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爺,我來了。”季清蕪走到涼亭,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坐在琴前,對着涼亭下的草木,撫着琴。
她來,便是一句話:十三爺,我來了。
十三爺無力地輕笑着,嘴角兒被扯動,扯出了一線好看的弧度。
這個女人,就不可以溫柔嫺淑點兒嗎?也是,她是季清蕪,有着自己一套原則的季清蕪,誰能耐得她如何?
十三爺笑着回過身去,與她對視着,她的臉頰有點泛紅,應是走那長長的石階所造成的疲累。他笑着走過去,拉着她坐下了石桌旁,親自給她斟了一杯花茶。
欲要掏出帕子給她擦拭的時候,她早已掏出了自個兒的絲帕,輕輕地拭着額際上的香汗。
她細小的動作,讓他很挫敗,唯有將還沒掏出的帕子收好,笑着迎視她,“昨夜的事情,謝謝你和相爺了。”末了,他輕輕地問道:“我沒有亂說什麼吧?”
季清蕪捧過那杯熱茶,呵了一口氣,悠悠地喝了一口,方纔道:“十三爺,你果真是遜斃了,你昨晚語無倫次,像個瘋子一般。”
啊?!
十三爺錯愕地張大嘴巴,呆滯地看着季清蕪,死定了,那他那完美的形象,在她的面前,豈不是毀於一旦了?
哎呀,朋友啊,千萬別喝酒啊,酒後吐真言,被當事人看到的話,那就是大事不妙了啊。
十三爺這時真的想挖個洞口鑽進去。
“那……那……”十三爺‘那’了半天也沒有‘那’出下文,雙手緊緊地攥着。
“十三爺,其實你沒有說什麼,你只是叫着我的名字,叫我滾而已。”茶杯有點燙手,她將茶杯擱在石桌上。
他什麼時候叫她滾了?那時候有人搖着他的肩胛,他原以爲是怡香樓的姑娘,所以纔出此言的,孰知卻是季清蕪?
“我爲我的行爲作出道歉。”十三爺
連忙低頭道歉着,一派的虔誠。
季清蕪隱約感覺到,十三爺和她說話客氣了起來,着實有點不舒服,便扯着嘴角兒,訕笑着,“十三爺,你這是作甚麼啊?和往前的你大有不同?和我說話還見外?”她小心地看着他,“你不把我這個朋友當做朋友了?”
十三爺喝了一口茶,“不是的,我邀請你過來,是想和你道謝和道別的。”
“十三爺要去哪?”季清蕪問着。
十三爺看了她一眼,輕嘆一口氣,道:“城北的百姓,現在陷在旱災之中,而要揹負着沉重的賦役,父皇派我前去辦事。”
“旱災?”季清蕪顰眉,滿臉的疑慮,看了看這個滿是春風得意的春天,“現在可是初春,怎麼會有旱情?”
古時的天氣,真的如電視上所出現的那樣嗎?天災人禍,躲避不過嗎?
現在是初春,百姓便要遭受這種災難?
“正是,摺子上啓明是旱情連連,百姓深陷水熱火深之中。”
“那十三爺,此次道別,便是前去城北?”季清蕪輕輕地問着他。
十三爺輕輕地點頭,“此番前去,或許要很長時間才能回京了,所以也會見不上你,”他笑了一聲,“你沒有選擇我,是對的,既然我無法給到你想要的幸福,那麼你選擇自己的幸福吧,我在此先祝福你和聿修公子。”
他端起茶杯,放在半空中,對着她道:“以茶代酒,爲了你的幸福,和我的事業,幹了。”
季清蕪捋了捋流雲袖,捧起了那茶杯,與十三爺的茶杯輕輕地碰了一下,“幹。”
她用着餘光輕輕地端詳着十三爺,想不到十三爺真的是真漢子,對於感情之事,拿得起,放得下。
但是,這種人,往往又是最無情的,他認定了一個,誓要追到手,但是被石頭絆倒了,雖然沒能如願。但是他還是會另擇目標,因
爲在他的世界,女人不止你一個。
季清蕪在心裡暗暗地輕笑着。
十三爺一飲而盡,將對季清蕪的那絲情絲,全都嚥下了肚子裡,“……蕪兒。”在心裡想了很久,還是叫了出來,“我可以這樣喚你嗎?”他發現自己已經習慣這麼叫她的名字了。
看着十三爺那受傷的眼神,她於心不忍,“嗯,可以的。”只是一個名字符號而已,不必太介懷。
“那我們,還是朋友吧?”十三爺的聲音有點漠離。
“是的,永遠的好朋友。”季清蕪伸出手,停在半空中,正等着與他擊掌爲盟。
十三爺與季清蕪的手輕輕地一擊,而後,他用力一握,將她的小手握在大手之中。
季清蕪手一滯,目光停落在被十三爺握着的手,然而,十三爺只是握了一小會子,便放開了她的手。
但聞他笑道:“以後,就再也沒有像這樣單獨與你會面了。”
再也不可以肆意地握着她的手了。
“我們是朋友,想敘舊,隨時歡迎十三爺的到來,我必定會以禮相待。”季清蕪優雅地執起了茶壺,往十三爺的空茶杯斟滿了茶水。
“自從你回府之後,二皇兄沒有去找過你嗎?”十三爺捧起茶杯,放在手心上,眨了一下眼睛,那長長的睫毛也微微地輕顫着。
祈天澈,幾乎把這號人物給忘記了,自從佛光寺一別之後,她便再也沒有見過他了。
“沒有啊。”季清蕪點頭應着他。
季清蕪像是想起了什麼,繼續說道:“十三爺,每個地方,都要徵收一定的賦役,現在城北旱災,百姓一定沒有好日子過,而地方官員爲了能夠向朝廷繳納賦役,一定會增加百姓的負重。”
十三爺連連點頭,“這些小官,就是趁着這時候纔敢肆意地作亂,我十三爺出馬,看不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