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這段時間以來,伊霍諾夫斯基一行在直隸的生活很繁忙,其中最主要的業務就是找房子——這件事情確實令大漢帝國的官員們有點難以理解,實際上這種使、領館的概念對於十七世紀的中國官員們來說有些陌生,在以前的歷史記載中,國與國之間外交活動很少採取這種方式進行,或者說不是採用“駐大漢國大使”這種說法。

如果說有類似情況的話,倒可以拿《史記》上的某些事件來比較一下,不過那個時候的大使不叫大使,正確的名稱叫“質子”,至於稍微低級的隸屬官員,那也根本沒有什麼秘書參贊或者武官之類頭銜,中國人的說法一般叫什麼“主薄”或“從事”甚至“食客”之類。總而言之負責接待洽談的禮部官僚們在很長一段時間之內根本不知道這幫人到底是來幹什麼——或者說是這麼理解:既然沒有打仗,彼此之間又沒有什麼直接威脅,那這幫傢伙幹嘛在北京長住呢?

因爲缺乏溝通了解的關係,俄羅斯沙皇帝國在北京的大使館建立過程中還鬧出了一些小小的笑話,比如最開始的時候,大漢禮部官員就搞不清楚這個所謂“俄國大使館”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一聽說人家準備長駐,而且不打算住大漢的貴賓館,這邊官員們就有點犯難,經過多次調研會議,禮部尚書李紱大筆一揮,專門撥了一筆銀子準備給人家蓋房子,而且還專門行文總參謀部衙門,要求大漢軍方派出精銳部隊進行保護。

在大夥兒的心目中,這個大使館大概就是一個“貴賓館別院”,可能是人家老外不大喜歡“市井喧鬧”,很喜歡咱們的“田園風情”或者“淳樸鄉土”啥的,總之就是很文人、很詩情畫意的那種——這個論調很對諸位大人的胃口,衆人於是對一衆俄國使者頓生敬仰:果然不愧是大國使者啊!格調就是這麼出塵飄逸。

不過既然如此,咱們天朝上國,那就萬萬不可丟了面子,所謂“聞絃歌而知雅意”嘛,咱們泱泱中華人文薈萃,豈能連這個都不懂嗎?!所以工程立即上馬,免得人家說咱們滿朝文武都是一幫市儈。

當這邊轟轟烈烈忙了大半,負責全程陪同接待的禮部官員得意洋洋告訴慢世界找房子的伊霍諾夫斯基大使閣下:您老就甭忙了,這點子小事何必勞駕您,咱們大漢早已把大使館安排妥當,您就收拾收拾搬家吧。

可以想象伊霍諾夫斯基一行哭笑不得的神情,於是雙方不得不就“大使館”這一概念進行一連串的斡旋探討,當俄羅斯使者告訴大漢官員,所謂“俄國大使館”就是沙皇陛下在中國的領土,沒有經過允許,大漢國不得侵犯之類後,帝國禮部一片譁然:這還了得、這還了得,真他媽反了不是?!這幫子蠻夷真他媽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這邊還沒打仗,你們就盤算着割讓土地了,而且一開口就是京城,真當咱們大漢百萬雄師是擺設不成?!

於是談判立即破裂,禮部尚書李紱立即上書漢王林風,在他看來,這件事情根本沒什麼好談的,什麼叫“有辱國體”?什麼叫“喪權辱國”?如果說這件事情都能夠妥協,那他這個禮部尚書除了上吊之外,真找不出什麼別的辦法來“以謝國人”。

林風在這個事情上頗爲爲難,這個時候俄國使團在京城“割據”的事情已經傳遍朝野,一衆官員議論紛紛,這個時候他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個事情,實際上關於俄國人常駐京城這件事情,大多數官員的看法就是“此輩蠻夷見中華強盛,心而慕之,於是遣質子而求庇之”,拿出當年李世民時代關於突厥、高麗那檔子歷史來比較,所以說這邊原來定下的基調就是:咱們大漢對他們得客氣而不失親熱,同時還得要“剿撫並用”,也就是說要讓人家感受到咱們大漢天朝的氣度,也得讓他們明白咱們的強悍的實力,而通過這些手段,最終要讓他們對中國產生“象兒子依賴父親”的那種感覺。

