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趙舒笛還想再說些什麼,被孫文宇生硬的打斷了,“我自己回去!”
“要不再……”趙舒笛的話再次說了一半,孫文宇怒目而視的看着她,“以後不要和我再提起這個人!”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孫文宇一瘸一拐的走在前面,趙舒笛愣了幾秒鐘之後便跟上了他的步子,在後面攆着碎步,“你這樣很叫人擔心耶!”
“我要回公司。”孫文宇扔下這五個驚悚的字眼,叫趙舒笛半晌做不了主,“你的傷口還沒有完全癒合,要是回公司出了什麼事情怎麼辦?”
“死的了人嗎?”孫文宇轉過身對着趙舒笛吼了一句。
趙舒笛整個人愣了一下,朝後退了兩步,眼眶瞬間就被憋得通紅,張了張嘴,卻沒敢說話,擡眼看着孫文宇拼命的眨着眼睛。孫文宇的火氣這一瞬不得不被自己壓了下去,他沒道理遷怒無關人員,“行了,我沒事兒,我要去公司處理一些文件!”
“哦!”趙舒笛只發得出這一聲應答,接過孫文宇的行李跟着他朝醫院外面走去。
看見出現在公司的孫文宇,陳輝還愣了一下,立刻走上前去問道,“不需要回去休息一下嗎?”他看得出孫文宇的表情不算太好,還以爲是他身上的傷所牽絆的。
“不用了,我已經休息的夠久了!”孫文宇沒什麼情緒地說道。
“怎麼臉色這麼難看?”陳輝問道。
“沒事兒!”孫文宇說道,不想叫人從自己的神色中窺探出什麼端倪,“把李雲潔叫來,說一下明後兩天的新品發佈會。”
“哦!”陳輝點了點頭,又覺得有些狐疑的轉過身,“你和簡溪吵架了?”
“不是吵架!”孫文宇說道,前半句說出來叫陳輝鬆了口氣,但是孫文宇的後半句話卻叫他再次提起了一顆心,“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沒有非必要不用再提起她了。”
“什麼?”陳輝幾乎是不受控的喊了出來,作爲一個將近不惑之年的男人,能脫口而出這句話也實在是可以見得這個驚嚇受得不算太小,“不是前幾天還好好的嗎?怎麼……”
“你知道簡溪的派遣公司到底是做什麼的嗎?”孫文宇看着陳輝,眉頭緊鎖,他和陳輝之間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知道啊!”陳輝點了點頭,這事兒本來他是不知道的,但是自從簡溪給了她星微電子的資料之後,他就清楚了,“是一個……”他頓了頓不知道該怎麼評價尚優纔好,畢竟是個涉及到個人隱私的行業,沒那麼光明正大,“不管怎麼說,簡溪對你是真的!”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孫文宇的心被抓得更疼了,最後一個得到消息的人是他嗎?
“我也是才知道的,但是我會知道也是有原因的,你們就是因爲這件事情分手的?”陳輝原本都打算轉身去找李雲潔安排會議的事情了,這下生生的頓住了腳步,跟着孫文宇一道走進了他的辦公室纔開口說道,“有件事情我一直沒有和你說,是因爲考慮到你最近在住院,想等事情完了給你一個驚喜,可是現在看來我不得不說了。”
“什麼?”孫文宇問道,現在他已經不覺得還有什麼事情能給他驚喜了。
“政府數據庫項目上次的開標作廢了。”陳輝說道,“註冊在金歲成和柳卿卿名下的三家公司同時參加了競標,發生了圍標,他們的資格自然是被取消了。所以這個項目會在下週末重新開標,我們還有機會。”
“好事兒。”孫文宇點了點頭,沒有什麼特殊的表情。
“是好事兒……”陳輝點了點頭,不訝異孫文宇這種面癱般的表情,畢竟三十好幾的人了,又一次情竇初開卻被暴風雪颳得連個渣都沒剩,放誰誰心裡也不好受,還能把目光關注在商業競爭上的話,只能說這個人太冷血了,“你就不問問我是怎麼知道金歲成圍標的?”
“圍標這種事兒,隨便調查一下就看的出來了。”孫文宇有氣無力的說道,他懶得去思考了。
“不是!”陳輝搖了搖頭,“因爲這次星微電子錶現出的自信心太強了,所以我根本沒有想到他們會圍標,是簡溪……”他頓了頓,“簡溪把星微電子的資料拿給了我,我纔會順藤摸瓜的查到這件事情的始末。”
“很好,我還以爲她的角色只是做做偵探的工作,現在連商業間諜也包攬了。”孫文宇點了點頭。
“你什麼時候聽過尚優發生過商業信息泄密的事情?”陳輝有些生氣的看着孫文宇問道,他到此刻還不是很清楚到底簡溪和孫文宇之間的過節是什麼樣子的?
