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卿塵淡淡的舉着杯子,時不時的跟前來敬酒的祈國大臣們輕輕舉杯相碰,酒壺了的酒,卻只倒過兩次。
他向來清心寡慾,滴酒不沾。
飲酒的次數屈指可數,今天已算例外。
第一杯,是夜軒寒舉杯與大臣們同慶之時,他爲表誠意,一杯飲盡。
第二杯,不過是爲了禮尚往來,客套罷了。
朝中大臣們,或多或少都知道神醫卿塵公子是一個清心寡慾之人,素來不與人寒暄來往,如今能夠與他舉杯示意,已是天大的榮幸。
若鳳卿塵只是離國一個普通的皇子也就罷了。
但他是個天才神醫。
誰家沒個隱疾病痛的,得財神都不能得罪神醫!
爲了日後自己家裡出現的病人能夠請得到這位絕世神醫救命,大臣們皆不見意鳳卿塵只是碰杯,並未飲盡的舉動。
本就是身份高貴的七皇子,如今又是整個離和大陸最不可一世的天才神醫,比別的皇子清高一些,也在常理之中!
鳳卿塵自然是知道大家心裡都在想些什麼,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不予評置。
而他那抹若有似無的笑意,被從頭至尾一直盯着他看的南宮儷看到眼裡,俏麗的小臉輕輕一哼,小巧的鼻子皺了皺,有些不屑。
這鳳卿塵,竟然那麼輕狂!
那麼理直氣壯的敷衍祈國朝臣!
鳳卿塵淡淡的擡眸,只指望進南宮儷毫不掩飾不屑之意的清澈水眸中,嘴角輕輕哂笑,並未搭理。
這女人,打從進了正和殿後,就一直盯着他看。
雖然這並非第一個女子這般毫不忌諱的盯着他,但像她這樣已經嫁爲人婦,身爲帝妃,還如此明目張膽的囂張行爲,忍不住讓鳳卿塵冷冷一笑。
這樣的女子,未免顯得太過輕浮,不守婦德。
鳳卿塵嘴角的冷笑被南宮儷看到,只見那人揚起眸子,不屑的朝她微微一勾,第一次如此正面的迴應她放肆的目光。
南宮儷一怔,似乎沒想到鳳卿塵會迴應她。
在她看來,這男人清高的可以,看似平易近人,沒有皇家子弟的浮誇氣質,但實際上,這男人絕對的自持高人一等,不屑爲常人爲伍。
這種男人,註定要孑然一人,孤獨一身!
哼!
竟然敢諷刺她!南宮儷放肆的朝他呲牙咧嘴,甜甜的笑了笑,酒杯甚是豪氣的第n杯飲盡杯中之酒,略帶醉意的容顏,笑起來有些憨意,可愛至極,似乎一點都不介意他嘲弄的表情。
氣死他最好!
當誰稀罕他似的!
……
身後,方如雪與上官柳兒並排與南宮儷比鄰而坐,方如雪轉過頭,皺着眉頭,看了一眼同樣是豪飲不止的上官柳兒。
只見上官柳兒看都不看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徑自倒滿杯中酒,再一次一飲而盡。
兩人形容陌路的處境讓方如雪不知如何是好。
她們大小一起長大。
雖然她嫌少出過大學士府,但逢年過節,爹爹都會派人送她和孃親一起去上
官府玩。
小時候,上官柳兒來大學士府居多,兩姐妹經常睡在一起徹夜聊天,方如雪喜靜,通常都是上官柳兒說的多。
柳兒比她小几個月,常常一進學士府就直奔她的香閨,興奮的說着她這段時間又去了哪兒玩,又有多少青年才俊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而她又是如何如何不屑的拒絕。
記得當時柳兒就豪言萬丈的說她這輩子只能嫁給祈國最有能力之人,如今,她的願望實現了,她嫁給了皇帝,卻終日因爲不得聖心而日日深陷其中。
方如雪能夠理解柳兒心中巨大的落差之感。
她從小受盡寵愛,嬌生慣養,何曾受到如此冷落。
皇上雖然去過她柳淑宮,但方如雪明白,皇上同樣沒有在柳淑宮過夜。
皆是坐坐便離開。
後宮妃子皆知道自己並未受寵,皇上只在儷妃那裡過夜,連皇后的鳳棲宮都沒去過。
然而,雖然如此,柳兒依舊不能接受皇上在衆人面前與皇后表現的恩愛兩不疑。
思及此,方如雪不由得舉起酒杯,隨着一飲而盡,美酒甘醇而香甜,但入喉卻苦澀難擋。
方如雪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
她又何嘗不是?
雖然皇上並不愛樓靈鳶,但樓靈鳶卻在此刻受到了皇上所有的注意力。
至少,皇上還注意過樓靈鳶。
而她們呢?
皇上可曾記得她們今日穿的什麼顏色的衣服?好看麼?
她們今日的妝扮的可還得體?可曾見過她們在強顏歡笑?
美酒在手,歡愁誰懂?
呵呵。
……
靈鳶有些漫不經心的看着臺下的歡樂氣氛,平日裡朝臣們日日都一身戒備的上早朝,這隻怕是他們第一次這麼放鬆的來上朝吧?
