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弟”,乖乖上榻72、借酒耍流氓
“轎子裡的女人!出來!”
一大隊人馬踢着黃沙圍上前來,將送親隊伍攔在了山路上,佔山爲王的頭兒是個蓄着絡腮鬍子的壯漢,手操一把五環大砍刀,虎背熊腰,霸氣側漏,非常符合山寨老大的人物形象設定……造型師這回終於認真了一次,沒那麼調皮了。
不知道那羣殺手有沒有走遠,爲了以防萬一,皇甫長安依然是媒婆的裝扮,戰戰兢兢地走到轎子前,把宮疏影給迎了出來:“小姐啊,流年不利啊,您好自爲之吧……”
“哼!老孃倒是要看看,誰敢劫老孃的花轎!”
宮疏影一把甩開珠簾,從轎子裡走了出來,他身上穿戴着十分寬鬆的鳳冠霞帔,所以即便是身材高挑,稍微曲着膝蓋旁人從外頭看也是看出粗來的,再加上他五官精緻,下巴尖俏,面容姣好而雌雄莫辨,又捏着女人的聲調說話,要不是皇甫長安親自幫他改的裝,恐怕就連她都認不出這個濃妝豔抹的女人,會是那隻風騷浪蕩的死狐狸。
“呵!呵!”
絡腮鬍子的魁梧大漢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瞅了那新娘子一眼,爾後冷笑了兩聲,萬分不屑。
“他媽誰要劫你了!這麼醜的女人,送給老子老子都不要!讓開讓開……”
此話一出,宮疏影臉色一黑,回頭瞪了眼皇甫長安。
他的臉全是皇甫長安拿着胭脂水粉描的,因爲沒有照過鏡子,所以到底描畫成了什麼樣子他也沒見過,昨天那個追兵攔下轎子掀開他的蓋頭看了他一眼後,那個嫌棄的表情就已經讓他覺得很不妙了……眼下,這個山寨頭子竟然還說他“醜”?!狗眼瞎了嗎?!
特麼打他從孃胎裡出來,就沒聽人說過他醜的!
肯定是皇甫長安這個小魂淡見他不搭理她,就懷恨在心在他臉上動了手腳……哼,嫉妒小爺長得美就直說,小爺又不會嫌棄你……
被他瞪了一眼,皇甫長安滿臉委屈,她沒覺得很醜啊,明明就是這位大哥眼光太高了,就憑死狐狸現在這般樣貌,雖然當不了花魁,可放到那個青樓門口招呼客人,生意還是會很火爆的好嗎?!
再說了,他底子那麼好,要畫醜太不容易了,不得已……皇甫長安只好在他的眼睛下描了兩條逼真的淚痕,在他的鼻子下弄了兩條那啥,又粘了一顆類似鼻shi的東西粘了上去……好吧,雖然噁心是噁心了一點,但長得醜的女人哭起來不就是這幅死德性嗎啊哈哈哈……好吧,她承認她其實是故意的……
絡腮鬍子的壯漢握着大砍刀踢着馬步上前,拿刀背嫌惡地一把揮開宮疏影,走到了皇甫長安跟前。
宮疏影還在疑惑自己現在的容貌究竟如何,一個不察就被那漢紙拿大刀揮到了邊上,身形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上……艹!這什麼世道!他堂堂風月排行榜上天下第二的美人,竟然被如此嫌棄如此漠視……哭瞎,這日子沒法過了!
被山賊頭頭的虎目灼熱地盯着,皇甫長安不禁有些尿急,嚇得往後退了兩步,訕訕地陪着笑。
“這位大哥……您既然看不上我家小姐,就行個好,把東西留下,把人放走吧……我家姑爺得了重病就要嚥氣兒了,就等着我家小姐嫁過去沖沖喜呢……您看……行個方便成不?”
絡腮鬍子的男人還是盯着她,更確切地說,是盯着她鼻子旁邊那顆搖搖欲墜的黑痣。
提起五環大砍刀,緩緩的,緩緩地伸到皇甫長安的面前,就在宮疏影眸光一狠,準備出手的剎那,卻聽那絡腮鬍子的男人歡慰地鬆了一口氣:“啊……終於掉了……”
瞅着皇甫長安緊張的神色,絡腮鬍子的男人開口解釋了一句:“不好意思,嚇到你了,本大爺有強迫病……”
皇甫長安還是很緊張……大哥您是不是看錯角色了啊,您可是山賊啊,不要用這麼友好的語氣跟窩說話,會被導演揍的!
“那……小的是不是可以走、走了?”
“走什麼!”絡腮鬍子的男人面色一虎,忽而又扯起嘴角笑了起來,一手將五環大砍刀插回了馬背上,一手伸到她面前,“上來!給本大爺當壓寨夫人去!”
