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沒想到陪老婆耍一把也耍出一個鬧劇,林風確實是有點鬱悶,也不知是他運氣太背還是政治生活無處不在,但總而言之,從這件事情上林風還是得到了一些很討厭的訊息。

其實就事件本身來說並沒有什麼大不了,而當時林風與承天府府尹談話的時候雙方都表現得非常含糊,在場旁聽的包括吳應珂以及一衆侍衛都沒聽出什麼意思來。就段天德那種含含糊糊暗示來看,這裡面最起碼包含了幾個訊息。

第一個信息就是就目前的情形來看,漢軍統治區內的工商業正處於一個極端混亂的狀態之中——當然這裡並不說混亂不好,實際上混亂正是自由經濟的一大特色,雖然這種混亂會產生一些負面影響,但相對於它對社會經濟的積極作用來說,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實際上林風本人也對這個無序性的競爭有過心理準備,但這個心理準備也僅僅只是存在與工商業領域之中,而現在居然發展到黑社會式的團伙鬥毆那就真的是讓人有點啼笑皆非了,說來真的不知道是好笑還是好氣,似乎咱們中國人對黑社會性質的活動有着天生的領悟力,從三合會到唐人街,大夥都鍾情於小規模的暴力手段,而從來不肯思考一下和諧一點的規則或者秩序,在林風前世的時空也是這樣,而在這個時代居然還是這樣。

第二個信息就是林風發現自己領導的這個統治集團已經開始了蛻變,就剛纔這件事情來說,非常明顯,漢軍旗下的兩大利益集團已經發生了激烈衝突,其表現形式爲漢軍內的幹部子弟已經開始利用特權牟取經濟利益,從而與傳統的商會組織產生了對立,老實說剛剛推導出這個信息的時候林風真的是大吃一驚——這纔多大功夫,從幹掉康熙入住北京城直到現在擴展到兩個省份的疆域,總共也還不到兩年,屁股還沒坐穩當這個衙內就出來了,看來人這個東西真的是太可怕了——這也是林風按捺注情緒,寧願在老婆面前丟面子也不肯把事情鬧大的原因,這些衙內的背景到底有多深林風不知道也暫時不想知道,自從上次追查漢軍問題之後,林風總算是有了點經驗,怎麼說也當了這麼久的領袖,這點覺悟還是有的,而就現在的政治形勢來看,敵強我弱四面受敵,任何對集團內部的清理都有可能誘發出致命的後果,所以說如果沒有絕對把握能夠連根拔起之前,裝傻是最明智的事情。

第三個問題就更爲複雜,林風在這個時候才忽然發現所謂的“振興工商”居然是這麼複雜的事情,相對於搞發明鍊鋼鐵造玻璃之類,似乎配套的軟設施更爲重要,在此之前他的確忽略了這麼一個問題,那就是中國是一個幾千年來都把“以農爲本”定位國策的國家,在巨大的慣性作用下要改變這一點無疑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現在這個問題已經擺在了林風面前,那就是當前漢軍集團奉行的法律非常之自我矛盾,因爲主持政府工作的李光地等人奉行的依然是那一套老東西,而在工商業領域,林風卻用政治手腕強行頒發了令外一套與之相悖的法律,這兩者衝突的後果對社會秩序造成了極大的負面影響。

林風在書房悶了幾天,最後不得不悲哀的承認,自己確實不是改革家這塊料,他對這三個問題都沒什麼妥善的解決辦法,而在的知識範圍之內也並沒有太多的借鑑經驗——之前別的國家解決這個問題要麼通過暴力革命要麼通過對外戰爭,相對於什麼英國革命法國革命來說,似乎明治維新還稍微近似一點,不過可惜的是眼下是十七世紀,正是中國封建主義事業蓬勃興旺的黃金時代,而資本主義連個啓蒙思想都沒有,所以林風暫時也沒膽子去逆天,現實點說,在這個時候搞工業革命太過誇張,相對來說跑到紫禁城砍了康熙和這件事情比起來簡直象是在吃肥肉。