可以想象,伊霍諾夫斯基當然沒打算讓彼得一世拜林風當乾爹,而俄羅斯方面也沒打算給漢王上個什麼“天可汗”之類的尊號,於是兩種意識形態立即撞了個頭破血流。

當把這件事情梳理清楚,已經是幾個月之後的事情了,林風花了很大的功夫,才讓手下的一幫文武大臣們明白大漢國與俄羅斯帝國之間的關係。

關於所謂俄羅斯大使館的事情,林風給出解釋就是一樁人情往來:因爲俄羅斯人那邊非常客氣,咱們的使者團去了莫斯科之後,人家的皇帝二話不說,立馬在自己的首都給咱們割讓了一塊地盤——這是什麼意思?咱們是誰?咱們是天朝上國,那還能占人家這點小便宜?再說了,我漢王是什麼人?那還能欠人家俄國皇帝這個人情?人品有這麼爛麼?

現在人家俄羅斯使團千里迢迢的過來了,咱們能讓人家看扁麼?佔小便宜和小偷小摸有啥區別?要真幹出來了那咱們中國爺們還怎麼做人?所以說如果不還這個人情的話,豈不是讓滿世界的蠻夷看笑話。

無可否認,林風在這一方面的天才是無庸置疑的,不論什麼事情,偉大的漢王陛下都可以另闢蹊徑找出一個非常貼切的解釋,從而令大多數人感覺非常合適。這一次也不例外,當中南海的解釋出來之後,朝野上下包括最喜歡挑刺的京師清流都感覺非常合乎情理,要知道這種事情就是大夥的面子,而中國人的特點就是:丟什麼都可以,唯獨不能丟面子。

在這一系列事件之中,不論是好是壞,俄羅斯沙皇帝國使者團在北京的處境都非常尷尬,現在所發生的一系列事件都令他們感覺有點莫明其妙,因爲就他們來看來,俄羅斯帝國對大漢國的態度是非常之友善的,而且在許多方面:包括領土糾紛、軍事同盟等抱了極大的希望,甚至還準備進行一些妥協,從而和這個遠東大國建立一個牢固地、親密的盟友關係,這個時候他們才發現,自己所處的這個國家是如此的離奇古怪,令他們無從捉摸。

伊霍諾夫斯基大人在這段事件之內正式展開他的外交活動,先後拜訪了大漢帝國首相李光地、戶部尚書陳廷敬、巡檢都御史陳夢雷、通商侍郎許淡陽以及其他重要官員。當然,這些活動大多是用非常私人的方法來進行,在這一系列活動之中,可憐的俄羅斯人在北京大大地出了幾個洋相,甚至一度成爲全北京人的笑料。

起初的時候,伊霍諾夫斯基侯爵大**出血本,拿出一大筆金子來舉辦了幾個奢華龐大的酒會、舞會,實際上這個方案早在莫斯科的時候就已經擬定完畢,而這一次俄羅斯使者團衆多的隨員之中,就夾雜着大批優秀的廚師、調酒師以及訓練有素的美麗侍女,諸位外交大臣滿打滿算:人家中國使者團在莫斯科颳起了“中國旋風”,那咱們偉大的俄羅斯帝國是不是也應該回敬一個?讓那幫遠東佬見識見識咱們博大悠遠的俄羅斯文化。

俄羅斯使者團的邀請悉數成功,站在中國人的角度,一衆大漢高官一開始倒也不敢疏忽,同時也沒哪個敢把這件事情當成一次遊玩嬉戲,而是百分之百地站在國家地、民族地、外交地高度來對待這件事情,所以當接到伊霍諾夫斯基大人的請帖之後,包括首相李光地等人立即欣然赴約。幾個有心人,比如總參謀長周培公、軍統樞密使汪士榮等更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發出八百里快馬公文奔赴各地,緊急徵召了幾位出身少林、武當的著名高手前來助陣,而這邊李紱更是絞盡腦汁,親自跑到翰林院挑人,很是找了幾個精通西域文化的學者充當門面。

總之各位老大準備完全,就等着伊霍諾夫斯基侯爵閣下發鏢,要比武就比武,要對詩就對詩,全套上也沒關係,總之這個面子一定要保全。

然而真正到了地方纔知道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首相李光地大人一進門,兩名身材高挑的金髮美女就擁了上來,軟玉溫香撞了個滿懷——老實說李光地大人絕對不會排斥這種待遇,但這也得看什麼場合啊!!暫且不說什麼道學不道學,大廳內一片高官,百分之六十都是他的下級,這邊摟摟抱抱算什麼?首相大人官威何在?以後還怎麼統馭下官?

