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了一天的路,終於到達了邊關。宋玉兒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裡的一片狼藉。完全不同於京都裡那種熱鬧之勢,這全然就是一片灰白之態。
蒼茫,一望無際,卻又荒涼。
這些就是宋玉兒對這邊關的第一感覺。
邊關城中的那些士兵們一個個看起來像是疲憊極了,這嘴脣上都是一層幹皮。在看到祁乾元他們到來,以及身後跟着的那五萬精兵的時候。這些士兵們的眼前陡然一亮,像是看到了什麼救命的稻草一樣,急忙迎了上來。
祁乾元笑了一下,也迎了上去。現在的祁乾元對這些人來說,就是救命稻草。他們看見祁乾元算是高興的十分厲害。
那原先守城的將急忙走了過來,問祁乾元是否有任何自己的見解。祁乾元轉過身來對着宋玉兒笑了一下,爾後跟着那將領去了。
其它的士兵們就幫着將這些東西卸了下來,說實在的,這邊關現在並不缺糧食,只是不知道那羣匈奴到底是在這河水裡投的是什麼毒,好些個士兵不察都喝了下去,現在正在病牀上躺着呢。這邊關城中的大夫,怎麼看,都查不出那毒藥是什麼,都在束手無策。現在祁乾元帶來的這軍醫,便是對着這方面十分有研究的大夫。
所以祁乾元率先是將這城中的水源問題解決,那軍醫先是看了這些人的症狀,沉吟了許久,試着開出了一副方子,叫他們去煎着喝。說也十分神奇,這藥一喝下去,人立馬就變得精神了許多。
宋玉兒因爲是跟着這軍醫的,也沒有什麼事情,便幫着這軍醫爲那些士兵們煎藥喝。看着這麼多的人在她煎的藥的作用下慢慢的好了起來,宋玉兒覺得自己心內十分寬慰。
祁乾元看到宋玉兒跟着那太醫在做着這些事情,微微一笑,也沒有出聲阻止她。這與病人接觸,雖然對方是男子叫祁乾元心內還是有些不爽。但是他知道這是戰場,戰場上是不需要講這麼多的規矩的。再說現在這些病人們還都在感激宋玉兒,所以就算日後宋玉兒的身份被拆穿,也會得到哪些人的諒解的。
而這裡面的重中之重,就是現在實在是缺人手,所以能救的一個人,便算的上是一個。
祁乾元與這城中守城的將領商議,若是最好能議和的話,還是議和的好。畢竟這些人太過兇殘,與他們硬拼只會傷了自己這邊的兄弟們。
那些將領聽了祁乾元的意見點了點頭,只是都嘆着氣道:“王爺,您說的這些我們都明白。可是這幫蠻子們,也不聽我們說,上去就開打。這還出了這麼卑鄙的一個手段,竟然往我們這河水裡投毒。您可不知道,就是這麼一個損招,毀了我們多少的兄弟呀!”
那些將領說到這裡的時候,都有些痛心疾首。
祁乾元默然,摸着下巴想了起來。這些匈奴看來真的是與太子達成了某種的協議。否則他們也不會什麼都不說,什麼也不要的就開了打。也不知道這可汗是什麼想的,難道就這麼甘心犧牲自
己的弟兄嗎?
這匈奴雖說是比毓國的士兵強壯了許多,也冷血了許多。若不是這毓國的士兵們都念着自己家鄉的父母兄弟,與這匈奴強拼了,那些匈奴是一定佔不到什麼便宜的。
當務之急,是知道太子到底許諾了這羣蠻子什麼東西。若是知道了,那一切就好辦多了。
祁乾元心內有了主意,笑着道:“諸位不要着急,本王心中已經有了計劃,明日裡我們與他們再一較高低。”
就這樣,祁乾元回到了自己的帳篷內。裡面腫着臉的宋玉兒在等着他,祁乾元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想起了宋玉兒以前可愛的模樣,這才走了上去。
也不知道這是什麼藥物的汁液,竟將這一張好生生的臉毀的這麼的徹底。
宋玉兒一張臉上都是焦急:“出了什麼事情嗎?想到了什麼對策嗎?”
祁乾元笑着將宋玉兒攬到了自己的懷裡,這個傻丫頭突然問這麼多的東西,這可是叫他回答哪一個呀?摸着宋玉兒柔軟的頭髮:“放心,什麼事情都沒有。而且,我已經想好了對策。”雖然這對策有些冒險,但是他現在是不會告訴宋玉兒的。
宋玉兒驚魂未定的撫着胸口,她今夜裡幫着那些士兵煎藥的時候,他們都說那匈奴是如何的高大,如何的兇猛。拿着寸長的大刀,朝着人的身體就砍了上去。
那說着的士兵臉色好了許多,還將自己的衣服撩起來讓宋玉兒看呢。宋玉兒雖然知道自己不應該偷偷看男子的身體,但是心內的好奇還是多一些,她就那麼小心的看了一眼。就這一眼,將宋玉兒就嚇壞了。那士兵的傷是在自己的後背上,直接從脖頸那裡延伸到了自己的腰際。這條傷疤,竟然那麼長!
