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公儀可嬋叫着自己冤枉,可是幾乎沒人相信她,剛纔她故意刁難江氏,所有人都看着呢,江氏走的好好的突然摔倒,身邊只有公儀可嬋一個,不是她推的,還能是誰?
就連大夫人心裡也覺得是女兒做的,不過她當然不會承認,而是幫着女兒辯解道:“可姝,話可不能亂說!我看的清清楚楚,是江氏自己不小心摔倒,你別想往可嬋身上潑髒水!”
二夫人沒有跟大夫人吵,只是哭着道:“二爺,是妾身對不起你!你離京赴任前叮囑過妾身,一定要照顧好兒媳,是妾身沒用,沒有完成你的囑託!二爺盼了這麼久的孫子,可能就要保不住了,妾身愧對二爺!愧對公儀家的列祖列宗啊!”
老太太聽着二夫人的哭訴,眉頭擰成一個疙瘩,不只是次子期待這個孫子,她對江氏肚子裡的孩子更期待,就盼着能一舉得男。江氏的胎兒本來就不穩,現在又沒足月,能安全生下來的可能性太低了。
偏偏大夫人還在說:“蘇氏,你少在這惺惺作態,江氏肚子裡壞的是男是女還不知道呢!就算是男丁,那也是她自己害了自己,怨不得別人!”
“你給我閉嘴!”老太太臉色鐵青,“都什麼時候了,還在說風涼話!別以爲我沒看到就不知道,五丫頭刁難江氏的話我聽得一清二楚!不省心的東西,平常對江氏沒有一點尊敬,明裡暗裡的使絆子,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今天竟然喪心病狂的推倒江氏!你們最好祈禱江氏母子平安,否則我就讓五丫頭給我的小重孫陪葬!”
老太太最後一句話雖然說的是氣話,但也把大夫人母女嚇了一跳。
公儀可嬋又氣又委屈:“祖母,真的不是我做的!”
老太太眼神要殺人一樣:“住嘴!再狡辯我現在就拿你問罪!”
公儀可嬋恨恨的跺了跺腳,牙齒都要咬碎了。明明就不是她,祖母爲什麼要相信那些小人,卻不相信她!
府裡早就請了兩個穩婆,很快就被帶了過來,不多久,大夫也請來了。
房間裡,江氏痛苦的叫聲隔着門都能聽到,大少爺急的在門口轉來轉去,地都要被他踏平了。
大夫隔着牀帳給江氏把了脈,神色凝重的走出來,沒等他們開口問,就道:“大少夫人的胎兒情況危險,老夫沒有把握救治,估計只有兩位神醫出手,纔有可能保得住。”
老太太等人本就難看的臉色越發沉重了,想求京都的兩位神醫治病的人何其多,全都需要預約排隊,貿然去請,根本就請不到。
“大夫,您再想想辦法,再想想辦法!”大少爺焦急的懇求道。
大夫搖頭:“老夫真的無能爲力,但凡有一絲把握,老夫也不會見死不救的。”他向衆人拱拱手,“老夫就先告辭了。”
說完也沒要診金,就快速走了,大少爺在後面追着喊了幾聲,他也當做沒聽到,腳步更快的離開了,生怕被遷怒。
“這可怎麼辦啊?!”大少爺急的滿頭是汗,六神無主的看向老太太和二夫人。
老太太道:“派人去請神醫!”她心裡其實不報什麼希望,但也只能派人去試試。
果然,派出去的兩個下人很快就回來了,兩位神醫果然都沒空過來,不過民間聖手傳回來一句話,四小姐手裡若是還有上次那種靈藥,或許可以保全胎兒。
聽完下人的傳話,所有人的目光頓時都唰的移到映初身上。
映初仍是跪在那裡,低頭默寫着家訓,似乎對衆人的目光毫無所覺。
“四妹妹!”公儀可姝懇求道,“請你一定要救救大嫂的孩子,我們願意用任何東西換那種靈藥!”
“是啊可姃,”二夫人也連忙說,“隨便你提任何條件,只要你能救孩子,你就是我們的大恩人!”
映初微微笑了笑,但是笑意很快就斂去:“二伯母和三姐姐言重了,若是能救小侄兒,可姃自然義不容辭,只是我手中已經沒有靈藥了,最後幾顆也都被秦王討去,救治殿下的友人了。”
有了希望又失望,二夫人幾人臉色都難看到極點。
公儀可嬋心裡高興,嘴上還不饒人:“四姐姐是真沒有,還是捨不得給啊?也是,那種神藥,四姐姐捨不得給也很正常,反正大嫂也不是你嫡親的大嫂,侄兒也不是你嫡親的侄兒。”
雖然知道她在挑撥離間,但是二房三人的臉色還是有些微妙起來。
映初彷彿沒看到一樣,道:“不過靈藥雖然沒了,但是我勉強能夠配置,大概能有之前的三成藥效,就是不知能否救回小侄兒。”
大少爺頓時大喜:“能!一定能!三成藥效也好,四妹快點去配藥!”
