的貝家司機,卻只交給一隻禮盒,而且很顯然那裡面裝的也根本就不是玉鐲。
玉鐲哪裡用得着那麼大的盒子,而且還會發出“篤篤噗噗”的響聲?
並且那隻禮盒也已經交給了老太太。
沒想到現在衆人卻要看她送的禮物,這可怎麼看?
總不能把禮物再從老太太的手中,再拿回來吧?
怎麼辦?
蘇婷一時間是面紅耳赤,大囧不已。
“均銘,不要胡鬧,蘇姐姐帶來的一份禮物早就送給奶奶了。”
看到眼前的時機契合,路藍立刻走上前來,裝着是在教訓自己的兒子,但是口中卻把“一份”兩個字咬得十分的清晰。
“哦?該不會蘇小姐和均澤是共同準備了一份禮物吧?看來均澤是沒跟蘇小姐講清楚我們的規矩,向來禮物都是各人送各人的。”
那勢利眼的年長親友,話語中立刻多了些擠兌的口氣,而所有人的目光,也再次集中在蘇婷的身上,似乎都在等着看笑話。
蘇婷經歷的風浪畢竟少,現在突然之間身處豪門漩渦的中心,一時間緊張得兩隻手心都是汗。
“你們這都是幹什麼呢?婷婷是第一次上門,弄這麼大的陣仗詢問禮物,讓人家多
緊張?禮物貴不貴重,有什麼關係?俗話說得好,禮輕人意重。我老了,什麼也不缺,缺的就是一份孝心,一份天倫之樂。就像我們家均銘的這幅畫,雖然只是一張紙,但是卻讓我老太太很開心。”
正在蘇婷緊張萬分,不知道該如何度過眼前難關的時刻,貝老太太卻突然發話了。
她舉着孫子貝均銘送給她的那幅畫,臉上笑得猶如一朵花,要多開心就有多開心。
“可是阿姨,您不是每年都要當衆拆看我們送給您的禮物嗎?”
但是路藍可不想失去這個給蘇婷下馬威的機會,蘇婷衣着寒酸,如果她的禮物當衆展示,對自己是百利而無一害。
如果禮物貴重,客廳中的衆人肯定心知肚明,這是花貝均澤的錢買的,也就坐定了蘇婷是爲了貝家錢財的口實。
如果禮物輕賤,那正好可以當衆讓蘇婷出醜,讓大家覺得她果然是窮人家的女兒,根本上不了檯面。
正在路藍信心滿滿,準備繼續使用激將法,去脅迫蘇婷展示禮物的時候,貝老太太卻已經向她投過來嚴厲的一撇。
看來老太太竟然是已經洞悉了她的意圖。
她當即一個哆嗦,迅速閉緊了嘴巴,將那些涌到脣邊的話,再次硬生生咽回肚子裡,拉着貝均銘就想退到一邊。
可是貝均銘畢竟是個小孩子,他自然不懂大人們的明爭暗鬥,一旦好奇心起,那可是非要搞個清楚不可。
他就像是一條泥鰍,從路藍的手心刺溜就滑了出去,湊到了蘇婷的身邊:“姐姐,你就讓我看一看,看一看嘛,要不你趴到我耳朵上告訴我,好不好?”
本來在貝老太太的話語震懾之下,已經要停止的風波,被貝均銘這麼一攪合,再度翻滾起來。
蘇婷的心中一時間是思潮如麻。
看樣子她似乎不把禮物展示給大家的話,今晚上這一關是難過去了。
雖然她並不知道禮盒中裝的是什麼,但是既然是貝均澤親手準備的,想必不是貴重,就是老太太特別中意的物品。
索性隨機應變,把這個禮盒作爲自己的當衆打開,先過了眼前這一關再說。
想到這裡,她暗暗一咬牙關,突然笑顏如花的擡頭看向衆人:“其實均澤的禮物我並沒有帶來,他告訴我說要親自送給奶奶。而我的這一份,既然均銘很好奇,那我就打開讓他看一看。奶奶,您不會介意吧?”
貝老太太早已經猜到路藍的企圖,而蘇婷年輕自然不知道她打開禮盒之後,不論貴重還是輕賤,都會兩頭不落好,但是貝老太太卻是知道的。
而今天說是家宴,也來了一些親友,因此蘇婷出醜事小,但是貝家的臉面卻大,所以她並不想讓蘇婷打開禮盒。
可是沒想到蘇婷現在竟然自己堅持要打開,貝老太太不覺有些遲疑。
但是略一沉吟之下,她還是微笑着點了點頭,畢竟她心中也對蘇婷有着隱隱的警惕。
看到蘇婷細長的手指靈巧的解開禮盒的包裝,所有人的眼珠子,一時間連眨巴也不敢眨巴一下,都想看看這個盒子裡面究竟是什麼。
而隨着盒子打開的一霎那,客廳中突然之間鴉雀無聲,陷入一片死寂。
而貝老太太的臉色,更是一片鐵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