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牛猛甩起那碩大的腦袋,一下子從沙發上蹦了起來,不多時牛猛就從人形變回了之前那種半人半牛的模樣。
這傢伙瞪着猩紅的眼睛不停的掃視我們,一條牛舌也是在自己的臉上舔來舔去,看樣子哪裡像是個牛妖,這模樣怎麼看都像是個嗜血的狼妖。
不過牛猛並未直接攻擊我們,而是用自己的牛蹄不斷的捶打着自己的腦袋,看似很痛苦的樣子。
我們都有些懵逼,這牛猛是怎麼回事?它之前說自己沒殺人,而且還讓我們種下了制妖鑑,但是現在竟然又說那監控當中的人是自己,這莫名的展開讓我們都有些懵。
“牛猛,別裝瘋賣傻,那些人到底是不是你殺的?”
我和張蟬呵斥了幾聲,這牛猛依然沒什麼反應,到最後更是用那猩紅而且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眼神開始巡視我們。
眼看這牛猛就要暴起傷人,我急聲道:“不好,張蟬你快發動制妖鑑!”
張蟬早就在準備了,他拿出另外一部分的制妖鑑,輕輕一捏之下,本來就要衝上來的牛猛頓時哀嚎一聲跪倒在地,幾番掙扎之後竟然就這樣昏死了過去。
我上前踢了牛猛一腳,在確定它已經完全的昏迷過去之後我才說道:“這牛猛好像表現的有些奇怪啊。”
張蟬皺了皺眉道:“確實,它說的話有些自相矛盾,但是卻又不像是在說假話。”
杜行被嚇得不輕,他這是第一次見到妖物,好半天才緩過了勁兒,有些惱怒道:“反正它都承認人是它殺的了,我們還管這麼多幹嘛,你們把他制住了我帶回去交差不就行了。”
這方法倒是不錯,但是本着認真負責的態度,我們還是決定弄醒這牛猛問問到底是咋回事,要是真的能確認無誤的話那就讓張蟬發動制妖鑑的威力,讓這牛猛永遠不能變回人形,到時候直接讓杜行押送回去按照殺人犯來處理就得了,到時候自然會有人查出牛猛的身份有專人來接受處理他的。
在我們的一番炮製之下牛猛終於清醒了過來。
時間不早了,我們也懶得跟它拐彎抹角,便開門見山道:“說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牛猛搖了搖它那碩大的頭顱,道:“我也不知道,剛纔我的腦袋一陣劇痛,之後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我頓時讓這牛猛給氣笑了,他這是打算跟我們演到底了不是?
我正欲發作,卻被張蟬給攔了下來。
他示意我先稍安勿躁,然後轉而看向杜行道:“之前死的那些人都是什麼身份?”
杜行回道:“都是些小地痞流氓。”
“那他們死之前有沒有做什麼惡事?”
這下輪到杜行有些懵了,他撓了撓頭道:“這我還真不清楚,這些都是些小地痞,料想他們也不會做什麼好事就是了,你問這個幹嘛?”
張蟬並未回答,而是踢了一腳還在發怔的牛猛道:“我問你,你最近是不是經常感覺自己體內的妖氣控制不住,然後變得暴躁易怒,而且有時候神魂恍惚?”
“你是怎麼知道的?”牛猛難以置信道。
“你搞什麼鬼?”
看張蟬這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我有些忍不住了。
張蟬沒理會我,接着問道:“你是如何成妖的?”
這一問,牛猛瞬間緊張了起來,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頭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妖物如何成妖的原因是它們的大忌,因爲這涉及到它自身的命運。
張蟬不屑的看了牛猛一眼:“你的性命現在已經捏在我們手中了,我們想殺你不過是舉手之勞,你覺得我們還會貪圖你什麼麼?你現在已經陷入妖劫了你知道麼?”
妖劫二字如同天雷一般擊中了牛猛,它呆愣了半天,才喃喃道:“我說老牛我最近怎麼如此反常,竟然已經迎來了妖劫。”
我拉了拉張蟬,小聲道:“不對啊,我印象中的妖劫好像不是這樣的啊?”
關含霜也急忙側耳認真傾聽了起來,妖劫這東西確實是存在的,而且也是妖物獨有的,但是這妖劫也不是什麼妖都配有的,因爲那無不是那些頂級的大妖們纔會有的,就眼前這牛猛連我們都不一定能打得過,憑什麼迎來妖劫。
張蟬搖頭道:“錯了,妖劫並不全都是來自於外部,有時候也是來自於自身,我也是剛纔聯想到牛猛的種種反常的反應才反應過來的,妖想融於人的社會,要是堅持良善之念長久之後就會產生質變,從而褪去身上那些兇厲的妖氣,但是在這之前,勢必會經歷磨難,這種磨難也稱之爲妖劫。”
“進入妖劫的良善之妖會變得暴躁易怒,而且神魂恍惚,對於很多事情的發生沒有印象,稍微一刺激,就會變得殘忍嗜殺,這種時候如果一旦堅守不住本心被這種殺戮之念佔據了主導,那勢必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修行毀於一旦,變成一頭只知道殺戮的蠢物被人給擊殺掉!”
