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顏夕接過他遞過來的粥,喝完之後看着歷軒夜。歷軒夜笑道:“你可以出去走走,你的那株墨菊我帶了過來,不過門口都有護衛。昨天有三個黑衣人想闖進來,不過被護衛所傷,倘若不是看你最近安分一點,就不是傷他們這樣簡單了。”
李顏夕情急之下捉住歷軒夜的手問道:“你把他們怎麼樣了,究竟把他們怎麼樣了。”
歷軒夜看着李顏夕捉住自己的手,微微一笑道:“沒有怎麼樣,不過就是傷了一點。我不會對你怎麼樣,也不會對他們怎麼樣,你好好的待在我身邊,就如此,倘若你不好好的待在我的身邊,那麼我還是會對他們動手。”
李顏夕皺了皺眉,最後點了點頭,妥協道:我會乖乖的待在你的身邊。”
歷軒夜看着如今李顏夕妥協的樣子,心中十分的不快。李顏夕安靜的看着歷軒夜,頭上的流蘇垂下的時候,叮噹叮噹的響。歷軒夜看着李顏夕欲言又止的樣子,問道:“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李顏夕咬了咬脣道:“可否讓我寫一封信給他們,告知他們我如今安好,讓他們不要如此前來。”
歷軒夜皺了皺眉道:“那今日你幫我換藥。”
李顏夕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歷軒夜卻更加的得寸進尺道:“那麼往後都是你幫我換藥。”
李顏夕咬着牙,猶豫了許久點了點頭。歷軒夜笑了笑道:“蕭華,帶着娘娘去書房。”
蕭華行禮道:“是,奴婢領命。娘娘,請跟着奴婢來。”蕭華起身先行離開,帶着李顏夕穿過院中的幾株紅梅說道:“府中大多都是紅梅,聽聞娘娘喜歡紅梅,皇上就讓人準備了那麼多的紅梅過來,冬日的時候,倘若下一場大雪,娘娘就可以雪中賞紅梅了。”
李顏夕搖了搖頭道:“在涼城之中,冬日多的是雨,而不是雪。不過你怎麼知道我喜歡紅梅。”
蕭華笑了笑道:“娘娘還是顏夕姑娘之時,喜歡穿紅衣,曜城之中有好看的紅梅林,坊間傳聞倘若不是娘娘怕冷的話,會時常的去到哪裡賞梅花。而皇上畫的娘娘,多數都是在風雪之中賞紅梅的樣子,所以奴婢就猜測娘娘喜歡紅梅的。”
李顏夕點了點頭道:“我是喜歡紅梅,可是那個卻不是我最喜歡的花,我最喜歡的花,是盛開在死亡之路黃泉路上的大紅彼岸花。”
“娘娘喜歡的花人間看不到呢,可以說是不存在的東西,娘娘爲什麼不喜歡這個真實存在的梅花呢?”
李顏夕笑了笑道:“不是說不喜歡,只是往後了一些而已。彼岸花不是虛無縹緲的東西,而是真的存在的,倘若你死過一次你就知道它有多麼的美。”
蕭華不懂得怎麼去想象彼岸花的美麗,只好沉默着帶着李顏夕來到了書房,幫着李顏夕研好墨之後退到一旁。李顏夕拿起筆,只寫了兩行字:“一切安好,請君勿念。”
李顏夕摺好信紙之後,就把信紙遞給蕭華,蕭華接過之後,李顏夕緩緩說道:“彼岸花的美。如同溫熱的血撒在冰冷的白骨之上,無比的妖嬈。那就是彼岸花的美。悽慘的地獄中盛開美麗的話,冰冷的路上的妖嬈的引路人。”
蕭華聽過之後,手微微的顫抖。李顏夕只是看了看蕭華就離開了,蕭華跟着李顏夕來到歷軒夜房中,把信遞給歷軒夜身旁的護衛。歷軒夜看着李顏夕沉默寡言的樣子,道:“見過那個墨菊了嗎?”