思來想去反覆考慮,這件事情還是得溫水煮青蛙,必須得在不知不覺中慢慢進行,到底是個新事物不是,那就大夥吃點苦頭慢慢摸索,萬一不行動用軍隊再搞一次“焚書坑儒”也不是不行,反正在傳統上咱們一向崇拜暴力,既然滿清皇帝能屠殺幾千萬人把中國搞倒退,那林風也能再屠殺幾百萬人把中國搞進步,反正無非就是殺人不是?砍讀書人的腦袋誰不會?

老實說林風雖然有些顧忌儒家士林的反應,但也絕對不是非常害怕,就歷史經驗來看,經過老朱家的折騰之後,當代傳統知識分子現在膝蓋很硬朗的沒幾個了,當年他們能把祖宗墳墓衣冠髮型連同老婆的**對侵略者雙手奉上,那相信幾十萬人頭砍下來也就應該沒什麼聲音了,不過現在似乎還沒有達到這種激烈的程度,還是儘量溫和一點的好。

打定主意之後林風就迅速派人傳召李光地,當李光地來到中南海的時候,林風又小小的吃了一驚,這次隨同李光地到來的還有一個很臉熟的年輕人,林風想了半天,終於想起他的名字來。

“哦、這位是……小胡吧?”林風看了滿臉拘謹的李光地一眼,心中明白過來,看來真是英雄所見略同,這個李光地還真懂得揣摩上司,自己剛一微服私訪他就做好了應對的策略,他轉過臉去,指着椅子笑嘻嘻的對胡明仁道,“來來來,坐下坐下——怎麼樣?現在生意如何?!”

胡明仁不敢放肆,看得出,這段事件的生意已經把這個年輕人歷練得相當老道,再也不復當初的少年輕狂。他恭恭敬敬的給林風跪下行禮,“見過王爺——回王爺的話,不敢辜負王爺的信任,現在咱們的商號在大同、遵化都算是紮下根子來了!”

“那就好、那就好!”林風笑了笑,轉頭對李光地道,“我說晉卿,你也別給我打馬虎眼——你這次把小胡帶來,是不是還有話說!”

“主公明鑑,此次卑職所來,正欲藉此請我主表彰‘胡記鐵行’之胡掌櫃,”李光地神情嚴肅,一板一眼肅肅然如臨大賓,“胡先生身爲商賈而心往社稷,舍財貨、重大義,某接培公總參謀部之催款公文,乃知近旬我軍之軍械改革以來,胡先生之‘胡記鐵行’爲我大漢均輸火槍萬餘杆、輕重火炮百餘門,而皆半價折之,惠費白銀十數萬兩,此功大莫焉,某身爲宰輔,不敢隱瞞,故於主公身前爲胡先生請功!”

“哦,嘖嘖……不錯、不錯!晉卿且坐——”林風眯着眼,站起身來,笑嘻嘻的拉着胡明仁的手,把他硬按坐在椅子上,笑道,“小胡不錯嘛,年輕有爲、年輕有爲,真跟本王有得一拼了!”

胡明仁嚇了一大跳,登時滿頭大汗,急忙遜謝道,“不敢、不敢,草民焉能與王爺比肩?!……”

“明仁太客氣了!”林風拍了拍他的肩膀,口中卻道,“不過按理說來,本王也算得上是胡記鐵行的大股東是吧?怎麼胡掌櫃一口氣捐了那麼多槍炮,我這邊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胡明仁目瞪口呆,心道這是什麼意思?其實他之所以折價賣給漢軍政府這麼多軍火,一半是討好漢軍集團,一半也是隱約匯付紅利的意思,在他看來,漢王林風富可敵國,漢軍政府就是他私人的政府,軍隊是他私人的軍隊,感覺直接給銀子真是非常可笑,但現在看來王爺似乎很不滿意,他心中駭然,顫聲道,“王爺……王爺恕罪、草民……草民真是腦子被狗咬壞了……草民這就馬上去拿銀子……”