此話一出,滿場皆驚,皇甫長安虎軀一震,宮疏影菊花一緊,衆山寨弟兄手裡的刀劍噼裡啪啦往下掉……
老大、老大……雖然大夥兒都知道您口味獨特,但也不用這麼扭曲吧!放着如花似玉的新娘子不要,好吧這個新娘子的檔次確實有點低,但好歹新娘子邊上的那個陪嫁大丫鬟還挺漂亮的,再不濟,陪嫁大丫鬟邊上那個陪嫁小丫鬟也成啊……可是!爲什麼您偏偏要跟一個媒婆過不去?!
看着掉了媒婆痣的皇甫長安,絡腮鬍子的男人心裡想的卻是,好一個水靈的菇涼,簡直顛覆了老子對媒婆的三觀啊有沒有……!
“我、我是媒婆啊……”皇甫長安滿頭黑線,風中凌亂。
“對啊!她可是媒婆!你丫的眼睛長在【嗶——】(屏蔽)……上的嗎?這麼沒有眼光!”被甩到一邊涼快的某狐狸不淡定了,捲起袖子走上前來,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山寨頭子潑婦罵街,“放着老孃這麼一個大美人不要!卻要一個媒婆給你當壓寨夫人!你這個【嗶——】!腦子裡裝得都是【嗶——】嗎?!我【嗶】……!【嗶嗶嗶嗶嗶……】”
“啪——”
絡腮鬍子的男人一把拍飛宮狐狸,卻是下了決心要抓皇甫長安當壓寨夫人。
“這麼水靈的菇涼,當媒婆可惜了……什麼都不用說了,乖乖給本大爺當壓寨夫人去!”
一摸鼻子旁邊,那顆大黑痣木有了!原來大哥說掉了的是這個……皇甫長安心頭一緊,作勢欲哭:“可是……我還小……”
絡腮鬍子的男人不疑有他,豪氣干雲:“沒關係,本大爺可以等!”
皇甫長安一咬牙,豁了出去,挺起胸膛拍了拍36D的大胸脯:“可是……其實我是個男人!”
絡腮鬍子的男人哈哈一笑,氣蕩山河:“男人有什麼關係,長得好看就行了!本大爺要的就是體面,你小小年紀就長得這麼玲瓏可愛,以後肯定是個大美人……有個這麼漂亮的壓寨夫人,本大爺有面子!”
皇甫長安妥妥地跪穩了……原來這個世界上最不缺少的不是人才,而是奇葩……比起眼前這位大哥來,什麼宮狐狸,什麼皇帝老爹,都弱爆了好嗎?!
扯過一旁掩着袖子忍不住笑得嘴角抽筋的死狐狸,皇甫長安目光一凜,放出了絕招——
“可是大哥……其實我已經有老婆了!我跟這個婆娘早就已經做了那苟且之事私定了終身,正準備等她嫁過去,沖喜衝死了那個病秧子,好趁機奪了人家的家產,一起去浪跡天涯,雙宿雙飛呢……”
聞言,邊上真正的新娘子不禁眼角抽了一抽,編故事用得着這麼誇張嗎?把我家相公說成是病秧子就算了,特麼“趁機奪了人家的家產”這種事情是可以說出來嗎?!
當然,頭髮長見識短的女人是不會懂的,皇甫長安之所以這麼說,是爲了跟山寨頭子找認同感!
可惜,絡腮鬍子的男人卻不是講道理的,聞言一把拔出五環大砍刀,冷冷地瞥向宮疏影。
“那本大爺就先把這婆娘給砍了!”
“哎哎哎!等等等等!”皇甫長安趕緊攔住他,強行壓下了自掛東南枝的衝動,擋在了宮疏影的面前,“這婆娘我操習慣了,換個女人不適應,既然大哥都不介意我是男人了,那就順便把我娘子也一起給劫了吧?”
“哼!”絡腮鬍子的男人一揮五環大砍刀,霸氣各種漏——“那就看在夫人的面子上饒你一命!來人,把東西和人都給本寨主帶走!”
夫人……稱呼也不用變得這麼快吧?!
皇甫長安回頭,跟宮疏影對了一眼,這夥人興師動衆大張旗鼓地派了這麼多手下來劫一個送親隊伍,本來就已經很可疑了,而且照那個山賊頭子的架勢,倘若不把她劫上山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也就是說他們從一開始的目標就是她……可這羣傢伙看起來並不像是先前的殺手,也沒有要殺他們的意圖,不然早就在一開始就可以設下殺局動手了。
想不通啊想不通,他們要抓她去幹嘛?抓一個媒婆當山寨夫人……真的大丈夫嗎?
“算了,先跟他們走吧。”
暫時還看不出這夥山賊要對他們不利,而那批殺手也沒有走遠,要是在這裡打架,很有可能會暴露行徑把他們引回來,所以……還是乖乖地自掛東南枝,咳,不是,是當壓寨夫人去吧……至少聽起來,還是蠻威風的!以後自報家門的時候,咱就可以說——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子是XX山XX寨的……壓寨夫人!顫抖吧人類,還不速速來跪舔!”
