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緩緩的劃過臉頰。外面的丫鬟聽見屋中的動靜,道:“小姐,你沒有什麼事吧。”
“沒有什麼事,你們不要進來,只是失手打碎了玉簪子而已。”李顏夕壓抑着哽咽的聲音說出了這句話。之後就緩緩自言自語道:“兩次,我竟然相信你兩次,我真是傻。我本以爲因爲看過很多的史書,看過很多的世態炎涼和悲劇之後,會懂得很多的人心,卻終究還是栽在你的手上兩次。你明日就要回去了,涼城之行果然不是爲了我。那麼爲什麼偏偏是涼城,爲什麼要勾起我對那件事的記憶,爲什你要如此對待我。我究竟是上輩子欠了你什麼嗎?”
李顏夕踉蹌的起身,回頭看了看掉落在地上的玉簪,冷笑了一聲。
第二日,徐念離開。六月中,許久沒有幫着別人斷案的李顏夕終於回到客棧之中,卻再也沒有帶着紗帽。本帶着紗帽就是爲了躲着他,既然他已經看見了,何必要帶着那個不舒服的東西。
前來斷案的是兩個樸實的農民,是來談一個農民不小心殺死了另一個農民的牛的賠償問題。看見李顏夕的真面目之後,愣了愣,問着一旁的掌櫃的道:“這位真的是涼城客棧之中的斷案姑娘嗎?”
“是的。”掌櫃的笑了笑道:“之前姑娘身體不好,所以才帶着紗帽,如今姑娘的身體已經好多了,纔不用帶着那個東西,難道兩位覺得這不像是我們姑娘嗎?”
兩個人誠實的搖了搖頭道:“姑娘長得很好看,我們一時之間會覺得不是姑娘。”
李顏夕輕笑一聲,坐在椅子上,指了指對面的兩個位子,道:“兩位請坐。”桌上簡簡單單放着和說書先生一樣的東西,一個拍堂木,一個紙扇,還有一壺茶。
李顏夕笑了笑道:“兩位可以把事情和我們說說嗎?到底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呢?”一旁有小廝拿着紙筆記錄。
李顏夕斷完一次案之後,早已經忘記要和元辰握手言和。而元辰最近有些忙,他的藥館要開張,整日都不在的。李顏夕坐在酒樓的二樓,小二安靜的端上一壺茶,李顏夕看着窗外人來人往的模樣,皺了皺眉,心中有些煩躁。
滄漄坐在李顏夕的對面道:“你是怎麼了,怎麼會如此神情。”
“最近天氣有些悶熱,倘若下一場雨就好了。”李顏夕笑着喝了一口茶道:“近日來,鏢局還好嗎?”
“還好,不過你和暮景都是如此,悶悶不樂的樣子。”滄漄笑了笑道:“元辰和信陽最近也因爲藥館的事情,在忙。”
“暮景最近一直如此悶悶不樂嗎?”李顏夕回想着,距離徐念離開已經半月有餘,雖說白暮景如今還在涼城之中,卻從來沒有見過白暮景來過客棧,或者來過李府了。
“嗯,不知爲何。”滄漄找了找到:“我去找他下棋之時,總是心不在焉得樣子。”
“年底你就會知道答案了,那個時候,他也應該會知道自己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了吧。”李顏夕笑了笑道。幫着滄漄到了一杯茶,不想他問關於這件事太多的東西,道:“如今已經算是秋初了,你應該去城外的寺廟祈福,想來應該有五年了。”
滄漄皺了皺眉道:“是啊,想來應該有五年了。距離黃衣死去的時候應該有五年了。”
李顏夕笑了笑道:“如今入秋了,身子越發不好了,終究還是怕冷。”
滄漄擡手幫着李顏夕關上窗戶,李顏夕卻起身說道:“今日的案子斷完了,我應該也要回去了。”李顏夕笑了笑,轉身離開。
酒樓底下的小廝早就已經候着了,李顏夕走進馬車的時候,遇見了黑衣人。李顏夕皺了皺眉對着旁邊的小廝道:“你回去告訴滄漄,說,如今他們已經離開了,可是涼城之中,還是有一股讓我感到不安的勢力,讓他查清楚,這些人的目的。”
小廝應了一聲就恭身退下了,李顏夕回頭看了看那個隨便找了一個地方坐下的人,皺了皺眉。回到李府之中,李顏夕小睡了一會,卻睡得不安穩。李顏夕皺着眉醒來,來到桌邊倒了一杯茶,這個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屋中只有微弱的一盞燭光而已。
李顏夕不經意的擡頭往外面看,卻看到一個跑的飛快的人影。李顏夕連忙放下手中茶杯,跑着來了房門,沿着黑影的方向跑去,卻在轉彎的地方遇見了正要過來的元辰。
元辰看着李顏夕身着裡衣,四處找着什麼東西的樣子。問道:“怎麼了。”
李顏夕喘着氣,擡頭看着元辰說道:“剛剛我看見一個人影在房間外一閃而過,我就追了出來,可是看來還是沒有追上。元辰,你剛剛有看見什麼可疑的人嗎?”
