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彧如今已經十一歲,雖然錯過了最佳的習武時間,但是也並不晚。映初沉吟片刻,道:“你想習武可以,但是讀書也不能荒廢,你見過祁公子和喬公子,他們都是文武雙全的人。”
花彧興奮的點頭:“好!只要姐同意讓我習武,我肯定不荒廢學業!”
既然已經決定,映初就準備給花彧找個好師父,讓他自己胡亂練箭,進步不大,反而弄傷自己。
這件事映初便拜託給祁長錦,祁長錦讓他過兩日將花彧帶過去。
映初原以爲他會從軍中找個可靠的人,等見了面才知道,祁長錦是準備親自教花彧。
“我丁憂在家,反正也無所事事,”祁長錦道,“我先幫花彧打好基礎,以後再爲他尋幾個師父。”
映初知道他是想還自己人情,考慮了一下,便沒有拒絕,有祁長錦教導,對花彧而言無疑是最好的。
祁長錦當即把花彧帶到校場,讓花彧在一旁蹲馬步,他則取了一把弓弩,也不見他怎麼蓄力和瞄準,隨意的發出三箭,叮叮三聲全部中靶,而最後靶上只剩一箭,地上散落着四半被從中間劈開的箭。
花彧眼睛都看直了,讓他蹲馬步的怨念也沒了,老老實實的蹲着。
一招震懾住花彧之後,祁長錦便走到旁邊,與映初說話。
“貴府這幾日似乎發生了大事?”祁長錦道。
映初不意外祁長錦會知道,官兵都闖進府裡去了,花夢初又被送去家廟裡,外人早就對此議論紛紛了,猜什麼的都有。
映初輕笑道:“祁公子什麼時候對別人的後宅之事感興趣了?”
祁長錦不理她的調侃,道:“如果遇到什麼難事,只管派人來找我。”
映初笑着點頭。便是祁長錦,也不好插手別人的家務事,他也不喜歡多管閒事,他會這麼說,看來是真把她放在心裡了。
“今日太皇太后把祖母召進宮了。”祁長錦突然道。
他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映初卻立刻就明白了。
何老從年前就開始給太皇太后治頭疼病,但是並沒有什麼起色。這並不是何老醫術不精,主要是太皇太后老了,老病沒有任何大夫能治。
何老並沒有向太皇太后提過她,應該是出於一片愛護之心,不想把她拖進渾水裡,皇家的人不好侍候,動輒得咎。
可是太皇太后今日把老太君召進宮,應該是已經知道她了,老太君不好撒謊,那麼很有可能,不久之後太皇太后就會找上她。
映初目光閃了閃,她早就預料到會有這一天,或者可以說,她早就等着這一天了。
祁長錦顯然也是提醒她這件事:“太皇太后詢問過祖母的病情之後,勢必會傳你進宮的。”
“那是好事啊,我還沒見過皇宮是什麼樣呢,”映初笑着眨眨眼,“能給太皇太后治病,是我的榮幸。”
祁長錦看了她一眼,想要提醒她皇家不是好相與的,話到脣邊又咽了回去。還是讓她保持一個愉悅的心情,左右不管有什麼事,他和祖母都會護着她的。
映初以爲太皇太后要召見她,應該還會過幾日,沒想到第二日一早,就有個公公上門傳旨了。
老夫人和花郡侯一聽下人稟告,皇宮來人了,當即就驚喜的往前院去。
花郡侯爵位太低,至今連皇上的面都沒見過,見到來傳旨的公公,熱情諂媚的不得了,絲毫沒有發現那個老太監眼底的鄙夷。
胡公公目光在女眷身上掃過:“誰是花映初?”
映初在花雲初震驚羨慕的目光中上前一步:“臣女便是。”
胡公公看了她一眼,比起一家子興奮失態的人,花映初欣喜卻不亢奮,神態舉止間鎮定自若。胡公公暗暗點點頭,花郡侯倒是生了個好女兒。
胡公公把浮塵一甩,道:“傳太皇太后口諭,宣花映初入宮覲見。”
衆人既驚又喜,老夫人忍不住問:“太皇太后只召見映初一個人嗎?”
胡公公淡淡嗯了一聲:“馬車已經在外面等着了,請花小姐準備準備,隨雜家走吧,急的帶上行醫的工具。”
花雲初壓抑住嫉妒,微笑着道:“公公,映初妹妹從小是在外面長大的,半年前纔回府,很多規矩都不懂,進宮之後,還請公公多照拂一二。”
花雲初話說的漂亮,但是她話中的貶低之意怎麼可能瞞得過胡公公。胡公公打量了幾眼這個傳說中的京城第一美人,美則美矣,但還是太嫩了。
映初重新更衣梳妝,金針貼身裝好,便準備妥當了。
胡公公看她兩手空空,微微皺眉,但也沒說什麼,徑自先上馬了。
老夫人和花郡侯對映初千叮嚀萬囑咐,看着她登上馬車,等馬車行駛的老遠了,還站在大門口伸長脖子望着。
花郡侯臉上的笑容收都收不住,過年以來處處不順,終於發生了一件讓他高興的事。
花雲初卻略帶擔憂的道:“父親,太皇太后讓映初進宮治病,映初治好了還好,若是有個萬一,只怕是禍不是福,還會牽連到我們花家。”
老夫人臉一沉,冷冷道:“你就不能說兩句好話,大過年的就會觸黴頭!”
花郡侯也不悅的看她一眼:“映初連祁老太君都治得好,太皇太后的病自然不在話下。以後你少跟你娘在一起,盡學些不好的!”
花雲初僵愣住,呆呆的看着他們。祖母和父親以前對她的話幾乎言聽計從,現在她不過是表示一下擔憂,他們竟然都責罵她。
花雲初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從除夕夜的事之後,父親和祖母待她的態度就變了,連下人似乎都沒以前那麼敬畏她了。
老夫人和花郡侯剛一離去,芳姨娘就一臉惡意的笑道:“大小姐,你再站下去,皇宮的車也不會調回來接你,你心心念念着進宮爲妃,結果連宮門都沒見過,二小姐卻已經去見太皇太后了呢。”
花雲初就像被人狠狠打了一個巴掌,憤怒瞪着她:“你算什麼東西,居然敢嘲笑我!”
“婢妾是不算什麼東西,”芳姨娘看着花雲初臉上再也沒有以前端出來的孤傲清高,笑的異常歡欣,“但是大小姐你這樣高貴的嫡小姐,還不照樣被庶出的妹妹踩在腳底下,呵呵……”芳姨娘留下一串嘲笑聲,揚長而去。
花雲初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花映初!”她恨恨的擠出三個字,幾乎要把牙齒咬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