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風亦痕,回到房中,將那紫煙之水交與韶護,韶蘭傾真誠,以表心意。
拿着水,沒有多言,思緒似是陷入了那塵封的記憶中,韶護靜默,就那樣的久久坐着,手輕撫着。
知道他心中是在想些什麼,韶蘭傾不擾,轉而默退出房中,擡頭看着天,感嘆世事無常。
傍晚時分,夜膳擺置,韶護沒有出來,只吩咐大家自己先吃。
因是韶蘭傾的接風宴,多少馬虎不得,雖少了一家之主的前來,但韶遠之還是以簡單但卻隆重的方式接待之,一家人在飯桌前有說有笑,其樂融融。
“傾兒,這一次既是答應了,可不得再走了。你外公他如今年紀大了,行動不便,心裡多多少少對你牽掛,你就當是安他的心,把韶府當成是自己家一樣住下,知道嗎?”桌前,舅舅韶遠之微笑說道,慈愛之色溢於言表。
見此,舅母楚凝也應聲說道,笑容和悅:“是啊,傾兒,你一個人遠在瓊州,身邊沒個人照顧,我們大家都不放心。如今趁着外公病了,你多陪陪他,一家人,也好讓我們多照顧照顧你。”
順手夾了塊菜放入韶蘭傾碗裡,其樂融融的氣氛圍繞其中。見此,韶蘭傾淡笑,輕的點了點頭,算作答應。
韶家多情種,他外公當年就萬花叢中只娶一人,如今到了舅舅這兒,也秉承美德,終只一人相伴。
貴爲當朝一品丞相,韶遠之有的是機會選擇如花美眷,可是他卻只鍾情於他的夫人,兩人伉儷情深,風風雨雨一路走來。
說實話,韶蘭傾很羨慕這樣的人兒,在這男權至上的封建古代,能有男子爲之許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諾言,那個女子,她該是多麼的幸蜜啊?
擡頭微量,看着舅舅舅母那眉宇間隱隱流出的恩愛,韶蘭傾輕笑,一口吃掉了那碗裡的菜。
“慢點兒,別噎着。”
有母親的感覺真好,有人關心,有人疼愛,完全不似那冷冰冰的潘府,除了算計,還是算計!
擡手接過楚凝遞來的湯,韶蘭傾甜甜一笑:“謝謝舅母。”
見此,楚凝一震,一抹傷懷難掩其中:“謝什麼,要是暖暖還在的話……”
楚凝與韶暖,同是自小的閨蜜,如今眼看着故人之女,難免的動容傷情,微掩淚角:“蘭傾,你與你母親長的真像,一樣的那麼漂亮,一樣的那麼聰明……”
“凝兒,不說了,暖暖她去了這麼久,如今看到蘭傾出落的這麼好,也定是會在天上感到欣慰的。”
安慰中,韶遠之開口,伸手微拍了拍她的肩,話語沉緩。
聞言,楚凝點頭,默默的閉了閉,開口複道:“嗯。傾兒,我雖是你的舅母,但以我與你母親的交情,你若願意,今後儘可將我當成自己的娘一樣看待。”
“哇哇,蘭傾妹妹真是過分,才第一天來就搶人家的孃親,我不依,不依哈!”
調節着廳內的氣氛,一旁韶陌打的哈哈。聞言,楚凝輕斥,不禁的笑出聲來:“沒個正經。都二十的人了,還成天瞎嚷嚷,讓人看了笑話!”
“看笑話?哪會!想我堂堂尚書侍郎,誰敢笑我?不怕我……”用手比劃着在脖子上一抹,韶陌調皮的威脅。
見此,韶遠之哼斥,不由的話說出來:“哼,就這個能耐。有本事將來留到戰場上,保我大豐萬里河山。”
“放心吧爹,這是孩兒一生志向,如今太平得定,尚無用武之地,但一若有敵國敢犯,我韶陌絕對是第一個衝鋒陷陣,上場殺敵!”
同是出於將門之後,血液裡流着那戰爭之血!此時說到衛國,韶遠之、韶陌皆齊齊一正,面上清長的滿賦正色。
“好了好了,真服了你們爺兒倆。難得一起吃頓飯,又扯到這上頭來了,沒法說。”
打斷兩人的熱血,楚凝笑復又面對,“依我看,這成家立業,成家立業,就是說男子成家而後立業。陌兒,你現今都二十歲了,也該是時候討一門親了吧?要不我去幫你問問,看看哪家的小姐有適合的?”
“哎,凝兒,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他們年輕的事,還是由他們自己去決定吧。再說了,你家兒子……”
“我家兒子怎麼了?莫非……哦!有已有了心上人了?是誰?給我說說!”
一聽這消息,楚凝來勁,立刻轉眼去對韶陌。見狀,那韶陌爲難,滿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娘,八字還沒一撇呢,別亂說。”
“這……”不明就裡,楚凝詫異。
見此,韶遠之挑眉,臉上笑笑的搖着頭,口中說道:“這什麼這?這說明人家姑娘還沒看上你兒子!”
“啊?我兒子這麼優秀,居然還會有姑娘看不上?!陌兒,娘支持你,不要放棄,一定給我把人追回來纔是!”
加油打氣的拍了拍自己兒子的肩,楚凝說的鄭重其事。見此,韶蘭傾微笑,歡愉的看着一切,而一旁韶陌無語,不禁的低下頭來,垂頭喪氣。
多麼歡欣的一家,多麼和睦的一家,就像她前世一樣,和父母一起,無拘無束,快快樂樂。
從韶陌等身上看到了久違的真情,韶蘭傾歡笑,敞開心扉。然這時候,所有人都沉浸着暖人的喜悅,唯獨那一邊獨坐着,自始至終都未發一言的養女韶棠微沉的臉,好像是有什麼心事的垂着眸,雙手絞動。
一頓飯吃的其樂融融,這是韶蘭傾自穿越以來第一次有這樣的感受。這時候,正當大家都彼此說笑之際,府外一聲令傳來,掌管宮中事務的大太監黃開權走了進來,手執聖卷,笑而說到:
“這位想必就是侯爺的外孫女蘭傾小姐了吧?呵呵,聖上有旨,知小姐前來京都,爲表歡迎,特在宮中擺下盛宴,望屆時小姐能準時入宴,一盡之歡……”
笑的傳述聖意,黃全權告辭領退。見此,韶蘭傾不語,只在心中暗暗襯道:明和帝爲何要邀宴她?她只一介草民,充其量不過韶護的外孫女,有何資格受一國之帝親自邀請?這其中……恐有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