元辰皺了皺眉,脫下外衣給李顏夕披上,道:“並沒有看見,不過你就這樣跑出來,不覺得冷嗎?”
李顏夕搖了搖頭道:“跑着跑着就熱了。”李顏夕擦了擦頭上的冷汗道:“今日我在酒樓之中準備要離開的時候,一個黑衣人路過我身邊看了我一眼,那一眼讓我感覺到十分的不安。如今他們已經不在涼城之中,那麼這些人就不是你們的人,那麼今日我見到的黑影,和白天的黑衣人來到涼城之中應該是另有目的。”
元辰看了看四周,又看着緊皺眉頭的李顏夕一眼道:“你多心了,怎麼可能會如此。我們還是先回屋中吧,不過你找滄漄查過了嗎?”
“嗯。”李顏夕緩緩回到屋中,元辰在等着李顏夕換衣服的時候,打量了四周。管家聽着這邊的動靜慌忙前來,元辰看着管家道:“去隔壁把滄漄公子等人都請過來吧,說是小姐有事情要和他們相商。”
管家立即命一旁的小廝去辦,管家看着元辰問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嗎,讓你們等人慌張成這樣。”
元辰看着管家道:“我們府中有混進底子不乾淨的人嗎?”
管家搖了搖頭道:“所有的丫鬟小廝的底子都查的清清楚楚,不過大部分的小廝都是由滄漄和您親自審覈,都有登記在冊的,都是以涼城人爲多的。公子,有什麼問題嗎?”
“並沒有什麼問題,從今日起,這些丫鬟和小廝的行動都要嚴密監測,倘若發現會武功等人要立刻讓他離開李府,不用帶過來回我。”元辰雖也覺得這個應該是李顏夕沒有睡好,看走眼了,不過有些東西不得不防。就如同青煙一般,一時大意釀成這樣慘烈的後果。
管家點了點頭,而榮信陽和白暮景等人馬上趕到了。李顏夕換好衣服之後,把今日的事情和他們詳細一說,滄漄皺着眉頭說道:“黑衣人的事情,還是可以深究的,不過能深夜潛入李府的人,應該很少。”
李顏夕點了點頭道:“是啊,我就懷疑李府之中,有着對方的人。”
白暮景喝了一杯茶,還是心不在焉的樣子。榮信陽打量着李顏夕道:“最近已經秋初了,季節轉換你身體有些虛弱也是,會不會是看錯了。”
李顏夕搖了搖頭道:“不會,我看的清清楚楚,真的是有黑影。”李顏夕嘆了口氣道:“你們還是繼續追查那些人的來歷吧,謹慎一些爲好。”李顏夕看向一旁心不在焉的白暮景道:“暮景,你在想什麼?”
白暮景搖了搖頭道:“沒有在想什麼。”手微微一甩,卻失手打落了在面前的茶杯。白暮景楞楞看着摔落的茶杯,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