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面對魏馳英這般冒昧突兀的禮物,韶蘭傾不動聲色的淡聲。
聞言,沒有什麼情緒波動,不知道是道行高深,還是毫不知情,對上韶蘭傾,那魏馳英說的坦然,一臉輕便,聲音平緩。
“我國主說了,昔日在大豐,多得韶姑娘關照,心懷感激。如今他大位剛得,想請韶姑娘去南夏做客,也好讓我國主盡得地主之誼,以寬心慰。”
“還有,我國主深知韶姑娘平時忙碌,這次不一定能抽的開身前去,所以讓末將特帶了這份大禮獻上,希望韶姑娘看到後,能明白我們的誠意,賞光動身,前去一坐……”
魏馳英的話,話中有話,滿滿的透露着深意。
聞言,韶蘭傾輕蹙起眉,靜靜凝墨。而一旁,風亦辰冷漠嚴峻的眼眸裡,滿滿的,充滿了深邃,幽動。
“你們的誠意……?”
微諷的揚起脣角,斂眸靜看,注視着那撮頭髮,稀稀的,短短的,還帶着點幼黃,韶蘭傾並不能猜想到這其中所包藏着的含義,整個人靜默淺笑。
“蘭傾愚鈍,不能夠明白貴國主的心意,所以這禮物,我看將軍還是收回去吧。”
根本不可能去南夏,也一點兒也不想。拒絕魏馳英,韶蘭傾雖說的委婉,但話中之意明顯,不容再議。
“哎,國主送出去的東西,末將怎好再替之收回?韶姑娘這不是在要末將命嗎?末將可是萬萬不敢的。呵呵,這樣吧,我國主說了,如果韶姑娘一時間想不起這東西的出處,末將可以加以提醒。希望藉此之後,韶姑娘你……可以能夠想起來,呵。”
“提示?”
知道這一次,上官雲愁是使了招的,所以自己再怎麼樣也沒用,於是韶蘭傾不如就定下心來,看看這其中,究竟還有什麼奧秘?
“魏將軍請講。”
“呵,好。韶姑娘,我國主說了,說姑娘你乃重情重義之人,一定不忍心自己的親人身處於險境。這撮頭髮的主人,據說可是跟韶姑娘有着血緣之情,相信韶姑娘不會就這麼見此不救,任其自生自滅吧……?”
“什麼?你說什麼?這頭髮的主人……跟我有血緣之親?”
微震着魏馳英的話,韶蘭傾腦中立刻百轉千回,尋思着這出處可是看着這眼前,似乎的沒有頭緒。究竟……是誰落在了上官雲愁的手裡,用來藉以要挾她?該不會是……啊
短短的頭髮,稀稀的,有着幼黃……這本不屬於成年人。那該不會是該不會是
緊握着拳,不斷的讓自己鎮定。深呼吸,再呼吸,對上魏馳英,韶蘭傾氣平聲穩,緩緩問道:“上官雲愁什麼意思?是在威脅我韶家嗎?欺我大豐無人麼?”
她沒有親人處身在外,唯有韶陌和紅玉。這頭髮,明顯不是大人的,那算算日子,該不會是--是韶陌和紅玉的孩子
怎麼會?怎麼可能韶陌和紅玉的孩子,怎麼會落到上官雲愁手裡?並且,爲他們做質,操控大全?難道--
上官雲愁爲逼她現身,所以虜了韶陌和紅玉他們。如今,再利用他們的孩子來要挾她,讓她去南夏可是,爲什麼呢?爲什麼上官雲愁要這麼做?難道逼她去南夏,對他有什麼利益嗎?
韶蘭傾不懂上官雲愁對她的心思,心中有些想不通。不過她爲人也算謹慎,看事並不只看表面,眉頭一挑,復又問道:“敢問魏將軍,光憑這一撮頭髮,能夠說明得了什麼問題?而我又怎麼能夠相信得了你,去你南夏做客?”
“韶姑娘,憶暖公主,我國主的話,一言九鼎,還能有假嗎?獻此禮物,我國主並未有何叵心,僅僅是想給韶姑娘道賀,恭喜韶姑娘,得一侄子。”
一個“侄子”,尾音拉的老長。什麼意思,一切盡在不言中,韶蘭傾知道,魏馳英知道,自然,一旁的風亦辰亦知道。
自己的女人,在被另一個男人邀請並且那個男人,似乎還居心叵測冷顏中,風亦辰上前,一步一步的走到韶蘭傾面前,面對魏馳英,目光微冷,氣勢凌寒,“你南夏國,扣了我大豐之人?”