在李光地大人的領導下,除了幾個有限的漢軍軍官之外,其他官員立即敗下陣來,對俄羅斯文化敬謝不敏——侯爵大人的眼睛珠子都快掉下來了,實際上那幾個美女的意思無非就是寒暄問候、接下外套帽子幫忙掛在衣帽架上,另外提前邀請大人們跳個舞啥的,他心中納悶之極,請帖上不是註明了“舞會”兩個大字麼?這些中國大人們總不會認爲是中國男人和俄國男人摟着跳舞吧?!

沒想到就一個過場,人家就匆匆告別,侯爵大**跌眼鏡,實際上接下來他已經準備不少精彩節目,比如馬刀舞或者豐收舞之類,絕對健康不沾染黃色內容,而這些充滿民族風味的民族舞蹈之後,他侯爵大人就會出來祝詞,給在座諸位大人詳細介紹關於偉大地俄羅斯民族種種光榮事蹟,公允的說,這個辦法委實相當之有水準,按照常理來看,一衆中國官員在見識了那些充滿俄羅斯風味的表演之後,一定會對伊霍諾夫斯基侯爵大人的介紹留下極爲深刻的印象,而運氣好的話,侯爵閣下甚至還可能與其中某些重要人物建立一些私人友誼,但遺憾的是,這些精彩方案還未來得及實施,就已胎死腹中。

這些非常之有趣的新聞當然不是瞞得過林風,雖然這次伊霍諾夫斯基侯爵的舞會邀請了漢王陛下,但限於國體,林風肯定無法出席這種場合,實際上就在誤會發生之前,漢王就已經有了某種不好的預感,和這些官員不同,林風倒是知道這個場合的實質內容,而且他也不認爲李光地等人會喜歡這個活動。

果然不出所料,當伊霍諾夫斯基撞了不少牆之後,終於想起了中南海里面的漢王陛下,在他的印象之中,這位陛下倒是一個很有情趣的人,而且對許多外國風俗並不排斥,相對於那些時時刻刻面容嚴肅、一本正經的政府高官,似乎更容易打交道。

或許是因爲比較熟悉的關係,和上一次接見一樣,林風對伊霍諾夫斯基比較隨便,也是在花園旁邊的一座偏殿接見了俄國大使。

“俄羅斯沙皇帝國駐大漢使節伊霍諾夫斯基侯爵,覲見偉大地大漢國國王陛下,願您永遠健康長壽!”

“都是老熟人了,老雞何必這麼客氣?!”林風這個時候倒把注意力放在伊霍諾夫斯基身後的少年身上,就在伊霍諾夫斯基按照中國禮儀下跪問好的時候,這名少年傲然直立,目光平視,神情不卑不亢。

郎中令李二苟呼吸急促,臉上泛起一絲怒容,當下就準備出聲呵斥,林風卻微微一笑,伸手製止,轉頭對伊霍諾夫斯基笑道,“老雞,這段時間過得還好吧?”

“謝謝www。qb5200。Com國王陛下的關懷,您的大臣和子民對俄羅斯人非常友好,我們在北京過得很開心!”

“那就好、那就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林風點了點頭,對侯爵笑道,“其實你過得怎麼樣我倒無所謂,”他伸手一指那名少年,“只是不能委屈了這位先生!”

伊霍諾夫斯基愕然回顧,訝然道,“……多謝……多謝國王陛下垂顧!……但是……”

林風擺擺手,指着旁邊的椅子,對少年笑道,“請坐!”自己卻站起身來,慢慢走下臺階,和那名少年遙遙相對,坐了下來。

此事大爲失禮,旁邊的李二苟瞪大了眼睛,幾乎不能置信。

林風看了看伊霍諾夫斯基,轉過頭去對少年笑道,“是彼得皇帝陛下麼?!”他點點頭,“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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