“哎,誤會、誤會了,你別緊張,本王也不是找你討銀子,本王的意思是這個做生意得講規矩不是?咱們兩個合夥開公司……啊不……這個鐵行,你雖然是大股東,但也不能越俎代庖,得尊重其他投資者的意見,你說對不對?”林風笑嘻嘻的道,“其實你的心思咱也明白,而且對本王來說,這個火槍大炮確實比銀子實用,但這個規矩可不能省掉了——比如說咱們‘胡記鐵行’每做一筆生意都得上賬本不是,那即使再好的朋友、再秘密的交易,也不能不記下來,而不能搞什麼‘心照不宣’那一套,這就是規矩,沒規矩,那你這生意就做不下去——”他轉頭朝李光地笑道,“晉卿,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主公所言極是!!”

“是吧,我就知道晉卿肯定也是個明白人——不過我昨天出去逛了會,咋覺得你那邊很不對頭呢?——人家做生意要講規矩,那咱們大漢衙門管理民生、教化百姓是不是也得講點規矩呢?!”

“這個……請主公明示!”李光地神色鎮定,鬢角的汗珠卻隱隱滲透出來。

“還要我明示?嘿嘿……”林風微微一笑,隨即收斂笑容,森然道,“李相爺太客氣了了吧?!!”

李光地面色蒼白,強自按捺住心中的恐懼,沉聲道,“主公所言,某非不知,本相今日所來,一則爲胡先生請功、二則爲胡先生請罪!!”

他居然敢在老子面前自稱“本相”?林風心中大怒,但忽然聽見後面的“一功一罪”,卻也禁不住微微一怔,腦中思索,口上卻和藹的道,“哦,晉卿乃我肱股骨肉,何事須如此緊張?——呵呵,來、來、來,坐下、先坐下,你給我說說看!”

“主公明鑑,胡明仁爲我大漢樂輸軍械,此乃大功,卑職適才爲其請功,職份也;而其屢屢依仗權勢,欺壓同行、巧取豪奪,霸佔大同、遵化鐵礦銅山二十餘座、官地四百餘頃,前後強購工場冶行三十餘家,更兼勾結官吏上下其手,致苦主求告無門、冤不得申,逼死人命二十餘條,罪大惡極,某蒙主公知遇,倚爲輔臣,豈能坐而視之?故今日於主公身前訴其惡行,無他,亦職份也!!”

林風嚇了一跳,目瞪口呆的看着滿臉從容的李光地,突然猛的轉過身去,狠狠地瞪着胡明仁,“李大人剛纔說的……你有什麼話說?!”

胡明仁有點發傻,就在不久之前,李相爺還對他笑容可掬,連連贊他心懷社稷忠心可嘉,怎麼這會一轉眼就這麼惡毒,言下之意簡直要將他置於死地,人心啊人心,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他呆呆的看着若無其事的李光地,待到林風大聲怒喝,這才省過神來,一時之間只覺得四肢無力,渾身癱軟,見林風目光如刃,他打了一個寒戰,畏畏縮縮的跪倒在地,口齒格格打戰,“……冤枉啊……王爺……”一擡頭,忽然瞥見李光地漠然的眼神,他心中一寒,不由自主的道,“……草民……草民……罪該萬死、王爺……王爺恕罪……”連連磕頭,直撞得額上血肉模糊。

林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鎮定下來,沉聲問道,“胡明仁,我問你,你爲什麼要這麼做?!”話一出口就覺得大錯特錯,如此的官商優勢,他有什麼理由不這麼做呢?

