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看着自己腫脹的腳踝,一陣苦笑。腳踝處絲絲的疼痛使她無法靜下心來。她沒有想到,她這一摔竟然摔得這麼嚴重。可就算她的腳踝再疼,也比不過她心裡疼痛。當今天她看着那個男人牽着另一個女人步入洞房的時候。她的整個心都死了。
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她八歲,他十二歲。他是父親最爲得意的弟子,她是書院裡最爲有才的才女。在父親有意無意的默許下,他們兩情相悅了。當她滿心歡喜的在家裡繡着嫁衣,等待着他的花轎時。她的父親卻告訴她,她不能嫁給他。他的父王因和三皇子的叛變有關,被新帝軟禁在府中。如果不是新帝礙於莊郡王在宗族中的地位和威望,他的郡王頭銜早就沒了。而她的二叔和她的大哥也牽扯到了三皇子的叛變案中,如今能救他們的只有凌府的大少爺凌雲天。
凌雲天曾做過六皇子元和的伴讀,六皇子能夠打敗三皇子登上帝位,凌雲天功不可沒。所以,現在能在新帝面前說上話的人就數凌雲天的分量最重。
父親拿出一塊玉佩,告訴她,那塊玉佩曾經是老護國公留下的聘禮。當年老護國公與祖父是莫逆之交,在她出生的那一年,老護國公恰巧經過江南,正好碰上了她的百日宴。老護國公因爲形色匆忙,沒有準備禮物。於是便解下身上的這塊家傳玉佩作爲禮物。祖父覺得禮物太過貴重,說什麼也不肯收下。
老護國公開玩笑的說道,他膝下已有兩個孫兒,這塊玉佩就當是爲他的孫兒下的聘禮了。當時祖父和父親都只是把老護國公的話當做了玩笑,並沒有當真。可現在這個時候,高家和餘家都和三皇子的謀逆案有了牽扯,一個弄不好,餘家的百年基業將會毀於一旦!
清雅眼神迷離的想着事情,對於今天所做的這些事情,她從不後悔。本來她嫁到凌家就別有所圖。如今新帝登基後,政局穩定,四海昇平。看來餘家和高家也算躲過了一劫。既然這樣,她也沒有必要在凌府再委屈自己了。她知道,經過今天這麼一鬧,她是徹底的把尹氏給得罪狠了。相信尹氏會勸服她的兒子把她給休掉的。
“還疼嗎?”凌雲天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清雅的牀前,眼神深邃的看着神遊天外的清雅。
“啊!”突兀的聲音把清雅嚇了一跳。她一擡頭,就看到凌雲天那漆黑深邃的眼眸正盯着她看。
“爺。”清雅坐在牀上不自然的喊道。她低垂着頭,眼神不經意間就看到站在門口一臉焦急的毓秀。
凌雲天很自然的坐到牀榻上,眼睛晦暗不明的看着低眉順眼的清雅。對於他的這個妻子,他可從來沒有小瞧過。對於一個曾經在松山書院奪過三次女子才藝冠軍的妻子,他也不敢小瞧了去。
“今天解氣嗎?”凌雲天聲音無波無瀾的問道。
“啊!”清雅擡起頭,一臉驚訝的看着面無表情凌雲天。
凌雲天看着呆愣中的清雅,微微一笑,只是他的笑意卻未達眼底。他把自己的身子慢慢的靠近清雅低語道:“我的好夫人,你現在想的是不是我應該拿着休書來到你的房間啊!”
清雅的身子一僵,她驚恐的擡起頭,看着凌雲天那張近在咫尺的臉龐。
依她的推算,凌雲天就算今天不拿休書,至少對着她也會大發雷霆的。可這樣溫聲細語的凌雲天卻讓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凌雲天深深的看着清雅繼續說道:“夫人,我們凌家可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當年祖父定下的可是我的二弟,可是你的父親和你的好叔父卻把你強塞給了我,那這筆賬又該如何算呢?”
“這怎麼可能!”清雅難以置信的看着凌雲天喊道。她不相信她的父親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可是她也知道,凌雲天是一個相當驕傲的人,在這件事情他是不屑於撒謊的,況且對他來說他也沒有撒謊的必要。
“嫁給我還是嫁給二弟,嫁給哪一個對你們餘家的利益最大,相信你的父親和你的叔父應該比誰都清楚吧!”凌雲天嘲諷的笑道。
清雅蒼白着臉,仰起頭直視着凌雲天問道:“你怎麼知道你的祖父當年定的是二少爺,而不是你?”
“呵呵、、、、、、。”凌雲天挑挑了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清雅那張倔強的小臉諷刺道:“當年你過百日宴的時候,陪在祖父身邊的人是我。只是你的父親和叔父把我這個當時只有六歲的奶娃娃自動忽略了罷了。”
“那你爲什麼要娶我?”清雅不甘心的問道。依她這大半年來對凌雲天的瞭解,凌雲天是一個相當霸道的人,也是一個我行我素的人。相信如果當初他不想娶她的話,誰也勉強不了他的。
凌雲天一怔,他眼眸深深的看着滿臉倔強,一心只想知道答案的清雅一陣心煩。他不自然的避開清雅那雙灼熱的眼神,左顧而又言它的說道:“今天是誰陪着大少奶奶在院子裡的?”
“撲通、、、、、、。”毓秀和毓慧雙雙的跪在地上,顫聲的說道:“是奴婢!是奴婢!”
凌雲天眯着眼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毓秀和毓慧,沉聲的說道:“你們今天護主不力,杖責十棍。明天自動到吳媽媽哪裡領取懲罰吧!”
“是,謝大少爺開恩!”毓秀和毓慧雙雙的磕頭謝恩道。她們早就知道,今天的這件事情肯定是不會善了的。她們不怕別的,就怕大少爺會對大少奶奶做什麼。沒想到大少爺只是懲罰了她們,杖責十棍對她們來說已經不算太重了。
“事情是我做下的,與她們無關,你要罰就罰我好了,何必拿她們出氣呢?”清雅看着凌雲天急切的喊道。
“你彆着急,你的還在後頭呢?”凌雲天冷冷的看着清雅說道:“從今天起,大少奶奶禁足三個月,罰抄女誡三百篇。”說完一甩袖就走出了清雅的房間。
清雅緊咬着嘴脣,恨恨的看着凌雲天那離去的背影。她知道她已經沒有立場去恨凌雲天了,可她就是無法管住自己不去恨他,怨他。
這場婚姻對她來說只是一個交易,那對凌雲天來說又何嘗不是一個交易呢?如果娶她對他沒有任何利益所圖的話,相信凌雲天是不會那麼痛快的答應娶她的。大概正是因爲他們之間的婚姻有着太多的利益所在,凌雲天才不屑於碰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