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雲初雖然懷疑,但是從映初那裡問不出什麼,派人從漪清苑的丫鬟口中套話,得到的消息也是一樣的。
越是如此,花雲初越是懷疑,她留心許久,只知道映初每天都會花幾個時辰做那幾樣點心,其他的一無所獲。
老夫人明裡暗裡催了幾次後,映初終於討得太皇太后的旨意,同意讓她帶花雲初進宮。
花雲初興奮的一夜沒睡着,第二天早晨天沒亮就起來梳妝,衣服換了一件又一件,頭髮也梳了好幾種髮髻,折騰了兩個時辰,才終於準備好。
花雲初走到大門口的那一刻,所有人幾乎都看呆了,她的容貌經過精心修飾,比平常更美麗幾分,玉白的肌膚沒有絲毫瑕疵,烏黑的長髮全部梳起,綰成高高的飛仙髻,修長的脖子如天鵝的頸項般曲線優美,兩根精緻的鎖骨在領口若隱若現,勾的人心裡癢癢的,恨不得撕開一飽眼福。
她下巴微微擡着,渾身散發着自信的光彩,嫋嫋婷婷的走過來,彷彿從雲端走下的仙子。她走到映初面前,微微笑道:“映初妹妹久等了,我們出發吧。”
她的姿態隱隱帶着幾分俯視的味道,她馬上就能進宮了,她會重新獲得衆人的矚目,她很快就會成爲高貴的皇妃,而花映初,只是她腳底下微不足道的爬蟲,等利用完之後,就一腳踩死!
不同於花雲初的盛裝打扮,映初穿着與平常差不多,只是多了幾分莊重,她的容貌比不上花雲初的豔麗,卻是眉目如畫,神韻內斂。她的肌膚白裡透紅,健康而自然,一雙眸子湛黑明亮,一眼就能吸引人的注意。
如果花雲初是華麗的牡丹,映初就是清幽的蘭花,旁人在花雲初身邊很容易被她的美貌壓制,映初卻能憑着自己獨特的氣質,與她分庭抗禮。
老夫人看着這一對孫女,分外自豪的點點頭:“映初,雲初,我之前叮囑你們的話,千萬別忘記了,你們進宮一定要謹言慎行,不能出任何差錯,知道嗎?”
“是,孫女謹記祖母教誨。”兩人一起道。
老夫人道:“映初,你對宮裡瞭解的多一點,一定要照顧着雲初。”
“祖母放心,我會的。”映初笑道。
柳氏也撐着病體,前來送花雲初,母女倆依依話別,好像花雲初這一進宮,就肯定不會回來了一樣。
過了一會,老夫人眼看時間不早了,催促她們出發。
兩人乘上馬車,朝皇宮趕去。
花雲初一路上都在問皇宮裡的事,尤其是太皇太后的脾性,總算她雖然自負,但還沒失去理智,知道現在還要靠映初才行。
映初半真半假的回答她的問題,花雲初聽得也是半信半疑,她根本不信映初會告訴她真話,不過問來做個參考罷了。
馬車很快就到了皇宮。
花雲初迫不及待的先下車,仰望着面前雄偉的皇城,激動的捏緊手帕。她曾經無數次遠遠望着皇城,沒有一次離的這麼近過,她的榮華富貴,就在眼前!
宮門口已經有個宮女在等着了,領着映初和雲初走進宮。
花雲初一路走進去,路邊的亭臺樓閣、假山流水看的她眼睛都要花了,心裡更加激動,這裡纔是她花雲初應該生活的地方!
引路的宮女突然停下來,冷冷的說:“花小姐,不要左顧右盼!”
花雲初臉色頓時一僵,一個小宮女也敢用這種語氣教訓她,她心裡不快,臉上卻露出溫和的笑:“是我失禮了。”
宮女眼中露出幾分譏諷,這位花家的嫡出大小姐,與妙醫郡君第一次入宮時的表現,簡直沒法比。
因爲宮女的警告,花雲初收斂不少,幾人很快到了太皇太后的熙和宮。
守在門口的胡公公看見映初,立刻笑道:“雜家見過郡君,太皇太后剛纔還說呢,郡君怎麼還不到,讓您到了就直接進去。”
“路上耽擱了一會兒,我這就進去給太皇太后請罪去。”映初笑吟吟的道。
她與胡公公客套了幾句閒話,然後推開門走進寢殿裡。
花雲初想跟進去,胡公公伸手攔住她,剛纔的笑容全部收起來,冷淡道:“花小姐,太皇太后可沒傳召你,你就在外面候着吧。”
花雲初不甘心的看了殿門,映初已經進去了,絲毫沒顧及她。
花雲初壓下怒氣,問胡公公道:“那太皇太后什麼時候纔會傳喚我?”
“太皇太后的意思,雜家怎麼知道。”胡公公冷着臉道,“讓你候着就候着,問這麼多作甚?別說是你,就算是後宮娘娘,到了這裡也得老老實實等着!”
花雲初被呵斥的臉色有些漲紅,卻只能忍氣吞聲的站到走廊下等着。
“站下面去,”胡公公不耐煩道,“你怎麼一點規矩都不懂,這裡是你等站的地兒?”
花雲初被趕到走廊外十幾步,太陽直射的地方站着,她的臉已經由紅轉青,她聽到周圍的太監宮女發出一陣低低的嘲笑聲,讓她感覺像被人打了幾巴掌。
這與她預想的一點都不一樣!花雲初的激動興奮退去,變成惶惑和氣憤,她還沒見到太皇太后,還沒見到太后還有皇上,就先被幾個奴才刁難。這跟她想的一步登天的美好前景,差的太遠了!
頭頂上的太陽火辣辣的烤着,花雲初站了一會,身上就開始出汗,又過了一會,臉上的汗水直往下流,不用照鏡子她都知道自己的妝花了。
花雲初咬住下脣,忍住想哭和發脾氣的衝動。她要忍,等她獲得皇上的寵幸,再來找胡公公這個閹狗算賬!
胡公公站在微風習習的走廊下,不屑的掃了眼花雲初。這個女人自以爲掩藏的好,怎麼可能瞞得過他的眼睛,她還太嫩了,這後宮裡隨便抓一個活得久的奴才,都能看得出她在盤算什麼。
胡公公捶了下自己站的有些發麻的腿,這雙腿跪了半輩子,早就落下很多毛病,多虧了妙醫郡君偷偷塞給他的藥,現在他雙腿的毛病好的差不多了。
爬到他這個地位,金錢名利什麼的都不看在眼裡了,唯獨身體最要緊,妙醫郡君的藥,可謂是雪中送炭。
所以他不介意幫郡君個小忙,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癡心妄想的花雲初吃點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