“回……回稟王爺,原來……原來咱也不敢的……”胡明仁到底不過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此刻簡直快要哭出聲來,“……那時候咱帶了銀子過去買地開坊子,有些人願意讓,有人不願意讓……後來我就一時想岔了心思,記起王爺當初說的……大漢的將軍和官爺會給咱們方便……所以……所以……”他怯怯的看了看林風,再也不敢說下去。

林風愕然半晌,猛的吞了一大口唾沫,再也說不出話來。

“主公明鑑,微臣有一句逆耳忠言,只是不知當講不當講!”李光地面寒如冰,忽然鄭而重之的深深一躬。

林風嘆了一口氣,頹然坐倒在椅子上,有氣無力的道,“晉卿先生不必顧慮,你我君臣相知,何事不可直言?!”

“主公胸懷坦蕩,光地佩服之致——我華夏浩瀚千年,從古到今皆爲士大夫與君王共治天下,農桑爲國之根基,人心教化爲社稷之籬牢,舉史數今,誰能與我主分憂共難?士林也!!!”李光地的情緒忽然變得非常激動,此刻他臉皮漲得通紅,上身微微顫抖,大聲說道,“所謂‘士農工商’,主公可知,爲何士爲上品,而商爲最下?——此輩奸邪小人,唯利是圖,一有幸機便興風作Lang,媚惑君上害我黎民,長此以往,必將國本糜爛,主公啊主公……”

李光地越說越激動,忽然砰地跪倒,前額在青石地面上磕得咚咚有聲,“所謂上有好,下必逢焉,主公起初大興商賈,聞利則喜、見損而憂,豈不知這天下財貨非患貧而患不均也,這國事興旺、社稷昌盛,豈是一朝一夕之事,從古至今,漢有公桑羊之禍,宋有王安石之難,我等豈不戒之——興商賈、開道路、通財貨,此短視權變之道也,安國興邦,何策能與興水利、勸農桑、輕徭役相提並論?世人皆道此爲老生常談不知一提,安知此‘老生常談’之策行於千年,爲歷朝明君賢臣所重,豈可輕易擯棄?!”他猛的擡起頭來,跪直了身子,慷慨激昂的道,“某雖不肖,卻曾聞先賢有云:文死諫、武死戰,主公與某猝逢於卑微,簡拔以顯赫,更授王佐之位,此君臣知遇古今罕有,今日光地冒顏揭面,自知取死之道,然之餘主公皇圖霸業、天下蒼生福祉,卑職孑然一身、區區蟻命,何足道哉?!”

林風靜靜的看着李光地,忽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輕輕攙扶着李光地的臂膀,苦笑道,“晉卿啊晉卿……我……”他搖了搖頭,嘆道,“我都不知道該跟你怎麼說纔好!”

李光地身子一沉,仍自跪倒在地不肯起身,兩手抱拳道,“主公,這次您親眼所見,這北京直隸,城裡城外,處處見紛爭、人人言財貨,行必見商賈,談必言利潤,這千年教化之功,即將毀於一旦,難道您還不明白?——”李光地瞪大眼睛,大聲喝道,“爲今之計,我大漢務必抑商賈、重農桑,教化百姓,徵重稅於道路,墾良田於荒野,教百姓安於壠畝,男耕女織,如此,黎民幸甚、社稷幸甚!!!”他猛的磕頭不止,一迭聲哀求道,“主公啊主公,光地請主公允之、卑職求主公應之!!……”

林風鬆開他的手臂,頹然坐倒,忽然之間感覺到渾身脫力,心中千言萬語,卻一句話也說不來,此刻心中已然明白,即使他再如何解釋也不會有任何作用,不論什麼工業革命或者金融政策,都將無濟於事,浩瀚的歷史長河,將兩顆心遠遠隔離,好似馬兒永遠不會知道飛翔的愉悅,而鳥兒也永遠不會理解奔跑的歡暢。

一時間書房內寂靜無比,只聽到彼此粗重的喘息聲。

沉悶良久,林風忽然輕咳一聲,嘶啞着聲調道,“晉卿……晉卿先生,請起來吧,你今天說的這些……這些我都明白了,多謝先生教誨!!”他站起深來,朝李光地深深做了一個揖。

“主公不可……”李光地駭然站起,扶着林風道,“微臣何德何能,當得主公如此大禮?!”

