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絳脣聽蘇太君這樣說,勾起一抹笑道:“旁的人,我是不會說這些話來臊她的,就是把妹妹當成自家人,我纔敢放肆。蘇琳,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紫玉望了蘇絳脣一眼,就快步往裡走,嘴裡道:“嫂子的舌頭就跟刀子一樣,我可不敢跟你鬥。指不定,三言兩語的,反倒被你堵得沒有話說了。”
蘇太君呵呵一笑,對着蘇絳脣道:“瞧你這張嘴,如今就連蘇琳都怕了你。”
蘇太君是帶着寵溺的語氣對蘇絳脣說的,蘇絳脣也不惱,眉眼一彎,她揚着聲音道:“她哪裡是怕我啊?指不定是心裡頭想着人,纔不敢和我犟嘴,就怕我這個做嫂子的,等下在某人面前”蘇絳脣說的某人,顯而易見,就是陳進。
陳進今日是隨着紫玉一起來了,蘇錦在前院招待他,而蘇絳脣跟蘇太君要和紫玉說體己話,自然要回內宅比較好。
”娘,你看看嫂子,句句都是拿我消遣,你可得給我主持公道啊。”紫玉不再往前走,而是走到蘇太君面前撒嬌。
蘇絳脣見紫玉露出如此嬌憨的一面,心中已定,看來陳進對紫玉不錯,要不然的話,紫玉也不會露出這樣的一面。
蘇太君拍了拍紫玉的手背,道:“跟我告狀沒有用,等會兒,你哥哥回來了,你儘管告去。夫爲妻綱,我這個老太婆管不了她這張利嘴,你哥哥卻能管得住。”
紫玉掩嘴笑道:“也是,等下哥哥回來,我可得好好說道說道幾句。”
蘇絳脣揚着下巴,對紫玉道:“你儘管說去,我也不怕。不過,等下妹夫過來的時候,我還真的有不少話要叮囑,這一時之間,我還真的想不出要從哪裡說起?”
紫玉急了,跑到蘇絳脣的身邊,拉住蘇絳脣的手臂道:“嫂子,你饒了我這一遭,我不敢在哥哥面前告狀了,你也不要在他面前”低着頭,一絲紅暈悄悄爬上了紫玉的臉頰。
蘇絳脣見她這副模樣,真真覺得紫玉長大了,敲了紫玉額頭一個爆慄,蘇絳脣笑着道:“你呀,真真是被人家灌了迷魂湯了,才幾日功夫,怎麼事事都圍着他轉?”
紫玉聞言,擡眸道:“那他他真的對我好啊。”說到後來,紫玉的聲音越來越小了,直至聽不見。
這時,蘇太君跨過門檻,往紫檀木雕雙喜如意紋羅漢坐着,紫玉和蘇絳脣分坐兩邊,丫鬟們遞上了茶盞。三個人就在明間裡開始閒話家常。大部分的話題還是圍繞着陳進的家中境況來說的。
當蘇絳脣聽到紫玉要主持中饋,笑着道:“那你可得好好表現一次,千萬別丟了自己的臉。”
紫玉聽到這句話,笑着答道:“嫂子放心,虎父無犬子,同樣的,有嫂子這樣好的師傅,我這個做徒弟的,怎會丟臉?”
蘇絳脣但笑不語,蘇太君看了,笑着道:“有什麼話,你先跟這個丫頭透個底,千萬不要等這個丫頭吃了大虧,你纔來描補。”
紫玉一聽,立即醒悟過來,對蘇絳脣道;“好嫂子,你就好心一回,教教我,別讓我回去丟臉。”
蘇絳脣點了紫玉的鼻尖一下,道:“你的能耐,我是知曉的,一般三教九流人物,是難不倒你的。我只是好奇,你那個嬸孃是鄉下來的,怎麼會替你夫君主持中饋?就我所知,窮鄉僻壤出來的村姑,大字都不識幾個,平日裡,最多的也就是和那些菜販子討價還價的,哪能有這樣的本事,鎮得住那些奴才?”
紫玉一聽,啞了口,她真的是大意了,一直以爲那個嬸孃是個貪便宜的小人物,算不得什麼檯面上的人物。如今蘇絳脣一提醒,她就知道自己犯了輕敵這個錯誤,她低估了嬸孃,也等於是遞了一個現成的短處給人家。
蘇絳脣朝着茶盞吹了一口氣,看着茶盞裡泛起的一絲絲漣漪,繼續點撥道:“在內宅裡頭,總是有些不着調的人在背後興風作浪,你不拔除這種人,就永遠掌不了事。”
紫玉點了點頭,“嫂子,我明白了。”
蘇絳脣擡起頭,道:“你不明白。”這話說的十分直白,一點餘地都沒有留下。
紫玉愣住了,蘇太君的腦子也大了,真的不明白蘇絳脣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蘇絳脣盯着紫玉的眼睛,慢慢說道:“比如說,你夫君的岳母,你該如何處置?”
紫玉想了想,對蘇絳脣道:“就是比照以往的舊例,我絕對不會虧待她的。”
蘇絳脣冷哼一聲,對紫玉道:“那是你想的太單純了。”說着,合上茶盞的蓋,將茶盞放到一邊。“你要記住,不論心腸多好的人,總是有自私的一面。你有,我也有。可我們的關係不同尋常,你爲了我可以肝腦塗地,我這個做嫂子的,也不會虧待你一分一毫。可你的夫家不同,你剛剛嫁過去,府裡頭的人是什麼子,你都不曉得,如何能掌得了事情?”
紫玉聽了蘇絳脣的分析,嚇出一身的冷汗,“你是說,老太太是拿我當槍使喚?”
蘇絳脣冷哼一聲,“你現在明白也不遲。”
紫玉的心一下子變涼了,“爲什麼,我對她恭恭敬敬的,她爲什麼要算計我?”
蘇太君聽了紫玉的聲音變了,趕緊安撫道:“你這個傻孩子,你剛剛嫁過去才幾日功夫,她怎知道你是好還是壞?也許,她還以爲你初嫁過去,腳跟還沒有站穩,想依靠她站住腳跟,纔對她好的。”
紫玉聽了蘇太君的話,道:“我是想靠她站住腳跟,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去算計她一個老人家的。”紫玉想不通韓老太太爲什麼會這樣想的?難道自己以前哪裡做得不穩妥了嗎?
蘇絳脣見紫玉面色蒼白,搖頭道:“如果你連這點打擊都受不住,日後,怎麼在內宅裡掌事?”
紫玉咬着銀牙,道:“這不一樣,天都塌下來,我都不怕,可我實在沒有想到,她居然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