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九 浙江崩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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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孔昭拿起那張本票,看了一眼,收入懷中,扶了扶李明勳,說道:“罷了,全當是誤會,國難之時,老夫就不追究了。”

二人如此,卻是讓其他幾個人傻了眼,大明這些官宦勳臣之中,和東番關係最好的是沈猶龍,已經是死了,再者就是曾櫻、沈廷揚、林士章等人,大家可萬萬沒想到李明勳和劉孔昭深交至此,他們也只是聽說,二人當年在崇明海賊的事兒上有過合作。

李明勳和劉孔昭談不上淵源,更多的是恩怨,原本當年打海賊有過幾分交情,但是南京之事卻讓二人勢成水火,當年蕪湖戰後,李明勳順流而下,和鄭森一起去了南京,把南京城中的官宦勳臣家搶了一遍,特別是南京城中的幾個勳戚,那是無所不用其極,反正那羣傢伙要降清,可是李明勳獨獨忘記了當時還是操江提督的誠意伯劉孔昭,這位大人可沒有降清,相反,當時還在前線抗敵呢。

一直到隆武朝廷建立,劉孔昭派人找上門來,李明勳纔想到有這麼一事,找來下面人一問,當初搶南京,誠意伯府也在搶掠行列,士卒在府中大肆搶奪,對誠意伯的子嗣妻妾施以刑罰,臨走的之時把剃髮的勳戚、官宦的家屬帶走作爲了奴隸,劉孔昭的家人也是不例外,如今人家劉孔昭還是抗清志士,自己卻抄人的家,實在說過不去,得知此事之後,立刻把劉孔昭的家人找到,送到了處州,讓其團聚,搶來的家財不知幾何,只得拿出五萬補償。

唯一讓李明勳感覺到慶幸的是,當初在南京搶掠的誠意伯府的時候,劉孔昭的兄弟子侄已經剃髮了,若不是如此,倒也不好相見了。

“國公爺大人大量,明勳在此謝過了。”李明勳忙說道。

“好了,李大人,你來溫州的意圖,沈廷揚已經在信中說了,今日既然到了,便一道議一一議吧。”楊文驄抱拳說道。

李明勳微微頷首,坐了下來,楊文驄屬於弘光朝的黔黨,馬士英的鐵桿,當初正是楊文驄在鎮江下令炮擊南撤的淮北四鎮的兵船,讓高傑部投降了滿清,當然,那也是皇帝的命令,田仰是劉孔昭的親信,弘光的時候負責淮揚防禦,總督漕運,史可法被困揚州,田仰不救,去了崇明,當時天下大亂,曾和沈廷揚在崇明擁立義陽王,也曾在剃髮令頒佈之後,收復通州等地,現在是魯監國的東閣大學士。

弘光朝覆滅之後,馬、阮不被魯監國和隆武朝接納,此時的馬士英還在前線抗清,而阮大鋮已經投降博洛,倒是楊文驄和田仰,多少有功,被隆武或魯監國接納。

溫州是個很亂的地方,隆武在這裡有浙江巡撫,魯監國也有,楊文驄這個浙閩總督很不值錢,管不了福建,浙江也只有區區處州和溫州有些影響力,還得把地盤分給田仰、劉孔昭做餉源地,其真正所屬也有半個府。

雖說溫州是最好的撤退之地,但當地三個文臣一個勳貴,都不是好打交道的,李明勳心中有些打鼓。

待李明勳坐定,楊文驄問道:“沈大人說,你準備把溫州所有的百姓都遷走,咱們先不論他們願意不願意跟你走,就算所有人全力配合,你有那麼多船撤走他們嗎?”