還有這等說法,我和關含霜面面相覷,之前還真沒聽說過。
一陣光顧着吃東西的小瘟神忽然也發話了:“你是我這十多年來遇到的第一隻渡心劫的妖物。”
原來這妖劫的說法叫做心劫,這叫法倒是挺貼切的。
我不解道:“既然妖物堅持心中善念,爲何又多此一舉的生出這種什麼勞什子心劫來。”
張蟬笑道:“這我也不太清楚,小時候聽我師傅講過,但是那時候光顧着玩也記不清了,不過我記得師傅好像說過一句話,存在即合理,妖和人本來就不一樣,要想變得和人一樣,勢必要經歷些磨難的。”
“這麼說老牛我真的殺人了?”
牛猛低頭看了看自己的一上手,語氣頗爲的複雜,開了殺戒,這心劫估計就很難渡過去了,渡不過去的下場牛猛心中肯定也有數。
張蟬搖頭道:“你殺的都是些惡人,還不算是釀成大錯。”
張蟬安慰了牛猛一句之後轉而又囑咐杜行道:“你回去仔細查一下,那些死的人生前最後一段時間都是在做什麼。”
杜行是個行外人,我們的話他有些聽不懂,但不過他也沒多問什麼,滿口答應了下來。
我看了眼還跪在地上的牛猛,它現在的表情多少讓人有些難受,看來這件事不像是我們最初想的那麼簡單啊。
能渡心劫,就說明這牛猛絕對不是爲非作歹之輩,相反非但如此,這牛猛在平日當中肯定還是一位良善之輩,不然也不會迎來這勞什子的妖心劫!
“牛猛你大可不必如此,你身爲妖物應當知道心劫代表的是什麼,你現在說出自己的成妖之機,我們說不定能幫你渡過這一次劫難。”
張蟬這話倒是有些讓我和關含霜都有些錯愕,張蟬對於妖魔鬼怪的態度那是清晰無比,之前因爲向玉蝶的事情他都差點兒跟關含霜打起來,他對於這些東西可是沒有什麼好感的。
但是現在面對這牛猛,他竟然主動提出來要幫人家,這實在是有些反常啊!
張蟬怪異的看了我倆一眼:“你們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又不是那種非黑即白之人,能渡妖心劫的妖物是什麼品性我比你們清楚,這種妖比起百分十九十九點九的人都要好很多,幫一把又怎麼了,在妖心劫的最開始它們也不會無端殺人,之前死的那些我估計肯定是做了什麼惡事被牛猛看到了然後才激發了它的兇性殺人的。”
我和關含霜還沒反應呢,那牛猛卻先激動的熱淚盈眶了,對着張蟬就是一拜道:“多謝先生理解,我牛猛拜謝了!”
我嘴角微微一抽,不管這是不是演的,這牛猛還挺會做人,啊不應該是做妖的,在得知了自己處境和張蟬的態度下立馬就毫不猶豫的報上了大腿,有了這番話頂上張蟬也不好在反悔了不是。
張蟬擺了擺手道:“無妨,你先把自己的成妖之機跟我們說一下,你也知道你現在不宜亂動,要想渡過這一劫,基本上要落在這件事上了。”
牛猛並未有我想象中的那樣會立即一股腦的倒出自己的成妖之機,而是在猶豫了好長時間之後才緩緩道:“我相信幾位,既然如此那我就把自己的成妖之機跟幾位詳細道來。”
“我是被沾靈而成妖。”
牛猛話音剛落,張蟬立馬肅然道:“是妖靈?”
最開始我和關含霜還沒搞明白牛猛這句話,但是在張蟬一吐出妖靈兩個字之後我倆也立馬緊張了起來。
妖靈雖然和物都帶着一個妖字,但是那其中的差別可是大了去了!
妖物不過是天地間的動植物因爲某些原因而產生了靈智,但是這妖靈可就不一樣了,那是天地間自然誕生的精靈,有着種種神奇的功效和能力,甚至在古代還有吃掉妖靈離地飛仙的傳言,當然這種說法有些誇大其實了,但是這也側面的印證了這妖靈的珍貴。
牛猛艱難的點了點牛頭道:“是的,但是能不能請三位儘可能的不要去捕殺它,它應該也要誕生出自己的靈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