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王氏看到白季辰後雙眼微微發紅,但面上卻是歡喜的緊,滿臉的褶子都快到堆到一起了。
白季辰站起身,乖乖的挪到白王氏身邊,還輕輕喚了一聲:“老祖宗。”
白王氏樂的見牙不見眼,將手串扔到桌上,拉着白季辰坐到自己身邊。
“我可憐的孫兒啊,你看看,病了這麼些日子,都瘦成什麼樣了。”白王氏心疼的撫着白季辰依舊蒼白的臉。
白季辰有些不自在,周瑜文與這白季辰年齡相仿,都在二十五六左右,可在白王氏面前,卻依舊像個小孩子一般。
握住撫在臉上枯槁的手,白季辰笑道:“不礙的老祖宗,已經好了,您看。”
白季辰說着還站起身在原地轉了個圈,又蹦了蹦以示自己已然痊癒。
“哎呦呦,快停下。”
白季辰這一蹦,差點將老太太的心蹦出來。
這病剛好,白王氏生怕孫子再出什麼幺蛾子,急忙拉白季辰坐了回來。
“生了這麼大的一場病,也沒將你這毛躁的性子改改。”白王氏抱怨道。
白季辰嘿嘿一笑算是矇混了過去。
重生以後他帶着自己和白季辰兩個人的記憶,
更是趁着生病間隙反覆練習,將真正的白季辰演的十足十的像。
護國公白家三子一女。
嫡長女白筠瑤嫁給了七王爺爲妃。
長子白仲辰,次子白叔辰都爲嫡子,唯獨三子白季辰爲庶子。
親疏有別,嫡庶亦如此。
整個白家除了白王氏,基本上白季辰是最不受待見的。
不過他不受待見的原因多半不是嫡庶血緣,而是爲人。
自認爲庶子無能,便做了個好吃懶做的二世祖。活動範圍永遠是**楚館,賭桌酒樓。
這種人也難怪白家兩兄弟會嫌棄至極。
可如果真的因爲一場病就能連本性都改了,那估計過不了幾日,白季辰就會被遊街火刑了。
這年頭天大地大,鬼神最大,怪力亂神足可以毀人性命。
“性子這事兒若能改了,那不就有鬼了麼。”白季辰口無遮攔的說着。
果然白王氏臉色一沉,伸手在白季辰後腦上虛虛來了一下。
“不得胡言,你可知你哪句話得罪神靈。”
白季辰象徵性的撓了撓後腦勺,撇撇嘴不置可否。
“這次虧了七王爺幫你尋來高人,否則你這病不知道要拖到何時。”白王氏輕嘆一聲,疼惜的捋着玄孫的黑髮。
“當年你娘生下你便撒手去了,你爹怨我給他許的這門親,因此也有些牽連與你。”
白季辰有些心不在焉,這些事情他都知道,他如今心中琢磨的是白崇。
這個爹向來不怎麼搭理他,今日爲何喚他去書房?
“你爹如今冷落你,完全是衝着我來的,你切莫怨他。”
白王氏誠心勸慰,白季辰點點頭煞是乖巧的“恩”了一聲。
白季辰這個人對外向來招貓逗狗無所顧忌,但在白王氏面前卻乖的很。
說什麼是什麼,很招老祖宗喜歡。
再加上他娘是當年老祖宗親自爲白崇挑的人,愛屋及烏。
所以白王氏對這個小曾孫及其溺愛,就連曾孫都不叫,隨口改成了孫兒。
老太太純爲了貼心,根本沒去想倫理排輩的事情。
但稱呼一改,在有心人眼裡,便硬生生將白季辰擡了一輩。
這也使得白季辰雖不招白家人待見,但卻依舊吃的很開。
“趁着這次病癒,你爹正心軟,你便將身上的那些個小毛病改改。回頭到了朝中也不至於拂了你爹的面子。
話一出口,白季辰當下明白白崇找他所謂何事。
許是老祖宗開了金口,讓白崇爲自己謀個官職,也好過他一天到晚遊手好閒。
“老祖宗,孫兒不想做官。”白季辰帶着幾分小心的開口,還不時的用眼睛去瞟白王氏。
白王氏有些詫異:“不想做官?那你想做什麼?”
之前嚷嚷着要做官的是他,如今說不想做官的又是他。
“孫兒……孫兒想學經商。”白季辰話剛一出口,便聽到門口一聲暴喝。
“胡鬧!”
白崇轉過屏風走入正堂,先是屈膝向白王氏行了個禮。
“老祖宗。”
白王氏示意之後,白崇便起身對着白季辰一通教訓。
“你可知爲了給你謀個一官半職,爹這張老臉都快貼進去了,現如今你說不要就不要?簡直是胡鬧!”
白崇有些不悅,轉身尋了把太師椅坐下,胸膛不住的上下起伏。
“你還想學經商?但凡你有你大哥一成的本事,我都敢讓你管理商鋪,你有嗎?”
白季辰從自家老爹進門開始就乖乖站了起來,白王氏拉了好幾次,他都不敢再坐下去。
此刻聽了白崇的話,他心中嘀咕:我有啊,你敢讓我管嗎?但面子上卻似落敗的公雞般垂頭不語。
“整日裡不思進取,貪圖享樂,你看看你交的那些狐朋狗友,有一個端的上臺面嗎?”
侍女給白崇端上一杯茶,白崇伸手搶過,咕咚咕咚喝了兩口。
誰想到自己的一句話引出白崇這麼多嘮叨,白季辰撇撇嘴不語。
白王氏臉色已然沉了下來,睨着兒子不說話。
“這次我好不容易拖七王爺給你謀了個巡檢使的職位,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白崇將茶杯往方桌上一磕,下了最後通牒。
白季辰不敢插嘴,但一聽是七王爺幫着尋來的職位,垂頭不動聲色的挑了下眉。
白王氏不言,白崇也靜了。
屋中瞬間悄無聲息,氣氛詭異。
白崇也察覺出了異常,瞥眼瞧了瞧自家老祖宗。
“護國公好生威風啊!”白王氏將白季辰拉到自己身邊坐下,伸手取過桌上的手串,口吻陰陽怪氣。
白崇氣不打一處來,本就看不慣這個小兒子,可奈何白王氏護犢子,弄的自己打也不是罵也不是。
“老祖宗,您不能這麼慣着他,越發的沒邊兒了。”白崇抱怨。
“啪”一聲脆響,到手還未捂熱的手串被白王氏又拍回了桌上,震的犀頂檀香爐都跟着顫了顫。
“我就慣了,怎麼啦!林芝去的早,季辰從小沒了娘,已經夠苦了。你別以爲我不知道,叔辰整日裡欺負他。你這個當爹的不說勸和,反倒由着他們折騰,仲辰也一樣,沒個當大哥的樣子。”
白王氏顯然真的生氣了,頭上的金鳳釵不住的抖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