李明勳笑了笑,說道:“我有載重兩萬石以上大船四十艘,載重八千石以上大船一百二十艘,它們從溫州起航,先把人安置在舟山,然後再由能戧風之船運往臺灣,依我估計,兩個月內撤走五十萬足夠了。”

“不可能,你哪裡來的那麼多大船!”旁人或許不懂,劉孔昭做過操江提督,深切知道,那載重兩萬石以上的大船,排水量就不下五百噸了,東番再強也不可能有那麼多大船。

李明勳笑了笑:“其中社團所屬不過二十多艘罷了,其餘都來自香港。”

衆人這才明白,那些大船都是南洋船,要知道,南洋船因爲要走遠海,所以普遍比大明的商船要大一些,大明的商船,排水五百噸就算大的了,南洋船卻不乏八百噸的大船,而且這些年,社團在香港大規模採購糧食,南洋那些商賈就把船越造越大。

即便沒有社團的時代,南洋的糧食買賣也是大規模的船隊進行,往往三五十艘船把上萬噸的糧食運送到各國,香港一開埠,南洋各國的船隊都會往香港運送南洋的糧食、木材、水牛、胡椒,其中多是大宗貨物,船小了不賺錢,而如今正是七月,南洋船早就到了,但夏秋正是颱風盛行的時候,南洋船又多是廣船樣式,戧風能力比較差,又需要大量時間湊齊裝滿貨艙的貨物,所以一般是五六月來,十月北風再回去。

這段時日,船隻在香港閒着也是閒着,不如替社團跑一趟,社團不僅開出高價,給每艘船還有保險,因此船隻都是不缺的。

李明勳把社團能調動的船隊進行了分配,社團和沈廷揚麾下能去永寧的海船全力以赴把移民往北面運送,而小型船隻、快速運輸船和南洋船中有戧風能力的,則從舟山往臺灣運,其餘的船隻,則從溫州往舟山運。

李明勳有心思也有這個實力,眼下就是看這四位大人物配合不配合了,田仰眯眼看着李明勳,問:“李大人,你想讓我們做什麼?”

“呵呵,田說笑了,我一個海外蠻夷,怎生能差遣的動你們幾位,明勳只是希望,最好什麼都不要做,如今博洛有大軍五萬餘,絕非浙南四府可抵擋的,不如退兵南撤,守仙霞、分水二關可好?”李明勳微笑說道。

幾個大臣相互看看,眼神略作交流就是明白了李明勳的意思,這是嫌自己礙事,要求騰地方呢。

說白了,李明勳是準備靠着金華守城爭取的時間,在溫州大舉移民,但移民這種事也得百姓同意纔是,以往社團能大舉移民,一是靠天災戰禍,百姓流離失所,無以生存。二是靠當地官員默認,乃至於協助。

但溫州就不同了,眼前這四位官員,頂多能默認社團移民,斷然是不會支持的,而溫州尚未經歷戰禍,平日頂多就是被亂兵侵擾,秩序仍在,最好的辦法是,這幾位隆武朝官員掛印而去,由社團出兵,佔了這溫州,不管同意不同意,把百姓遷徙走就是了。

“我等四人,焉能不戰而退!”楊文驄忽然喝道。

李明勳嘆息一聲,不知道該如何勸說,自己作爲穿越者,自然知道鄭芝龍降清,浙南四府抵擋全無意義,但是眼前這明國四臣不知道,他們要做的是在浙南拖延清軍,等待福建鄭藩的大軍前來救援,在分水、仙霞兩關擋住清軍入閩。

“好吧,我便不強求了!”李明勳也是無奈,只得作罷。

他正要離開,楊文驄道:“李大人請留步。”

楊文驄走到李明勳面前,躬身施禮,說道:“我與田大人手下有精兵四千,又募集上萬義勇,準備北上協防處州,不知李大人可有錢糧支援,也好爲你移民爭取時間。”

李明勳知道這是楊文驄以空間換時間的法子,金華、處州、溫州,最後是分水關,如此抵抗下去,總能爭取一兩個月,足夠隆武皇帝調兵遣將了。

“你不幫我們,憑什麼讓我們幫你!”烏穆在一旁不滿喊道。

李明勳擺擺手,說道:“餉銀沒有,但糧食卻是不缺,楊大人爲國盡力,明勳願贈糧兩萬石,請派人去碼頭取用吧。”

楊文驄連忙道謝,他指了指身後的盧若騰,說道:“盧大人會留在溫州,可協助一二。”

對於這位浙江巡撫盧若騰,李明勳還是知道一二的,是那種被百姓稱之爲青天大老爺的好官,雖然趕不上海瑞、包青天,但也是名聲在外,百姓稱之爲盧菩薩,有其相助,移民倒是能多一些。