只需寒暄一番,便自顧自的聊得樂呵樂呵。
說是接風洗塵宴,但其奢華程度,跟上流社會的名媛派對差不多。
靈鳶並非沒有參加過,只是向來都是以賓客的身份潛伏在人羣之中,並不用這麼拘謹的坐着,一臉的端莊賢淑,深怕一個錯誤的舉動,就給祈國抹羞。
夜軒寒淡淡的看了臺下一眼,見時機差不多,不用給夜安一個眼色,夜安便已經領會其意思。
“時辰到,禮儀隊,奏樂,舞蹈——”
“皇上,你有沒有覺得這卿塵公子看起來不像是人?”或許是因爲稍稍習慣了夜軒寒的擁抱,也或許是因爲氣氛已經不若剛剛那般尷尬,靈鳶睜着清亮的眸子,語氣未變,臉上的笑意卻怎麼也隱藏不住的問道。
“那鳶兒說像什麼?”夜軒寒聞言,聲音溫柔的似乎可以滴出水來一般,脣角的笑意漸濃。
這女人,是喝醉了麼?
“呵呵,像你。”靈鳶掩脣一笑,笑的十分得意,似乎是故意的跟夜軒寒開了一個惡意的玩笑。
“放肆!”夜軒寒怒道,可語氣卻沒有他以爲的那麼嚴厲,只有伺候在他們身邊的夜安,將兩人的互動看在眼裡。
夜安揮了好幾把冷汗。
這皇后娘娘
,向天借膽了,竟然敢隱喻皇上……咳咳,不是人?
“咳咳,皇上,臣妾的意思是,卿塵殿下跟皇上一樣,都不似凡人。有天子之相。”靈鳶很理智的覺得,自己應該是因爲多喝了幾杯酒,生理難以控制的放鬆,不然她怎麼會見鬼了似的跟夜軒寒開起這樣的玩笑?
“呵呵,朕的皇后看起來真是膽大包天阿,竟然敢消遣起朕來了。”夜軒寒聞言也忍不住忍禁不禁,這女人,在耍寶。
看起來很清醒,
“皇上明白臣妾說的是實話。”離國怎能憑白無故早一個無實權,只想着行醫救濟天下的絕世神醫來祈國祝賀。
“好吧,鳶兒說什麼就是什麼。”夜軒寒聞言,柔聲輕哄。
他自然明白,否則,又怎會如此勞師動衆。
“呵呵,皇上,臣妾看來不勝酒力,有點醉了,要不,臣妾先回去?”靈鳶輕輕揉了揉兩太陽穴,一副有失體態的樣子,柔聲向夜軒寒請求早退!
“這……恐怕不行,待會兒還有表演,朕聽說愛妃們都準備了節目,皇后怎能撇下一干妃子,自己回去逍遙快活?”夜軒寒聞言看了靈鳶一眼,故作爲難的拒絕道。“況且離國使者還在,你身爲祈國母儀天下的國母,如此這般,不太好吧?”
“額。”靈鳶聞言一臉黑線。“那臣妾就再堅持一會兒。”
剛剛她故意試探了夜軒寒一下,沒想到,試探失敗。
“呵呵,還喝酒麼?”夜軒寒聞言,舉起手中的杯子,邪氣的問道。
“當然,如果皇上想要臣妾在外國使者和衆大臣們面前撒潑變成瘋婆子的話!”靈鳶聞言,想也沒想的反擊道。
“哈哈哈,鳶兒,朕是越來越喜愛你這潑辣的個性了!”夜軒寒聞言哈哈大笑,無視夜安詫異驚悚的表情,笑的十分歡愉。
“額,臣妾潑辣麼?一定是喝了酒的關係,臣妾剛剛說了什麼?”靈鳶聞言心裡暗喊不妙,急忙無辜的裝糊塗!
她又失言了!
看來夜軒寒剛剛給她倒得幾杯清酒,後勁極強,
現在一定是酒精發作了,不然她怎會頻頻失言?
靈鳶十分清楚男人的惡劣性根,你在他面前表現出來的落差越大,他就會越受你吸引。
靈鳶萬分沒想到自己僞裝了一個多月的表象,差點在夜軒寒面前泄底。
“軒皇,卿塵此次前來,是特地爲了慶賀軒皇封妃立後之喜,父皇託卿塵送來薄利,望軒皇笑納。”鳳卿塵見時間差不多,時機正好,命站在他身旁伺候的男子將禮物呈上,裡面是一雙龍鳳呈祥玉,顏色呈紅,巴掌大小。
血玉本身就不常見,想如此大小的血玉,更是天下難尋。
夜軒寒打開盒子,輕輕遞給一旁的靈鳶,龍心大悅道:“哈哈,傳聞痕帝向來喜歡收集天下罕見之寶,血玉更是痕帝至愛,沒想到痕帝竟然如此將心愛之物承讓,朕真是深受感動!”
“軒皇過獎了,父皇說,血玉雖然稀罕,但祈離兩國交好和平,更是他樂意見到的,如今他將心愛之物送給祈皇,以表離國友好誠意。”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