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殿內的不止樹景天一個人,還有李睿智、李柔宸和李謹瑜。
善若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站着,等着其他人先開口,已經用腦過度的善若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不明白該怎麼去和一個一年多沒見,一年前還逃避的人去說話。
善若忽閃忽閃着那雙濃郁墨黑色的眼睛,不去看一旁的樹景天。
樹景天從善若進門開始就一直的盯着她,可善若要不低着頭要不就是看向房間的另一側,一眼都沒有看向過他。是善若變了,還是這一樣阻擋住了一切。
李睿智高座着看着房中央的兩個人,他很納悶,善若和樹景天從來就是兩個形影不離的父女,這下倒好,這一年的時間內,再次相見的兩個要麼一個一直盯着對方看,要麼一個就索性看着自己的腳,哎~“善若啊”李睿智開口打破了沉默。
“啊?”善若看向李睿智。
“今天是你生日啊”
“啊,我知道”很淡然的回道。
看着如此淡然的善若李睿智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怎麼感覺善若怪怪的。
“善若”樹景天冷冷的叫道
“怎麼了?”善若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樹景天便撇來了眼。
“善若你看着我”樹景天兩三步就走到了善若的身前。
“你有什麼看好”善若有些不自然的後退了一步。
“看着我”樹景天怒吼到。
善若擡頭的看去。
天啊,她從來沒有看樹景天這樣的眼神。
“你有什麼不滿嗎”
“沒,沒有啊”善若的口吻沒有一點的底氣,快速的撇開了眼。
“看着我”樹景天繼續怒火的吼道“說話啊”
“你要我說什麼啊”善若一直都還是不敢直視着樹景天。
“說你的不滿”
“我沒……”
“說!!”樹景天怒吼的打斷了
“你當初爲什麼要生下我”善若喘氣的回道
樹景天沒有想到善若要說的是這個。
完了,李睿智心裡叫道,他還沒有和樹景天說,善若早就知道了那個秘密。
“爲什麼你要那麼自私的生下我”或許善若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的淚水會那麼快的流出。
“善若………我……”樹景天有些不知所措。
“就因爲你樹景天想活着,就可以隨隨便便的去決定一個人的生死”善若吼叫着。
在一旁聽着善若沒頭沒腦的話,李柔宸和李瑾瑜的心有些疼痛。
“善若,你不明白”
“對,我不明白,很多事情我都不明白,那是因爲你從來就不會去說”善若的臉頰劃過一道道的水銀,早已模糊的善若根本看不清此時樹景天臉上的疼痛。“我只明白,我只知道,我不想活着!你不能因爲我身上流着和你一樣的血,就自私的決定了一切。我的父親!!”最後兩個字,幾乎花光了善若所有的聲音。
出了李睿智意外,其餘的三個人都震驚着,善若的最後四個字的那樣的清晰,就是那簡單的四個卻也讓所有人痛心。
“樹景天,善若早就知道了”李睿智有些震驚着善若的話。
“什、麼”
“不是我說的,是師父說的”李睿智趕忙鬥出了罪魁禍首。
樹景天走上去抱住了善若“沒事了沒事了”
“你爲什麼要讓我活着”善若靠在樹景天的懷裡繼續哭泣着。
“對不起,對不起”此時的樹景天也只能說出這三個字。
“嗯”善若輕輕的呻吟下,就到在了樹景天的懷裡。
“樹景天你幹了什麼啊”李睿智看着樹景
天抱起的小人兒。
“我暫時封住了善若的武功”樹景天傷感的說道。
“爲什麼”李柔宸有些不能同意樹景天的做法。樹景天封住了善若的武功,就等於是活生生割下了善若的肉一樣。
“善若已經崩潰了”樹景天波動着善若的頭髮。
“什麼!”李謹瑜有點驚訝和不解。他前幾天還見過善若好好的啊!
“你們有看見過善若一個人在大街上游蕩着”他就是害怕着這一天的到來,可是它還是來了“智,把城西的那個別院接我”
“哦,可以可以”
只要是瞭解善若的人都會知道,善若不是一個會遊蕩的人,哪怕是在無聊,也會翻翻書,隨便的閱讀着。
“你們兩個誰也不許去看善若”李睿智淡淡的說道“下去吧”
“是”
樹景天輕輕的將善若放在牀上,大手輕輕的滑過善若的臉頰。
或許善若並沒有說錯,他不應該自私的留下她,他需要活下去的理由,可……他卻忘記了去想善若的心思。
樹景天輕輕的關上了門,退出了房間。
“善若,怎麼樣了”紅姨緊張的問道。
“不好”樹景天哎哎的嘆了口氣
“善若好好的怎麼會崩潰了”紅姨不解的問道。
“她知道的太多了,承受的太多了”歐陽看着那個關閉的門說道。
“或許他錯了”
啪~
李睿智狠狠的給了樹景天一巴掌“都發生了,還是想象怎麼解決,而不是在那就研究是誰的錯”
“嘖嘖嘖嘖,李睿智你膽子大了嘛”周樹以讚歎到。
“呵呵呵呵”李睿智尷尬的笑道。
“善若,等等醒來了,我們要怎麼辦”周樹以不放心的說道。
“也不知道善若醒來了,會不會…”
“啊~~”沒有等紅姨的話說完,就傳來了一陣一陣的尖叫聲。
所有人相視了一眼全部的衝向了那個關閉的房間。
“善若!善若”樹景天大叫到“冷靜下來!冷靜下來!”