楊文驄回到自己的府邸,坐在椅子上黯然神傷,一個女子從門外走進來,一襲淺色留仙裙,胸前彩繡並蒂蓮,三千青絲挽起一個美人鬢,可謂絕代佳人,體態動人,她走近楊文驄身邊,纖纖玉手按在了楊文驄兩鬢,輕輕揉捏。

“婉容,苦了你了。”楊文驄拍拍愛妾的手,苦澀說道。

楊文驄已是知天命的年紀,但卻是個風流倜儻的,年輕的時候楊文驄就是當世畫家,弘光朝時,有好友又是大舅哥的馬士英撐腰,在江南風頭一時無兩,當時秦淮才藝出衆的南曲女郎不過十餘個,但楊文驄便納妾四位,這馬婉容就是其中之一。

“老爺明日便去處州了嗎?”馬婉容問道。

楊文驄微微點頭,馬婉容問:“那老爺爲何沒有告訴我們,只是讓管家收拾你的個人用品?”

“你們不去!”楊文驄說道,他嘆息一聲,說道:“局勢危矣,你們莫要再去冒險了,我已經跟管家說好了,明日就讓他把你們帶上海船,不要去舟山,也不要去福建、兩廣,直奔臺灣去吧。”

馬婉容聽出楊文驄心中有決絕之意,她撲倒在地,哭起來,楊文驄道:“日後老夫人和家中老小便託付於你了.......。”

“老爺.......。”馬婉容哭成了淚人。

她很清楚,楊文驄家財都用來養兵了,家中沒有多少存蓄,此次去臺灣,縱然家中還有長子、婆婆、正室,但真正能仰仗的還是自己,畢竟當初在秦淮,自己與李香君也是手帕之交,如今人家已經是東番李明勳的如夫人了。

社團在溫州府內移民並不順利,浙江是絲綢、茶葉之大省,而臺灣也正在發展養蠶繅絲和種茶的產業,特別是臺北地帶,丘陵種滿茶樹、桑樹,規模一日一日的擴大,更需要許多經驗豐富之人,特別是炒茶、繅絲的匠人好手。

從溫州所移之民,除了這些僱傭走的,還有過萬貧苦農民,他們願意去臺灣,更多是家中無田畝土地,還欠了縉紳一屁股的債,欠縉紳的債要賣兒賣女,但欠社團的債,只用耕作償還,其中之差別,自然還是社團好些,諸多縉紳鬧將到府城,盧若騰從中調停不得,卻也不偏幫縉紳,那些平日魚肉鄉里的傢伙卻是更無法無天,索性圍了李明勳居住的宅邸,李明勳可不是好惹的,在這亂世時候更是不講理,直接讓人動手。

縉紳手下那些打手青皮哪裡是社團陸軍的對手,殺了百十餘,抓了上千人,帶着青皮挨家挨戶的上門索拿肇事者,縉紳們才知道自己惹了不該惹的人,無奈只能出錢出糧免災,李明勳與盧若騰五五分潤,都是好處不少。

到了七月中旬,第一批兵馬到了,一個燧發槍營和一個炮兵營,就駐紮溫州,李明勳派遣宋業等人去處州,收攏從金華等地逃難而來的難民,順流而下,運去了舟山,難民衣食無着,要求極低,成千上萬的選擇跟隨社團離開。

大規模的移民是在七月底,隨着金華府城火藥局一聲震天動地的爆炸,持續一月有餘的金華保衛戰結束,以朱大典爲首,全城守軍戰死,抵擋一月有餘,給滿清造成巨大傷亡了金華城被屠戮一空。

屠城的消息從金華傳來,處州、溫州兩府皆是驚恐,士紳官宦或暗中聯絡,或剃髮請降,而社團在則兩地大舉散播清軍要屠溫州、處州的消息,無數的百姓涌到金華,要求坐船離開,導致船隊已經運轉不過來,只得先把人運到甌江口的洞頭巡檢司,再行北送舟山。

李明勳原本以爲可以遷徙數十萬百姓,一直到另外一個消息傳來,擋在仙霞關前的衢州城,因爲內奸獻城,導致衢州不戰而降,博洛大軍直抵仙霞關,而駐防仙霞關的鄭鴻逵卻接到鄭芝龍密令率軍撤退,前往安海,八閩之地門戶大開,鄭芝龍投降之心,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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