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雲初正與老夫人說話,見映初從門外走來,露出一個笑臉,玩笑道:“映初妹妹,今日我可總算比你來的早一步了。”
映初瞥了她一眼,花雲初近來對她一直很有敵意,見了面都假裝沒看到,今日突然神態親密,映初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老夫人笑呵呵的說:“映初來的正好,剛纔雲初跟我說,太師府送來了邀請帖,請你們參加賞花宴。我正想着春天到了,要爲你們置幾身新衣,回頭我便讓人來給你們量尺寸。”
映初道:“多謝祖母好意,但是我還要研讀醫書,改良太皇太后的藥方,沒時間參加。”
老夫人一聽太皇太后,臉上露出幾分遲疑。
“左右不過一日的時間,耽誤不了什麼,”花雲初笑着說,“映初妹妹從小不在京城長大,很多少爺小姐都不認識妹妹,正好趁這個機會露一下臉,也好讓人知道,我們花郡侯府的妙醫郡君,其實也是個美人呢。”
她雖然極力壓抑,但是提到妙醫郡君四個字的時候,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雲初說的不錯,映初,你如今身份不一樣了,該要多出去走動走動,”老夫人心裡面算計,映初和祁長錦的事八字還沒一撇,若是能多認識幾個權貴少爺,也能多幾個選擇,“這件事就這麼定了,到時候雲初你們倆一起去!”
映初轉頭看了花雲初一眼,花雲初回視着她微微一笑,帶着幾分得意之色。
映初心中一哂,她是不想招惹麻煩,但也不怕別人對她耍什麼陰謀詭計。
“孫女知道了。”映初答應道。
十天時間一晃而過,轉眼就到了賞花宴這一天。
映初和花雲初乘坐馬車前往太師府。老夫人專門讓人把馬車重新油漆裝飾一遍,作爲映初的專駕。花雲初氣的一路都繃着臉,假裝看着外面,不與映初說一句話。
等到了地方,花雲初當先下車,把映初甩在後面。
作爲京城第一美女,花雲初一下車,就有幾個公子少爺上前來打招呼,花雲初立刻露出柔和的笑容,一個一個行禮過去。
幾人的視線幾乎都粘在她身上,拱衛着她說說笑笑。
花雲初在府裡憋屈了這麼久,終於找回衆星捧月的優越感,她回頭睨了眼形單影隻的映初,眼底閃過嘲諷之色,志得意滿的與一羣人走進大門。
映初剛走到門口,就被一個守門的婆子攔住了。
婆子吊着眼瞅着映初:“你是什麼人?我們太師府不是隨便哪個阿貓阿狗都能進的。”
映初穿着打扮非常體面,沒有絲毫能讓人挑剔的地方,這個婆子顯然是受人指使,故意找茬。
杏雨頓時怒了:“你這婆子好無禮!我家小姐是太皇太后親封的妙醫郡君,受喬小姐邀請纔過來的,你竟敢口出不遜!”
“妙醫郡君?”婆子誇張的哈哈笑起來,“就這副寒磣的德性還說是妙醫郡君?以爲我王婆子沒見過世面嗎?”
王婆子把臉一沉,揮手道:“滾滾滾!今天我心情好,不跟你們一般見識,有多遠滾多遠,少在這招搖撞騙!”
杏雨氣的瞪圓眼睛,還想與她理論,被蓮風按住。她也很氣憤,但這裡到處都是人,她們在這與一個婆子爭執,丟的只會是小姐的臉。
王婆子見狀,神情越發囂張,抱着胳膊一臉鄙夷。
周圍的人都聽到了她們的對話,不少小姐就站在一旁看熱鬧,竊竊私語、低聲嘲笑。
她們也看出是王婆子挑事欺負人,但沒有一個人上前幫忙說話。一是因爲太師府不好惹,二是她們都對這個明明出身低賤,卻走大運成爲郡君的花映初,嫉妒眼紅的很。
映初在衆人的圍觀下,好整以暇的撫了撫袖子,對蓮風道:“搬個凳子過來。”
蓮風從馬車裡搬下一個方凳。
映初在凳子上坐下,一派閒適自在:“太皇太后有旨,太師府喬姌月速速前來接旨。”
衆人頓時一驚,議論聲都停了。
“不可能,太皇太后怎麼會讓你傳旨?”王婆子大聲道,“假傳懿旨是死罪,你好大的膽子!”
映初淡淡瞥她一眼:“藐視懿旨,罪無可恕,你的人頭我要了。”
王婆子唰的就白了臉。
“還不快去通知?”映初又掃了眼門口守衛。
那守衛不敢怠慢,拔腿就往裡跑。
片刻後,喬姌月一臉驚疑不定的走出來,蹙眉盯着映初。
映初似笑非笑:“喬小姐還不跪下接旨?”
“你先把懿旨拿出來,”喬姌月道,“太皇太后有懿旨,絕不可能讓你傳!”
映初道:“照喬小姐的說法,這是質疑太皇太后讓我傳旨的決定?”
“你別胡說八道!”喬姌月道,“拿出懿旨,否則我就治你假傳懿旨之罪!”
“你治我的罪?”映初像聽到什麼笑話一樣,好笑的笑出聲,“喬姌月,你雖然是太師府的小姐,但是無品無級,見到本郡君不行禮就罷了,還想治我的罪?”
喬姌月臉色微變:“你!”
“本郡君今日算是見識到太師府的家教了,”映初諷刺道,“先是把門的奴才,然後是嫡出的大小姐,這禮節可真是京城的榜樣啊。”
喬姌月何曾被人這麼當衆打臉過,臉都青了,尤其是周圍人的指指點點,讓她覺得臉上臊的火辣辣的。
喬姌月深吸了口氣,儘量平和道:“王婆子不認識郡君,有失禮之處,我回頭會教訓她。郡君先將太后懿旨拿出來,若果真屬實,我自會向你賠罪。”
她認定花映初不可能有太皇太后的懿旨,不然早該拿出來了,不會在這和她繞圈子。
然而映初卻微笑着站起身,從袖中取出一卷明黃的懿旨,唰的一聲展開,朗聲道:“喬姌月接旨!”
喬姌月瞪大眼,怔了一下後纔不甘心的跪下:“臣女接旨。”
喬姌月腦袋裡轟轟一片,不敢相信花映初在太皇太后面前真的這麼得臉。
她一直認爲,花映初治好了太皇太后的病,封她個四品郡君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太皇太后以後肯定不會在意這麼一個低賤的庶女,結果現實卻根本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