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一起嫁了吧
就在皇甫長安想着要怎麼下臺才能不那麼沒面子的時候,忽然有人主動跑來給她解圍……只不過,一聽到那幾只姦夫兼親友團嚷嚷的聲音後,皇甫長安就忍不住掩面垂淚,實在想不通像她這麼英明神武的人,怎麼會跟那羣蛇精病扯上關係?
當時一定是瞎了狗眼了……一定是!
看着譚府那四隻品格“出衆”的千金大小姐花枝招展地跑過來,吵吵嚷嚷地要嫁給璃王當璃王妃,紫宸帝君更是一個頭鬧得兩個大。
“你們又來湊什麼熱鬧?不是早就說了,只要璃王肯答應,孤王沒有意見。”
“璃王殿下當然答應啊!像我們這種萬里挑一可遇不可求的大美人兒,璃王殿下喜歡還來不及呢,怎麼會不答應?”
“就是就是,璃王他剛纔……還偷偷地親了我一口呢!”
“但是璃王答應歸答應,我們總不能就這麼沒名沒分地進璃王府吧?雖然我們姐妹四個只是譚老爹收養的義女,可也算得上是出身名門,自然不能跟那些三教九流的風塵女子一般,隨隨便便就把自己送人了……”
皇甫長安繼續掩面……難道她們還不夠隨便嗎?剛纔是誰飛奔着跑去投懷送抱,熱情得恨不能當場就把璃王撲倒?如果這樣都不算隨便,那什麼才叫隨便?!
“既然太子殿下同孔雀公主可以請求賜婚,那爲什麼璃王殿下同我們就不能賜婚?”
聽到後面,皇后涼涼冷着臉,終於忍不住哼了一聲:“孔雀公主是什麼身份,你們又是什麼身份?一邊是養尊處優出身高貴的公主,一邊是不知底細沒有規矩的民間刁女,如何相提並論?”
“皇后娘娘此言差矣!這賜婚不賜婚的,跟我們沒什麼關係,我們也不在乎這種薄名虛利益,只不過……”花賤賤一邊說着,一邊笑着回眸,轉而看向紫宸帝君,“這太子和璃王都是陛下您的骨頭,你可要一視同仁才行啊!再說了,這要是能一起把這親事給辦了,來個雙喜臨門錦上添花,不是更熱鬧嗎?”
紫宸帝君被她們吵嚷得有些頭疼,想着這麼做也沒壞處,便就揮揮手答應了下來。
“好了好了……挑個良辰吉日,你們姐妹四個一起成親吧!”
“謝陛下!”
見陰謀得逞,四隻準璃王妃頓時笑逐顏開,側頭朝皇后涼涼投去得意的一瞥,繼而花枝招展地跑回到璃王身側,捶腿的捶腿,捏肩的捏肩,倒酒的倒酒,喂葡萄的喂葡萄……各種殷勤伺候看得女人捏着拳頭咬牙切齒,看得男人瞪直了眼睛嫉妒不已。
如此一來,全紫宸最炙手可熱的兩個男人,就這麼被瓜分乾淨了,出手之快可謂雷霆而迅速,讓人措手不及連個應對的時間都沒有,等反應過來……別說是分一杯羹,就連渣都不剩一點兒了!
倒了滿滿的一杯酒,皇甫長安仰起頭一飲而盡,心下不無淒涼……
這……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猜中了故事開頭,卻硬是沒有讀懂如此詭異的結局……
身後,傳來了幾位官員竊竊私語的聲音,有人不無羨慕地感嘆了一句:“這孔雀公主的架子雖然有點大,但確實有那麼些本事,那樣貌,那身段,那妖魅入骨的氣質……嘖嘖,不說萬年遇不上一個,卻也是百年難求的!太子殿下可真是好福氣,要是能娶到這麼極品的女人,哪怕下一秒就是被雷劈死,我都甘心了!”
另一人卻搖搖頭,似乎是不贊成他的說法。
“郭兄此言不妥……俗話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釀(諸葛亮:等等導演!諸葛釀是誰?!你特麼坑老子呢?!發音還能更爛一點嗎?!),這孔雀公主美則美矣,卻只有那麼獨一無二的一個人,不如璃王左擁右抱來得快活……更何況那四位小姐能歌尚舞,各有千秋,且一個個都是天生尤物,倘若是我……我肯定會選……”
不等他把話說完,皇甫長安忽然“砰”的拍了一下桌子,回過頭來冷冷一笑。
“選什麼?看你長得也不怎麼樣嘛,口氣倒不小,只可惜……這兒沒的給你選,你還是回家抱你娘子去吧!”
“哎……你這人怎麼這麼說話?太子和璃王成親那是大喜事兒,好端端的……你發這麼大的脾氣做什麼?再說了,我們這不……也是知道吃不上天鵝肉,才私底下說上幾句,哦……!我知道了,公子您是不是因爲被太子搶先一步奪走了孔雀公主,才覺得心底憋屈呢?”