“墨菊在花園之中,我並沒有去花園。”李顏夕面無表情的回答着。
歷軒夜翻了一頁書道:“怎麼了,不高興?怎麼這副表情。”
李顏夕搖了搖頭,扯出一個笑臉。歷軒夜看了看屋中服侍的丫鬟們說道:“都下去吧。”丫鬟們緩緩退下。
歷軒夜擡起手捏了捏李顏夕的臉,一如他們以前一同出遊的時候親暱,李顏夕也沒有躲過。歷軒夜問道:“究竟是怎麼了,我不是答應你讓你寫信給他們報平安了嗎?怎麼又不高興了。”
李顏夕擡起頭看着歷軒夜,問道:“我究竟在你身旁待多久,你纔會放我走。”
歷軒夜皺了皺眉,道:“你與其想這個,不如想想,究竟要怎麼討我歡心,倘若我高興了,那麼我就會放你離開。”
李顏夕低下頭,在距離歷軒夜一尺的地方停住,問道:“取樂男人的東西,我在紅顏閣看過不少,也學過不少,皇上是指這個嗎?”
歷軒夜看着李顏夕如此的自輕自賤,皺了皺眉。李顏夕看着歷軒夜的樣子笑了笑道:“如今皇上是嫌棄了嗎?我是紅顏閣的老闆,會這些東西有什麼意外,我在皇上心裡,也不過就是一個不乾不淨的女人不是嗎?”
歷軒夜面色嚴峻,許久之後,把牀頭的藥遞給李顏夕道:“幫我上藥。”李顏夕微微愣了愣,歷軒夜勾起嘴角,面上的笑容微微有些玩世不恭,問道:“剛剛不是說在紅顏閣中看過不少,也學過不少嗎?那麼你就試試吧如今信還在我們手中,難道你想賴賬不曾?”
李顏夕皺了皺眉,接過藥瓶幫着歷軒夜解開裡衣和纏上的繃帶,緩緩撒下金瘡藥,在裹緊繃帶之時,歷軒夜握住李顏夕的手,逼着她看着他問道:“你心中究竟有沒有我。”
“我心中沒有你。”李顏夕平靜的回答道:“你對我的如此寵愛,倘若對別人,別人會十分幸福的,可是倘若對的是我,那麼就會成爲我的負擔。請你不要如此強加給別人君王之愛,我只要平平凡凡的生活就好了。”
“可是怎麼辦呢,如今我已經立你爲皇后,終生不打算另立他人。”歷軒夜看着李顏夕平靜的臉龐,皺了皺眉。
李顏夕平靜的說道:“那麼你就可以拿我空棺下葬,公佈天下我已經死了。我隱姓埋名,在這樣的小地方平平靜靜的了此一生好了。”
歷軒夜皺了皺眉道:“倘若我不讓你如此呢?”
“君王之令,我不敢不從,你要的不過就是我這個身子而已,我給你就是了。”李顏夕無奈的說道。
歷軒夜挑了挑眉問道:“那麼心呢?”李顏夕淡笑一聲,道:“四年前的大戰之中,已經死了,皇上親眼目睹的。”
歷軒夜笑了笑道:“我和你一同把他找回來。”李顏夕笑了笑,並沒有搭話。李顏夕沉寡言,歷軒夜讓她做什麼,就做什麼。並沒有任何的反駁。或許這就是一種反駁,關於李顏夕的反駁。
李顏夕吃飯沐浴過後,來到歷軒夜的身旁,問道:“可否讓我到隔壁房中去睡?”歷軒夜只是看了一眼李顏夕,拉着李顏夕坐下道:“我半夜睡覺不安生,你守着我。”
李顏夕看着退到外間的丫鬟道:“她們也可以守着你,服侍得應該比我好,我幫你去喚他們。”歷軒夜拉住李顏夕的手道:“我曾經經常做這樣的一個夢,你並沒有離開我的身邊,你爲我生下了一個可愛的小公主,她如今已經四歲了,會叫孃親,會叫爹爹,十分可愛。”歷軒夜嘆了口氣道:“雖說是一個好夢,不過會經常驚醒,你們也無影無蹤。昨夜我並沒有做這樣的一個夢,想着應該是你陪着我,這是他們比不了的。”
李顏夕皺了皺眉道:“如今你在命令我還是想和我好好的商談。”
歷軒夜笑了笑道:“命令也好,商談也好,說是你可憐我也好,不過就是想你陪着我。四年之間,沒有了你,我真的變成一個冰冷的皇帝,雖說這是每個皇帝都是必要無情,可我卻想留住我能抓住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