一國使者,居然在另一國的面前聲稱自己扣押了他們的臣民?並予以要挾?這種做法,無疑是對其的挑釁,大不敬冰寒中,風亦辰目光如炬,攝魄逼人
氣勢矮了一矮,被攝於風亦辰這般的凌厲只見一僵中,魏馳英臉色變了變,尤顯得示弱但是,這一種示弱,也僅僅只持續了一會兒,本就已經想好退路的他,輕咳一聲,怔了怔心神,接着微笑,開口一本正經的說道:
“南俊王你誤會了,這撮頭髮,可不是我國主弄的。呵呵,想必我南夏近來動盪,南俊王也是有所耳聞的,原太子上官雲錦作亂,我國主瘁力對抗,雖然在最後是鎮壓了下來,將其擊斃,但南俊王也該知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那上官雲錦當太子多年,手下黨羽衆多,如今他們作上反亂,我們也是力所而不能及呀……”
“南俊王,這件事情,絕不是我國主所爲,至於那些亂黨……這也正是末將這次來此的目的,請韶姑娘同去,幫忙對敵,想些辦法,救出……呵呵。”
至始至終沒有提韶陌和紅玉的名字,甚至連個指代都沒有,魏馳英這可謂是聰明極了,一點都不留把柄在別人手中。
“呵呵,魏將軍,你也未免太高擡我了吧?貴國有反亂,找我去又能有什麼辦法?”
“哎,韶姑娘太自謙了。我國主說了,韶姑娘聰明絕頂,計謀百出如果有你出馬,一定能有辦法解決,救了我南夏燃眉之急,還有韶姑娘的……”
話說一半,剩餘其下,魏馳英讓韶蘭傾自己去領會。
見此,總算明白上官雲愁爲什麼這麼做了,有國出使,不派文官而派武官,着實用心良苦了
微微一笑,面帶諷刺,知道他們這是在拿韶陌和紅玉來逼她,韶蘭傾靜看,沉默不語,不說答應,也不說不答應,直看着這場上的氣氛冷卻,各自心思,心懷鬼胎……
夜沉沉的,一如人的心情。站在院中,迎着涼風,韶蘭傾閉眼,想着白日裡魏馳英所說的話。
上官雲愁這般逼她前去,到底居心何在?她實在是想不出她對他有何作用?至於這般處心積慮?
韶陌是她表哥,她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他有事。再者,他是舅舅舅母唯一的兒子,舅舅舅母平時那般疼她,她怎麼可能去讓他們傷心?還有,那個孩子,那個剛來到世上,還未來得及跟大家見面的孩子……那是他們韶家,是她最最敬愛的外公的延續,血脈之親,生命之續
上官雲愁明擺着是衝她而來,她不能什麼都不做。凝神中,韶蘭傾擡起頭,看着面前慢慢而來的風亦辰,微微的,露出笑容。
“做好決定了。”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對上韶蘭傾,瞭解爲人,風亦辰開口,淡淡的,表情中有一抹看不清的平靜,坦然。
“嗯,這件事,因我而起,所以我一定要去看看究竟上官雲愁背地裡在搗的什麼鬼”
清冷中,有一抹冷怨,是一種對昔日朋友的痛心與失望。雖然韶蘭傾知道她與上官雲愁所走的路,已漸行漸遠,但是她卻萬萬沒有料想到,如今的他,竟然會幹出這般令人髮指的事,以之作挾,簡直過分
“風亦辰,對不起,我知道,你也許並不想我去的。可是,我沒有辦法。表哥和紅玉的命,都捏在他們手裡,我沒辦法不去理他們,對他們的死活,袖手旁觀,不然……方秀實的死,太就太枉費了……”
“方秀實他,用生命去換表哥的幸福,我不能辜負,不能辜負……”低低的,呢喃的聲音響起,看着風亦辰,目光凝然。
而見此,輕一勾手,上前將人兒摟緊懷裡,風亦辰輕柔,緩緩的,柔情說道:“去吧傾傾,我陪你。”
“我知道,你向來重情重義,他們是你的親人,你不可能袖手旁觀。而對於我,你就是我的親人,所以我不可能同樣看着你而袖手旁觀,所以,我陪你,陪你一起。”
“風亦辰,你……”
“噓,什麼也別說了,你只要答應我,回來之後,一定要儘快嫁給我。這一門婚,風波不斷,我可真的……再經不起任何折騰了。”
似乎嘆了嘆氣,害怕真的失去,抱着人兒,風亦辰緊了緊手臂,心中,滿是對自己當初錯失的懊悔和無能爲力。
“嗯,我會的。只是,我有一點想不通,上官雲愁這般費苦心要我去,到底是何用意?他要南夏和大豐聯姻,這件事,我可以理解,那對於我呢?又是怎樣?”
“傾傾,你不要忘了,你可是那天照國獨一無二的嫡長公主啊。”
“你是說……上官雲愁要我,他是爲了這個?”
微詫中,怔了怔身子,對上風亦辰,韶蘭傾眼眸微動,沉沉的,深邃變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