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鄉下都是泥地泥路,所以來到趙思奎的家,他們的鞋子都已經被一坨一坨的溼泥包圍,擡腳就能感覺到溼泥的重量。
趙思奎敲門,不到一分鐘就有人來看門,來人揉着眼睛,是一個黑瘦的小姑娘,一看見趙思奎,就立即清醒了過來,忙不迭的問道:“三哥,你回來了?虎子哥的傷怎麼樣了?”
趙思奎拉住那黑瘦丫頭,笑着道:“虎子哥沒事,公子可厲害了!怎麼可能有事?我告訴你,連太醫都說那樣的傷口很難活的,公子卻能把虎子哥的傷治好,厲害吧?”
那黑瘦丫頭一聽,原本就非常大的虎眼一瞠,顯得更大了,“太醫來了?!公子也來了?真的嗎?”
趙思奎高興的道:“當然是真的,公子可厲害了”
張周怡紅着臉以拳捂嘴,輕輕的咳了咳,打斷趙思奎準備的長篇大論,他要是不打斷,不知道他們還會說些什麼。
陸衍之有些好笑,原來她也是會害羞的啊?
一路緊張見到自家妹妹好不容易放鬆的趙思奎一下子又緊張了起來,他連聲對張周怡說抱歉,一邊將張周怡往屋裡領,一邊吩咐自家妹妹去燒熱水給張周怡洗澡。
黑瘦的小姑娘知道自己見到了公子不知如何反應,這樣的公子給她的衝擊力有些大了,白色的袍子變成了泥黃黑三種顏色,臉上和頭髮上還有不少泥沙,腳上全是泥濘,整個人看起來異常的狼狽,跟她想象中的公子一點也不一樣。
三姐回來說過,公子風度翩翩俊美不凡,猶如八仙誤落凡間。
這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她腦海裡現在就剩一句話:三姐果然只會騙人!
趙思奎搬了蒲團出來,讓張周怡和陸衍之坐,張周怡看到蒲團的時候嘴角抽了抽,沒有像趙思奎那樣跪坐,而是一屁股坐了上去,像坐椅子和凳子一樣,趙思奎有些尷尬,笑着道:“虎子哥自己會些木活,我爹也會些木活,但是做出來的椅子坐不穩,就沒有再做。”
張周怡笑了笑,沒有回答趙思奎什麼的,只是不動聲色的看是打量趙思奎他們家。他們坐的地方好像是堂屋,正前方是一個炕,炕上放着大大的矮桌,看起來像是一家人平時吃飯的地方。
周圍的土牆很新,好像是最近重新翻修過,堂屋相連一共有六間屋子,看樣子都是小房間,一面牆連着兩間屋子,三面牆六間屋子,正對着炕的是門,門外面就是像趙虎子家一樣的籬笆院子,也有柴門。
在院子里門,有搭棚子作爲廚房,遠處也有搭上小棚子作爲茅廁,典型的古代鄉下小屋,跟陶淵明的種菊東籬下有種相得益彰的感覺。
趙思奎給張周怡和陸衍之泡來了糖水,看見自家妹子還站在門口發呆,忙喝道:“還不快去燒熱水。”
黑瘦丫頭不情不願的應了一聲,往院子裡走去,孩子太小,不懂得隱瞞自己的情緒,在黑瘦丫頭看來,這個公子不是她想象的樣子,就不是公子了。
張周怡其實蠻欣賞那種純真和天真,但是趙思奎就不一樣了,見自家妹子對自己尊敬的公子不敬,就要吼回去。
幾間屋子裡的人聽到聲響,都迷迷糊糊的爬了起來,掀開自己住的屋的粗布簾子,就看到了張周怡陸衍之和正準備發飆的趙思奎。
趙思奎的爹孃今天也有送酒到趙虎子家,所以他們兩人都認識張周怡,趙思奎的爹趕忙又點了一盞油燈,指責趙思奎不多點一盞燈,堂屋那麼大,才點一盞燈。
趙思奎的娘也穿好衣服,從牆角抓了幾個紅薯和雞蛋,和張周怡他們打了招呼就往廚房裡去了。
趙思奎的弟弟妹妹哥哥照着他們老爹的吩咐給張周怡行了禮就躲在角落裡好奇的盯着張周怡。
張周怡喝着趙老爹重新泡的紅糖姜水,滿頭黑線,她覺得此刻的自己像是動物園裡的猴子,被圍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