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桶下,現場忽然安靜了下來,靜的似乎連一根針掉在地上也聽得見,簡溪覺得自己的世界在這一刻靜止了,滿眼滿手都是潺潺的鮮血,通紅通紅。她想尖叫,卻發不出聲音,過度的害怕叫她連呼吸這件事情都全然忘卻了。
簡溪的身體在顫抖,使盡全力扶住孫文宇的身體,不讓他倒下去。
“混蛋!”老闆一拳打在了自己小弟的臉上,流氓頭子大概也沒有想到事情會鬧到這麼大,伸出手顫抖的懸在空中,不知道如何是好,“我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的,我只是……”
“閉嘴!”簡溪衝着流氓頭子大吼了一聲,然後看着老闆投去了求助的眼神,“幫我叫救護車!”
“快去打電話,”老闆推了一把自己身邊的小弟,“去把咱們這裡的急救箱拿過來!”
“我沒事兒……”孫文宇有些顫抖的看着簡溪說道,腹部出血和疼痛幾乎奪去了他所有的力氣,想要勉強表現的讓人放心一些也做不到。他的面色逐漸變得蒼白,誰也不知道到底捅到什麼位置上了,萬一傷到了肝臟,這件事情就鬧大了。
“冷靜一些,先止血!”老闆拍着簡溪的肩膀說道,他拿過別人送來的急救箱蹲在地上從裡面找出紗布和酒精,簡溪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孫文宇的身上,沒人注意到那個鬧事兒的小弟已經帶着人從後門偷偷的溜走了。
“做的不錯,”金歲成的身體在路燈昏黃光影下的倒影格外的修長,手裡正拿着一疊錢悠閒地在自己手上拍打,看見滿頭是血的男人出來,把一疊錢扔到了他的身上。
“金總……”男人收起了臉上慌亂的表情,淡定了下來,“我去替你賣命,差點弄出人命,你給這點錢,我連跑路都不夠啊!”
“哼……”金歲成早就料到了這些無恥之徒會坐地起價,從口袋裡重新拿出了一疊錢,“滾!你要是以爲這種事情威脅的了我,大可以試試看,人間蒸發的感覺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呵呵……”男人賠上笑臉,“看您說的金總,人不爲己嘛!我也就是給自己求條活路……”男人還試圖多說點什麼,金歲成只丟給了他一句話,“滾!”
……
“怎麼會流這麼多血?”簡溪看着地上一點點增加起來的紗布顫抖的說道,孫文宇已經被放在了沙發上平躺着,簡溪跪在他的身邊,看着酒吧的老闆幫他實施急救,她卻束手無策一點忙也幫不上。
“沒事兒,急救車很快就會來,應該是沒有傷到器官。”老闆安慰着說道,憑藉着他多年積攢下來的經驗。
“我沒事兒……”孫文宇拍了拍簡溪的手,企圖給她一些安慰。
“你別說話!”簡溪看着孫文宇緊張的說道,“你別亂動,別說話,什麼都不要做!”
孫文宇輕輕的彎了彎嘴角,爲了叫簡溪放心,他沒有說話,簡溪環顧着四周這纔想起剛纔的罪魁禍首,立刻開口問道,“肇事者呢?”
老闆沒有擡頭看也知道,肇事者肯定是第一個離開案發現場的,“簡小姐放心,我一定會把人五花大綁的送到你的面前!”
“你最好說話算話!”簡溪惡狠狠的說道,把自己硬性的脾氣盡可能的表現出來,“這件事情我一定會報警的,如果到時候地獄之門交不出兇手,這事兒就沒完!”
“簡小姐放心,我要想從洛城找個人出來,簡直易如反掌!”老闆說罷,門外就想起了急救車的警報聲,進來的幾個醫護人員迅速的將孫文宇擡上擔架,簡溪隨車送孫文宇去醫院急救,被推進手術室幾個小時之後手術室的燈熄滅了,醫生把還在麻醉中的孫文宇推了出來,“放心吧,病人沒事兒。”醫生走出來看着簡溪說道。
簡溪長長的舒了口氣,三步並作兩步地跟上了推送孫文宇的牀,到了房間看着孫文宇被安置好,她才從房間退出來給陳輝打了一個電話。
陳輝聽見手機響,從睡夢中迷迷糊糊的醒過來,不知道誰會半夜三更的打電話,他摩挲着從牀頭櫃上找到了自己的手機,按下了接聽鍵有氣無力的問道,“喂?”