二夫人和公儀可姝也露出幾分喜色。
映初爲難道:“可是祖母罰我跪在這裡默寫家訓,我還沒有完成……”
“現在還管什麼懲罰!”大少爺情急的說了一句,趕忙就閉嘴了,老太太最重她的權威,這話他不能說。
老太太心繫重孫子,也沒跟他計較,她看着映初,心裡十分不情願,但還是道:“你先起來,只要你能救江氏的孩子,懲罰就算了。”
柳絮立刻扶着映初站起來,映初一臉恭順的道:“多謝祖母開恩,只是孫女自知爲公儀家惹禍了,心裡十分慚愧,祖母已經從輕發落,孫女若是再不將懲罰完成,實在過不了心裡這一關。”
老太太眼神冷厲:“你既然有自知之明,那我就成全你,等你救人之後,再繼續懲罰!”
“可是孫女沒有完成懲罰之前,心裡實在難以安定,”映初道,“心不寧,配藥的時候萬一出現什麼差錯,孫女實在擔待不起。”
老太太怒火中燒,她此時哪還看不出來,這個臭丫頭是在報復她!
二夫人也是這麼覺得,她暗怪映初不分輕重,這時候是跟老太太對抗的時候嗎!“可姃,救人如救火,你先救人,其他事都等後面再說,好不好?”
映初誠懇道:“二伯母,不是我不救,實在是靈藥本就難配,需要心無雜念,容不得一絲一毫的分心。若是靈藥真那麼容易得到,又如何會被神醫推崇?”
二夫人半信半疑,可是映初這麼堅持,她也沒有辦法,只能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沉聲道:“那你說怎麼辦?”
“百遍家訓必須抄完,這個懲罰不結束,我心中就無法安寧。”映初道,“另外,最好有常年禮佛的人誠心抄寫經祈福,爲小侄兒增添幾分福運,也祈禱我能成功把靈藥配置出來。”
“經我來抄!”二夫人立刻說。
映初道:“大嫂的孩子生下來,還需要二伯母照料,二伯母怎麼能離開呢。”
老太太擰眉想了想,道:“這邊確實需要蘇氏照顧,亓官氏,抄寫經的事就交給你了。”
大夫人一愣,臉色立刻拉長了,咬牙道:“老太太!我留在這裡好了,讓蘇氏去抄寫經!”
“你這是不願意?”老太太一個眼刀甩過去,“別忘了江氏摔倒是誰害的!你還不想辦法彌補,還在這裡推託!”
大夫人氣的鼻息咻咻,二房的小崽子,有什麼資格勞動她的大駕,也不怕折壽!可是被老太太嚴厲的目光盯着,她只能把氣往肚子裡咽。
公儀可姝眸光動了動,道:“那四妹妹的家訓,就由我代抄好了,咱們姐妹之間不分彼此,我抄了也就相當於四妹妹抄了。”
映初道:“三姐姐好意,只是我配藥的時候,還需要三姐姐幫忙呢。”說着,目光還往公儀可嬋身上瞥了一眼。
她的意思顯而易見,老太太心裡冷哼一聲,道:“五丫頭,你替你四姐姐領罰!”
公儀可嬋不可置信的瞪大眼:“憑什麼?我纔不要!”
老太太厲聲道:“容不得你拒絕!你三姐都知道幫忙,你還拒絕!這件事都是因你而起,讓你代四丫頭領罰還是輕的!若是江氏的孩子最後救不回來,你的懲罰加重十倍都不止!”
公儀可嬋氣的眼淚都出來了:“祖母,我發誓我真的是冤枉的,你爲什麼不信我,卻相信她們這些惡人!”
“住口!”老太太也怒極了,“犯了錯一點不知道悔改,還對長輩出言不遜!你給我跪下!家訓抄兩百遍!一遍都不能少!”見公儀可嬋還不服氣,老太太又道,“再敢狡辯,就抄五百遍!”
公儀可嬋再氣再委屈,也不敢說了,只能一邊掉眼淚,一邊怨毒的瞪着映初,恨不得吃了她一樣。
大夫人也給氣的不輕,面孔猙獰扭曲,幾乎控制不住的想上去扇映初幾巴掌。
映初還嫌她們氣的不夠,道:“此事要誠心纔可以,大伯母,五妹妹,你們若是不實在不願意,那就說出來,我們不勉強。”
大夫人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咬牙切齒道:“爲了小侄孫,當然願意!”
“那就好,”映初勾脣,“事不宜遲,就請大伯母和五妹妹趕緊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