宋玉兒深深的吸了幾口氣,才緩過神來。她不能想象,若是這道傷疤出現在祁乾元身上,那要多疼……
那士兵看到宋玉兒臉上的驚恐表情,知道這個小學徒是嚇到了,雖然這學徒臉上的傷疤也是十分嚇人。這士兵笑笑道:“不過這也是半個月前的事情了,還得感謝你們大夫呢,否則我也不會好的這麼快。這上戰場啊,還是得有大夫,保住性命最重要。”
宋玉兒耳邊就一直響着這士兵的這幾句話,此時的她,才真的對這戰場,有了恐懼感。
當時,那軍醫看着宋玉兒的臉色不太好,急忙叫她出去,問她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要麼就這麼回去休息好了。反正王妃就是十分尊貴的人,現在願意幫着他煎藥,他已經十分感動了。
宋玉兒看了那太醫一眼,又看了下身後帳篷內那躺着的無數的士兵。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對着那軍醫道:“太醫,您不知道哦。我原先沒覺得戰場,會有這麼的殘酷……說來也任性,我就這麼跟着來了。不知道其實我這樣,還是會拖累你們的。但是現在,我跟着您,還能幫上一些忙,看着這些受苦的兄弟,我心內也很難受。所以我現在求求您,就讓我幫您吧!”
看着宋玉兒情真意切
的表情,那太醫覺得十分寬慰。初始他還對這個王妃心內有些抱怨,想着她是將這戰場當成了兒戲,怎麼能說來就來呢?但是現在的這些偏見,都隨着宋玉兒的這一番話消失了。現在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只要宋玉兒願意幫忙,他自然是高興萬分的。
所以宋玉兒將那些士兵的藥都煎好了之後,這纔回到了祁乾元的帳篷內。說實在,現在的宋玉兒渾身都是痠疼,煎藥的時候要一直彎着身子注意火候,叫她這腰都有些受不了。
只不過,宋玉兒在煎藥的時候,卻想起了祁乾元昨夜裡幫着她煮熱水的這麼一番情景。應當也是現在這樣吧,她就覺得心內甜甜的。能夠與祁乾元一同感受這樣的苦,宋玉兒還是覺得內心十分寬慰的。
祁乾元一低頭就看見了宋玉兒小巧的鼻頭上都是灰,ui雖然現在這張臉上都是傷疤,這一點灰實在算不了什麼……但是祁乾元還是十分溫柔的幫着她抹掉了。
聽見肚子裡傳來一陣咕咕的叫聲,宋玉兒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祁乾元。
祁乾元颳了一下宋玉兒小巧的鼻頭,這個傻丫頭,這一晚上不會都在熬藥也沒有吃飯吧?現在早就過了放飯的點,祁乾元無奈的站起身,還是他去那幫她做些菜來吃吧。
只不過還沒等祁乾元走出去,宋玉兒就喚住他道:“別去麻煩別人了,我不想吃……我也不知道爲什麼這幾日裡十分的沒有胃口……嘔……”宋玉兒還沒說完,就吐了起來。只不過因爲肚子裡什麼東西都沒有,所以宋玉兒吐出來的只是一些酸水。
祁乾元神情擔憂的走過去:“怎麼了,太醫給你開的藥你沒吃嗎?不是說吃幾次就好了?現在肚子還痛嗎?怎麼會嘔吐呢?”
一連發出好幾個問題,可見祁乾元有多麼的擔心宋玉兒。
宋玉兒自然是知道祁乾元對她的這一片擔憂之情的,她心內暖暖的。不是她不吃,爲那些個士兵煎藥的時候,她也把自己的藥煎了,這一天都是照着時辰吃的。可是她也不知道爲什麼這幾天一點胃口都沒有,還總是反胃。
應當還是水土不服吧,宋玉兒笑笑,想對祁乾元說自己不要緊,誰知道她這剛一張嘴,一口酸水就又吐了出來。
祁乾元神情一凌,也顧不得許多:“你在這裡等着,我去把太醫叫來。”
也沒等宋玉兒出聲留下祁乾元,他就這麼大步的邁了出去。宋玉兒覺得心內十分不好意思,這劉太醫才休息,自己就去打擾他,那多不好意思呀。她想對祁乾元說,將這藥物再煎一副吃了算了,只是祁乾元太着急了,也不等宋玉兒說話,就這麼走了出去。
片刻之後,祁乾元就帶着那太醫走了過來。那太醫神情十分嚴肅,趕緊放下藥箱替宋玉兒把脈。這端王火急火燎的去找他,一定是有什麼嚴重的事情。
把完脈,這劉太醫面上的表情說不出來的古怪,他看看祁乾元又看看宋玉兒,猶豫了一下,才說道:“王妃這,是懷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