“是我。”簡溪的聲音傳來,陳輝清醒了一半,簡溪這個時間打電話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他從被窩裡坐起來,驚醒了一旁的楊淼。
“發生什麼事兒了?”陳輝焦急的問道。
“孫總晚上受了點傷,這會兒住院了,可能明天不能去公司了。”簡溪說道,醫生說麻藥的效力可能要過一陣子才過,這會兒已經凌晨三點鐘了,簡溪只好先把事情安排一下。
“怎麼會受傷的,嚴重嗎?”聽見簡溪說的這個消息,陳輝徹底的從睡夢中清醒過來了。
“和人打了一架,”簡溪尷尬的說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其中的典故,“不算嚴重,已經做過手術了,這會兒麻藥的效力還沒過去!”
“做手術!”陳輝驚呼了一聲,“在哪家醫院?”他已經從牀上起來了,楊淼迷迷糊糊中也聽懂了,跟着陳輝起來,幫陳輝準備着衣服。
“沒事兒,不嚴重,我一個人……”簡溪企圖客氣兩句,話還沒說話陳輝就大聲的質問了一句,“到底在哪家醫院?”他的聲音嚴厲,幾乎嚇到了簡溪,她半晌纔回過神來說道,“市人民醫院。”
“我現在過去!”陳輝說罷就掛掉了電話,穿好衣服看着楊淼,“我先去看看情況,你在家裡等着,萬一那邊沒人照顧,你得給孫文宇和簡溪準備點吃的。”
“行,我知道了!你去吧。”楊淼點了點頭,已經從昨晚的睡意中清醒了過來。
陳輝下樓開車,衝到醫院問明瞭晚上被送來急救病人的病房,就朝着簡溪跑了過去,簡溪靠在醫院走廊的牆壁上放空,看着天花板什麼都不願意去想,陳輝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她才強迫自己回過神看着陳輝,“這麼快?”
“怎麼樣了?”陳輝問道。
“還沒醒!”簡溪回答道,“在裡面睡着呢,醫生說沒有傷到器官,縫合之後就推出來了,應該過幾日就能康復了。”
“怎麼會和人打起來?”陳輝皺着眉頭說道,孫文宇分明就不是這種人。
“我們在地獄之門喝酒,中途有幾個男人過來搭訕,可能是流氓,一言不合打算對我用強,孫總就……”簡溪說不下去了,但是陳輝已經瞭解了這話的意思,能夠想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看着簡溪問道,“你沒事兒吧?”
“我沒什麼事情,”簡溪無力的搖了搖頭。
“奇怪了!”陳輝說道,“從來沒人敢在地獄之門鬧事兒,今兒這是誰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地獄之門的老闆已經向我保證過了,肯定把兇手揪來。”簡溪說道。
“別指望他們了,這事兒有點蹊蹺,我們自己查查。”陳輝說罷,看了看簡溪,“算了,你好好照顧孫文宇就是了,剩下的事情交給我。”
簡溪點了點頭,“孫總受傷的事情還是瞞一下大家吧?下週你們就要發佈新產品了,這個時候叫媒體知道他受傷的事情,不是什麼好事兒。”
“公司的事情我有分寸,你好好照顧孫總,我叫楊淼準備了早飯,一會兒她過來接班,你休息一會兒。”陳輝說道。
“我沒事。”簡溪搖了搖頭,“我要等他的麻藥勁兒過去。”
“也好,”陳輝知道執拗不過簡溪,“尚優那邊的事情怎麼辦?需要人搭把手嗎?”
“不用了,愛怎麼辦怎麼辦吧!”簡溪長嘆了一口氣,腦子裡一團亂麻,她想不出一個辦法解決當前的困局,擴招無門、留人無路,既然如此乾脆不去面對好了。
陳輝聽得出尚優也遇到了問題,同一時間Creation和尚優的狀況不斷,說這事偶然未免太過牽強,倒是不如說這是一種人爲造成的結果更恰當。陳輝看了看簡溪,她面無血色,十分憔悴,黑眼眶圍繞在眼睛的周圍叫整個人看上去都有氣無力,他想問問尚優的問題,最後又放棄了,“孫總和你去酒吧做什麼?”
“喝酒!”簡溪看着陳輝強撐了一個笑容,坐在了走廊的椅子上。
陳輝在簡溪的身邊坐下,“喝酒?怎麼想到要去喝酒的?”
“借酒澆愁。”簡溪說到這裡笑了笑,沒有想到一向大男人的孫文宇也會有這樣孩子氣的時候,他安慰人的法子別出心裁、投簡溪所好。
“倒是個好辦法!”陳輝笑了出來,“孫總借酒澆愁,還是你?”
“我問孫總,Creation有沒有遇見過困難?”簡溪說道,這算是對陳輝的一種回答了。
“當然有了,Creation能走到今天,除了是你孫總有能力,也是我們有這個運氣。”陳輝長嘆了一口氣,想起往事叫他有些不安,卻也免不了令人遺憾。
“孫總的合夥人是個什麼樣的人?”簡溪看着陳輝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