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矇矇亮,蘇絳脣一睜開眼睛,就聽到外間有人說話的聲音,蘇絳脣喚道:“是誰在外頭。”
紫玉疾步奔進來,對着蘇絳脣道:“是珍珠,我讓她去歇息,她死活不肯,就說自己的病好了差不多,可以服侍人。”
蘇絳脣微微詫異,珍珠就算是病好了,身子也很弱,平日裡,她都是在屋裡將養着,也不大出來晃動,今日這是怎麼了?剛剛病好,就跑來這裡搶着活做。
“你讓她進來吧。”蘇絳脣披上一件大紅色披風,起身坐到羅漢牀那邊去。
珍珠低着頭進來,先是給蘇絳脣行禮,然後道:“小姐,奴婢的身子已經大好,可以服侍人了。”
蘇絳脣的疑惑更深了,其實,這個珍珠向來都有點小姐的脾氣,雖說對自己態度恭敬,可她總會在不經意間露出她是小姐的那種姿態。蘇絳脣見她可憐,也不願意在此事做過多的計較,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紫玉不同,紫玉若是看到了珍珠露出這種苗頭,就會時不時的去提醒,倒也惹來珍珠幾分不滿。
“身子雖然好了,可你的面色似乎不大好。”蘇絳脣實在想不明白,她身邊又不缺人,珍珠至於這麼上趕着來伺候嗎?“你還是回去將養幾日,若是大好了,再回來伺候也不遲。”
換成以前,珍珠立即就回屋歇息,可今日,她站在那邊,愣是沒移動一下。紫玉見蘇絳脣的眉頭逐漸聚攏起來,於是趕緊捧了一杯熱茶給蘇絳脣道:“小姐,漱漱口再說話。”
蘇絳脣見紫玉擔憂的神情,就知道紫玉這是移開自己的注意力,於是她對着紫玉道:“你帶她回去,讓她好生歇着。沒有我的同意,這些日子,就不要進院子來。”
珍珠的身子一抖,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不過,她來不及說什麼,紫玉已經半拖着她走出了蘇絳脣的房間。
一出房門,珍珠就甩開了紫玉的手,對着她道:“放手。”
紫玉一愣,很久以來,珍珠對她從不用這種語氣說話,因爲珍珠一直把紫玉當成自己的半個妹妹,於是紫玉問道:“你是不是燒糊塗了?你的病剛剛好,你就跑進去小姐的屋子裡去。回頭,小姐要是病了,太太准以爲是你過了病氣給小姐,到時候,興師問罪下來,你擔得起嗎?”
“那也是我的事情,不用你貓哭耗子假慈悲。”珍珠冷着臉道,“你做了這麼多事情,無非是想在小姐面前邀寵而已。不過,紫玉,你又何必在背後踩我一腳。我與你,根本沒有一絲妨礙,既不會阻了你的青雲路,又不會搶走你在小姐心目中的地位,你又何必步步緊逼?”4633832
紫玉聽了這話頭,腦子裡頓時轟的一聲,這是什麼意思?她幾時做過這樣的事情,於是她紅着臉辯駁道:“我幾時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對你,我可以說問心無愧。”難道這些年的付出,就是換來這麼一個結果嗎?自己在小姐面前事事維護她,處處爲她着想,結果呢,紫玉真的很難接受這樣的轉變,於是她對着珍珠道:“你從哪裡聽來這些胡話,還是說你病糊塗了,開始胡說八道,是不是?”
裁幻總總團總,。“胡話?病糊塗了?”珍珠冷冷笑了幾聲,“我倒希望真的是胡話,真的是病糊塗了,不過,可惜呀,我既沒有說什麼胡話,也沒有病糊塗,我只是覺得,自己差點瞎了眼睛,錯把你這種小人,當成自己的姐妹。”說完之後,珍珠甩袖離開。
紫玉呆呆站在原地,盯着珍珠遠去的背影,始終不明白,到底自己哪裡做錯了?爲什麼會換來珍珠這樣的冷遇——
雨,傾盆大雨從天而降,將蘇錦一行人淋成落湯雞。不過,他們這羣人還是馬不停蹄的往海邊趕去,必須要趕在軍隊到來之前,開着船隻離開這裡,否則的話,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越接近岸邊,蘇錦的心跳的越厲害,這次的逃脫,似乎進行的太順利,順利到讓他有種不安的感覺。
很快地,他的不安成爲了現實,當他看到前面的那羣士兵,心裡頭襲上一抹絕望,難道自己真的要葬身異鄉嗎?
雨霧朦朧之中,他似乎看到死神的召喚。
不,他不能死,妹妹等着他回去,鎮遠侯府等着他洗刷冤屈,還有那個人,那雙眼睛,他捨不得,捨不得放手,捨不得丟下。
揮舞着劍,蘇錦帶頭衝上去,既然避開不了殺戮,那就將殺戮進行到底,他要用自己的雙手,爲自己的親人,爲自己劈開一條血路。
“哥——”珍珠淒厲喊了一聲,然後就猛然睜開眼睛,是夢,是一場噩夢。珍珠拍了拍胸口,安慰道:“沒事,哥哥一定沒事的。”
可一回想剛纔夢中的情形,她心底又覺得一片惶恐,那場景實在是太真實了,彷彿噴在自己身上的,就是哥哥的鮮血,她甚至覺得,自己似乎聞到那股味道,還有,那血是滾燙滾燙的,就像從胸口裡噴出來一樣。
“別想了,求你別想了。”珍珠晃動着腦子,努力趕走夢裡見到的那幕景象。一片雨幕之中,到處都是刀劍在碰撞,然後她眼睜睜看着一把利刃刺透了哥哥的身體,那利刃拔出來的一瞬間,如泉涌的鮮血噴出來,撒了她全身都是鮮血。
珍珠越是不去想,那幕景象越發清晰,最後,她實在是睡不着,就披着衣衫步出自己的院子。見院子裡靜悄悄的,她的心更亂了,於是信步亂轉。
等她走到一個僻靜的角落裡,隱約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她暗道,該不會有野貓在這裡吧,可再仔細聽聽,又覺得不大像,她的心裡有點亂,要不要過去看看?
(蘇錦掙扎着道,各位親親們,把月票都給雅戈吧,別讓她再虐我了,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