“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誰這樣”善若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雙手大叫道“我不能沒有武功,我不能沒有武功”善若不斷的重複着。
門口的紅姨,哽咽着趴在歐陽的身上抽泣着。
“是暫時的。暫時的”
“暫時的?”善若空洞的說道。
“是,暫時的”
“還會回來?”善若平靜的說道。
“是的”樹景天心痛的把善若抱進了懷裡,撫摸着善若的背。如同善若小的時候一樣輕聲的哼着曲子,哄着善若入睡。
在曲子的輕吟下,善若漸漸的閉上了雙眼。
門口的三人漸漸的退了出去,把門輕輕的關上課。紅姨最後直接到在了歐陽的懷裡大哭了起來。
“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會這樣”紅姨抽泣的哭道。
“該死的!”周樹以重重的打了一拳在圓柱上。
房間裡迴響着輕輕的曲子。樹景天抱着善若搖晃的哄着善若入睡。一滴白銀的水滑落了,樹景天的臉頰上多了一道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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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當善若第二天早上醒來,一切都變了。
善若不在說話,沒有神態、沒有焦距的雙眸,只有眼皮忽閃忽閃着;彷彿被抽去了筋骨似的,沒有一點的力氣,只是靜靜的坐着,如同被人擺佈的玩偶。
唯一能動的就是善若的雙腳,每天醒來就只是靜靜的走到院子裡,靜靜的坐在鞦韆上。靜靜的座着,沒有多餘的動作,沒有多餘的語言。
長長的黑髮在風中飄揚着。偶爾空中會飛過幾只小鳥,善若便會慢慢的擡頭看去。
樹景天幾個人每天輪流的看着善若,就怕善若出什麼事,或是丟了。
空洞的善若沒有任何的焦距,只是任由着別人百布着。
善若的崩潰不單單痛苦着自己,也痛苦着樹景天等人的心,最爲折磨的就是樹景天了。
“善若”今天輪到了歐陽“今天止語來信問我,你怎麼樣了。我不知道該怎麼去說”歐陽自言自語的說着。
善若只是靜靜的坐在鞦韆上,偶爾偶爾的眨了眨眼睛,繼續空洞的看着院子內的草地。
“我不敢和止語說實話,可是……善若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很讓人痛心啊”
微風輕輕的吹過一切,輕揚起的黑髮飄動了些些。
“善若,爲什麼你從來不說呢?一個人撐着不累嗎?”歐陽輕輕拿起布巾擦拭了下善若的臉“我到現在都無法相信,你居然崩潰了。我真的無法相信啊”
那張幾乎能把死人說話的嘴,閉上了;那張最具印象力的弧度,不見了;那雙只會翻書、刺繡、舞劍的手,不動了。歐陽沒有辦法接受着這一切的發生。
善若微微的擡頭看向了歐陽,雙眼依舊是空洞着,可是歐陽知道,知道善若在哭泣。她不會希望別人因爲她而痛苦。
“歐陽,我來吧”樹景天接過了歐陽手中的布巾。
樹景天擡起善若的小手,善若沒有任何的感覺,繼續看着綠色的草地。
“善若,你知道嗎。你剛出生的時候好小,抱在懷裡我都怕會弄傷你”樹景天回憶的說道“我知道我很自私,可是善若啊!你是我的女兒啊。我不能看着你死而無動於衷吧。你知道嗎。你第一次開口說的話是‘爹爹’你更本沒有辦法明白那刻我的心情是多麼的激動”
樹景天換了一隻小手擦拭着,善若還是偶爾眨了眨眼睛。
“我好怕,我好怕告訴你我是你父親,我怕你會嫌棄我。我怕你不會在那樣粘着我。我很自私,我把你放在身邊藏了六年”善若的手指輕輕的抽動了下“善若,醒來吧。只要你醒來,要我做什麼都可以啊”
善若的臉頰順滑下了一滴淚水。或許真正讓善若崩潰的是藏了多年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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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爲什麼不回答他們”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善若做漆黑的地上回答着。
“是你不想說吧”
“差不多吧”被說中心思的善若,口吻裡有些不舒服。
“那你知道你在那裡嗎”
“知道啊,也知道自己爲什麼在這裡”
“哦,看來比上次聰明瞭不少嘛”
“還好”
“那你打算回去嗎”
“爲什麼你們總愛把我推開”
“嘖嘖,如果可以我也想留你在這裡,起碼還有個人能陪我說話”
“呵,呵呵,哈哈哈哈”突然間,善若大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我覺得我自己瘋了”
“爲什麼這麼說?”
“說出去,所有人都會認爲我是個神經病,沒有人會相信我在和一個人對話”
“你不說,不就沒人說你了”
“這是什麼歪理”
“啊啊,就是你善若的歪理咯”
“我不知道還怎麼去面對他們”善若突然沉沉的說道
“同樣的他們也不知道怎麼去面對你”
“那我要怎麼辦,我不希望他們這樣”
“那你就回去唄”
“………”善若沒有回答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