“憋屈?本公子爲什麼要憋屈?”皇甫長安又是冷笑着哼了一聲,狀似不屑,“天下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更何況這孔雀公主還算不上是曠世美人,本公子用不着在她身上吊死……”
笑着說這話的時候,南宮重淵恰巧從皇甫長安身邊走過,而皇甫長安捏着陰陽怪氣的口吻,則是專門說給他聽的。
只是南宮重淵充耳不聞,無動於衷地垂着眼瞼,連眼皮子都沒擡一下。
在他就要擦肩而過的一剎那,皇甫長安忽然伸手拽了他一把,低聲一哂。
“你是認真的?當真……要娶她?”
“是。”
南宮重淵淡淡應了一聲,爾後擡頭輕輕拂開了皇甫長安的爪子,頭也不回地邁步走離。
第一次,皇甫長安覺得自己很犯賤,但莫名的……她真是覺得憋屈,從來沒有過的憋屈!明明在這之前,她跟太子殿下還好好的,怎麼一轉眼的功夫,整個世界都變了?!她對南宮重淵辣麼好,甚至不惜違背跟璃王的約定,不僅一直都沒對他下毒手,反而還暗暗替他解決了諸多危機……難道他就一點都感覺不到嗎?
要是他蒸的娶了孔雀公主,那麼她所做的這一切……豈不是白費心機,徒徒貽笑大方?
宴席散場後,衆人言笑晏晏地陸續走離,皇甫長安咬着嘴脣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能就這樣便宜了孔雀公主辣只小妖精,當即起身朝着南宮重淵剛剛走離的方向追了上去。
一路追到花園裡,纔看到太子殿下的身影。
“南宮重淵,你給勞資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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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一聲呼喝,可謂驚天動地,就連百米開外的夜鶯都給震飛了,南宮重淵不可能聽不到,但是他的步子卻始終沒有停頓片刻。
見他如此,皇甫長安一個沒忍住,終於氣粗了內傷,一把抽出侍衛隨身佩戴的長劍,對着花園裡的奇花異卉從東邊砍到了西邊,又從南邊砍到了北邊……那架勢,那怨念,嬸嬸地把一幫宮人嚇得退避三尺,別說是攔着,就連吭都不敢吭一聲。
甚至是紫宸帝君經過見到了,也只是淡淡地一揮龍袖,朝皇甫長安投去了同情的一瞥。
“隨她去吧,你們都退下。”
皇后涼涼蹙着眉頭,卻是無法容忍。
“可是陛下……她這麼做,未免也太目無宮規,胡作非爲了!”
紫宸帝君倒是很看得開。
“能讓她氣成這個樣子,可見心頭確實委屈,這人都讓淵兒搶走了,要是再不讓她發泄發泄,還不得氣出病來?左右不過是一個花園,就隨她怎麼折騰吧!”
皇后涼涼還是有些不甘心,但見紫菜帝君絲毫沒有要追究的意思,只得應聲跟在了身後,匆匆離開了花園。
半個時辰後,一名太監急匆匆地跑到涼亭裡,給太子殿下報信。
“殿、殿下……折菊公子終於走、走了……只、只是……”
南宮重淵停下手,琴音隨之逐漸寧息。
“只是什麼?”
小太監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狠狠吞了一口唾沫,才把下半句話給接了上來:“折菊公子她……把整個花園都毀了!”
“本宮知道了,”南宮重淵淡然開口,語氣沉定,並沒有絲毫的驚訝,“你先下去吧。”
說着,又繼續揚手撫琴。
只是心已亂,琴音又怎麼可能流暢?
突然間“噌”的一下,挑斷了一根琴絃,挑破了指尖細膩的肌膚,冒出一顆殷紅如淚的血滴。
拿帕子輕輕將指尖的血跡拭擦乾淨,南宮重淵躊躇良久,到底還是起身走到了那個花園,立在滿地的殘花敗葉之中,目無所尋地呆呆看了一陣。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的草葉上忽而想起沙沙的聲響,南宮重淵不由心頭一動,立刻回過身,嘴裡幾乎是下意識地叫出了那個名字。
“折菊公……”
然而迎面對上的,卻是月華之下一張妖魅蝕骨的笑靨,如毒蝶般散發着妖詭的氣息。
“既然太子殿下這麼在乎折菊公子,那……爲什麼還要娶本公主?”
南宮重淵微斂神色,恢復一貫的溫雅如水,只是口吻聽起來略顯疏遠冷漠。
“母后之命,不可違抗。”
孔雀公主上前兩步,繼而蹲下身揀起地上的半株殘花,湊到鼻尖輕輕嗅了一下,面露陶醉。
“難道……權力對你來說,就真的有那麼重要?”
南宮重淵跟着從地上拾起一朵零落不成形的海棠,攥在手裡輕輕捏了兩下,隨後收緊五指將其碎成粉末,從指縫中緩緩瀉下,隨風散在了夜幕之中。
“賀蘭氏的子孫,從出生的那一日開始就沒有選擇,尤其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