“先生今天說的都有很道理,寡人從之……”林風苦笑着道。

“謝主公……光地替天下百姓拜謝主公!……”李光地驚喜非常,急忙重新跪倒,大聲拜謝。

“不過此事已成沉痾,眼下時局多艱,亦不可激烈行事,”林風胸中緩了一緩,已然有了主意,他對李光地微微一笑,“其實本王豈能不知道這農桑之重、商賈之害,只是戰事情急,軍需匱乏,孤又不忍苛酷百姓,故不得不另闢蹊徑,眼下看來,確實是有些操之過急!”

李光地聞之動容,“微臣亦知主公仁義,所以纔敢以百姓之名冒死諫之,”他嘆了一口氣,衷心道,“虛懷若谷,坦然認錯,以主公之器宇,安能不爲天下之主?!”

“呵呵,不扯這個,”林風勉強笑了笑,“所以依本王的意思,這件事情還是慢慢來,眼下這些人鬧得太不成話,管還是要管的,但我恐怕此事牽扯太多,咱們漢軍內部也有不少人眼珠子發紅,所以咱們得小心從事!”

“那依主公的意思?……”

“本王的意思是這件事情得你和則震兩個人商量着辦——首先不要管別人,先起草一份文書,咱們大漢官府的官吏、各地駐軍的將校,以及他們的家人,一律不得從商或者兼商事,違律者重懲,你看如何?!”

“主公明鑑,此事關乎我大漢吏治,非得嚴加整肅不可!”

“還有,你和則震分別抽一幫熟悉刑名的官吏,會同‘大漢商稅律令委員會’的人,一起起草一份《大漢商法》,作爲日後裁決糾紛之用!”

李光地聞之色變,失聲道,“和這些商賈一起起草律令?……主公,這、這……這真是……”

“唉……”林風苦笑着揮了揮手,無奈的道,“晉卿,本王也不想和這幫小人糾葛,可奈何當初曾經當衆許了他們,所謂‘君無戲言’,難道此刻食言而肥?”他凝視着李光地,“此事關於本王的威信,關乎我大漢官府的名聲,難道晉卿有什麼好辦法麼?!”

李光地呆了一呆,躊躇半晌,卻也想不出什麼道理來反駁。

“不過這幫小人現在太過囂張,教訓還是要教訓的!”林風想了想,“以後若是再有人敢尋釁滋事,擾亂綱常,那該打就打、該殺就殺——此事你看着辦,本王在後面支持你!!”

李光地大喜過望,一躬到底,“多謝主公!”忽然省起,皺着眉頭,指着猶自跪在那邊的胡明仁道,“那……此人如此處置?!”

“胡明仁!”林風轉身大喝,後者急忙一骨碌趴倒在地,連連叩頭,“你霸佔地產、逼死人命,實在是罪無可赦——不過念你忠於王事,其心可嘉,死罪就免了,不過不追究也不行,不然大漢律法亦將蕩然無存……”林風想了想,“這樣罷,本王判你四十大板,罰銀兩萬,另外那些被你欺負的苦主,你也得賠償人家孤寡的安身立命錢——如此,你服不服?!”

胡明仁如蒙大赦,連連頌道,“謝王爺寬赦、謝王爺寬赦……”

林風搖了搖頭,不再理會這個笨蛋,轉臉對着神色不忿的李光地,悄聲道,“晉卿,火器軍械乃我軍命脈所在,你身居高位,凡事得顧全大局纔好!”

李光地冷冷的瞪了胡明仁半晌,方纔轉過身來,低聲應命道,“微臣理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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