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那你可別忘了,到了時辰,就要來接奴婢。”香嬤嬤含着淚道:“奴婢記掛着太太,也記掛着小主子,這一去,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見面?”
“說什麼胡話。”宋氏依然笑着,“這又不是生離死別的,想見,還怕沒有機會嗎?你且下去收拾,我還要看幾頁經書,靜靜心。”
說完,宋氏就翻起經書來,香嬤嬤站在那裡,見宋氏沒有改變主意,只能夠一步一回頭的走出落月齋。
香嬤嬤一走出落月齋,蘇絳脣就跟着進來,宋氏對着蘇絳脣道:“你剛纔都聽到了。”
“恩。”蘇絳脣點點頭。
宋氏輕描淡寫道:“這一百日易過,可這一百卷經書,就沒有那麼容易寫完,以她的本事,我就算等三年也未必能見到完整的一卷。”
蘇絳脣垂首不語,這是宋氏在教她如何整治不安分的奴才。
“罷了,這件事就到此爲止。”宋氏放下經書,“姐兒跟我去吃吃這裡的齋菜,這可是主持親自下廚煮的,十里八鄉的,有多少人眼饞着。姐兒真真有口福。”
傍晚時分,蘇絳脣和宋氏坐着馬車要回府,可路過一個市集的時候,馬車給讓擋住了。
“怎麼回事?”一個婆子喝問道。
前面的小廝跑過來,道:“前面有戶人家,做爹的要賣女兒進窯子,做孃的死活不肯,現在在前面拉扯着。”
“這天殺的,哪有那麼狠心的父母。”婆子唸叨道:“這好好的姑娘,去了窯子,那不是死路一條嗎?”
蘇絳脣心中一緊,猛然憶起當日撞到瑪瑙的情形,似乎和今日有點像。難道說,真的是她?這麼一想,蘇絳脣的心不禁一痛,前世最爲親近的丫鬟,居然合着趙婉婉給自己設了一個又一個的局,這個賤人,活該落到窯子裡被人糟踐。
這麼一想,她的手腕上的佛珠似乎重了不少。她伸手撫摸着佛珠,像是不解這佛珠爲什麼無端端的會沉了許多。可身旁的宋氏望到那串佛珠,想到大師說了多做善事,就對着門簾外的婆子道:“你去瞧瞧,若是價格適中,買回去也就是了。”送到窯子裡去,那多糟踐人,宋氏心裡也對這個做爹的很不恥。
跟前世相比,蘇絳脣這次一句話也不說,對瑪瑙這個丫頭,她算是恨到極點了,此刻若是這個丫頭在眼前,她只怕都想扇幾個巴掌,問她這個賤人,可忘了當日的相救之恩?
“太太,奴婢去打聽了一下,聽說他爹是個賭鬼,他娘是個賣菜的,一日也賣不到幾個錢,家裡有好幾口等着吃飯。那日,她爹賭紅了眼,竟將女兒押給放印子錢的債主,那債主見她女兒樣貌標緻,就起了歪心。”餘下的話,婆子不說,宋氏也明白了,就打斷她道:“好了,就說要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