“有啊!”孫文宇點了點頭,看着陳輝說道,“就在前幾天啊!你知道我們的標底是怎麼泄露給星微電子的嗎?”不等陳輝作答,他就自己接上話茬,“是蔡芬芬,蔡芬芬藉着回公司取資料的理由,拿走了放在你們第二研發小組的產品資料,她知道我們要競標的產品是保密機,只要把保密機的參數調閱出來拿去給金歲成,金歲成再把我們的指標往自己的標書裡一加……這事兒就塵埃落定了!”
“蔡芬芬?”陳輝也沒想到事情攪和的這麼麻煩。
“嗯……”孫文宇點了點頭,“鬼也是尚優、神也是尚優,我不得不說,連我現在都要對簡溪刮目相看了。我真是夠蠢得,居然還會擔心簡溪可能熬不過這一關!可能需要我的幫助,她怎麼可能會需要我的幫助,我就沒有見過比她還厲害的角色。”他說道這裡脾氣忽然上來,抓起桌子上的文件扔到了地上,多少年來,陳輝沒有見過孫文宇發這麼大的脾氣了。
“不管你怎麼想,我有我的看法,”陳輝看着孫文宇說道,“簡溪會把這份資料交給我,是因爲她在乎的人是你!”
“是嗎?”孫文宇搖了搖頭,“那就拭目以待好了,她在乎的到底是什麼?”
“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陳輝問道。
“宋陽今天來找我,”孫文宇深深的吸了口氣,才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我才知道,原來簡溪接近我是早有預謀的,原來她從一開始的目的就是勾引我,逼我和宋陽離婚!”他說罷點了點頭,“這兩個女人都是角兒,簡溪去演戲也是影后的人選,欲擒故縱,我還真以爲她是個充滿道德感的姑娘!”
“宋陽的話你聽一聽就是了,怎麼能全部相信呢?”陳輝的心有些焦灼。
“簡溪承認了,全部都認了,我能怎麼辦?”孫文宇看着陳輝反問道,長長的嘆了口氣,眼中從憤怒轉到了悲傷,他強裝出來的強硬無非一種自欺欺人的手段罷了。他此刻的眼神在告訴陳輝,如果簡溪撒謊,只要說事情不是這樣的,那麼他也願意一廂情願的去相信。
人性的脆弱,在此時此刻暴露無遺。
陳輝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了,他不知道該怎麼替簡溪辯解,也知道此刻的孫文宇還在氣頭上,他只好收起文件,“你收拾一下自己的情緒,我去叫李雲潔,咱們一個小時之後在會議室見面,說明天、後天的媒體工作流程安排。”
“嗯……”孫文宇點了點頭。
……
簡溪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醫院走到的地獄之門,她在吧檯前坐下,地獄之門的老闆站在二層看着這位前兩天還興師問罪的女人,揮了揮手吩咐自己的酒保,如果這個女人是來找自己的,一律說自己不在。
酒保應了聲,迅速把這個消息傳了下去。
不過出乎意料的事情是,簡溪似乎是已經忘了幾天之前在這裡受到的欺辱,坐在了吧檯邊上就對着裡面的酒保說道,“一瓶威士忌。”
“一瓶?”酒保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狀況,這姑娘是打算把自己灌醉瞭然後把這裡砸了嗎?
“有問題嗎?”簡溪一拍桌子怒目的瞪着正在看自己的酒保。
酒保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們得罪不起客人,只好轉身從酒架上拿威士忌,拿出杯子和一桶冰塊遞到了簡溪的面前,他猶豫了再三,還是抽了一瓶度數最高的威士忌出來,保證一瓶下肚之後就連站起來都困難,肯定沒勁兒砸場子了。
簡溪拿着酒瓶給加了冰塊的杯子裡倒着,咖啡色的威士忌在夜色燈光的照耀下顯得通透而閃耀,她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忘記了自己連飯都沒吃,中午從醫院出來,就一路遊逛到天色將晚,走進了位於城郊的這家酒吧。
“你怎麼了?”一隻大手伸過來按住了簡溪的杯子。
“別管我!”簡溪把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推開了,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威士忌的味道原本柔滑而容易入口,可是此刻因爲灌得太猛而難免生出辛辣刺激的感覺來,一種撲鼻的嗆意襲來,叫簡溪捂着自己的嘴,似乎是要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