跟着絡腮鬍子的男人一路上了山,進了山寨,見了那漫山遍野駐紮的小嘍囉,皇甫長安眯了眯眼睛,有點震撼於這夥山賊的規模,那魁梧大漢看着三五老粗,眼光卻很毒辣,腦子也不糊塗,且能統領這麼一個山寨的頭兒,絕對不會是簡單的角色。
皇甫長安想着既然已經被他識破了僞裝,便就不再裝腔作勢,恢復到紈絝子弟的浪蕩模樣,隨手摘了跟狗尾巴草叼在嘴裡哼着小曲兒,狀似隨意地問了一句。
“大哥,你們這山寨看着好大啊,大概有多少人啊?”
絡腮鬍子的男人看着很兇,脾氣倒是不差,見皇甫長安年紀輕輕卻氣度不凡,明知進了狼窩依然是一派安之若素的模樣,倒有點兒欣賞這小子的膽識:“你問這個幹什麼?”
皇甫長安嬉皮笑臉,滿不正經,開着玩笑道:“既然當了着壓寨夫人,多少要了解一下家當嘛,有了底氣以後混江湖的時候,名號也能報得響亮一點是吧?”
“哈哈……”聽她這樣說,絡腮鬍子的男人豪爽地笑了兩聲,發覺這小子越來越討人喜歡了,雖然知道她不會無緣無故問這個,然而他也不怕跟她攤牌,順便還能懾一懾她的氣勢,“怎麼說咱們白水寨在寒陽這一帶也是名頭響噹噹的,前些年朝廷打仗,把大夥兒往死裡壓榨,兄弟們受不了就一撥一撥都上了山,幾年下來怎麼着也有個千八百人了吧!”
“這麼多?!”
皇甫長安目光微爍,不禁有些咋舌,光一窩小山賊就有這麼多人,那全國一共有多少匪賊啊?
而且聽這個山賊頭兒的意思,大多數人都是解甲歸田,被“逼上梁山”的……這,朝廷的軍隊到底混亂成什麼樣子了?本來兵權就不集中,四分五裂的,眼下還有這麼些散兵散落在天涯,難怪皇帝老爹不敢下猛藥,這真要造反起來,夜郎還指不定被瓜分成多少塊呢!
蛋蛋的坑爹,蛋蛋的憂桑……
“這上千的人……光靠攔路搶劫神馬的,養得活嗎?”
“光靠打劫當然養不活了……本大爺好歹當過兵,保過家衛過國,不耐煩去幹打家劫舍的勾當,過路的商旅又不多,一年下來只能勉強餬口。不過,鄰山的黑虎頭、霸王橋的馬幫、前頭章平村的小賊……這些都是本大爺的小弟,他們那邊得的銀子多,隔天半月都會乖乖跑來孝敬本大爺,本大爺倒也樂得自在!”
“哇,那豈不是很爽!”
一聽到銀子二字,皇甫長安又是兩眼閃閃放光芒,看着山賊頭兒的眼光愈發崇拜了。媽蛋!勞資不要當那勞什子的窮逼太子了……勞資也要當山賊,也要當山大王!
被皇甫長安炙熱的視線盯着,絡腮鬍子的男人卻有點不適應,這小子的反應不太對頭啊……一般官家的人最看不過土匪山賊橫行鄉野,聽他這樣顯擺早就氣得指鼻子罵臉了!
根據下面收集到的密報,不是說這小子是打宮裡頭來的……太、太子爺嗎?
雖說頂着草包之名,他倒是沒看出來這傢伙跟“草包”二字沾邊,但跟正常人相比……咳,確實不太正常。
這寒陽一帶算得上是他們的地盤,發生在這片山區的事情大大小小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太子爺出宮趕赴洛河郡的消息是一早就傳出來的,而那天在客棧的刺殺更是慘烈,所以他們一早就盯緊了進山的各路人馬。
那羣刺殺太子的刺客雖然厲害,但是不及他們人多勢衆,也不比熟悉地形,是以他們才能在刺客的眼皮子底下,把皇甫長安不動聲色地劫上山寨。
而他們之所以趁機挾持皇甫長安,倒不是出於什麼深仇大恨,只不過是想借她這個“人質”,私底下派人去跟官府換一個人,換他真正的……壓寨夫人!
皇甫長安和宮疏影被帶進山寨,安置在了一個屋子裡,他們知道自己是被人挾持了,然而那個絡腮鬍子的男人並沒有虐待他們,也沒有真的押着她成親,只將他們當成客人一樣對待……這麼一來,皇甫長安也不好不給面子,無端就跟他們撕破了臉皮,只是摸不透他們葫蘆裡賣的究竟是什麼藥?
彷彿看出了皇甫長安的疑慮,絡腮鬍子的男人又是豪氣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
“放心好了,本大爺行得正坐得端,就是搶劫那也是光明磊落的!不會把你們出賣給那羣追殺你們的人!只不過本大爺今晚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你們就在寨子裡好好歇着,有什麼事……明天再商量!”
果然,這個男人什麼都知道。
然而他都那麼“坦白”了,他們就是再窮根究底,也問不出什麼來……趕了一天的路也累了,宮疏影身上的傷還沒好全,皇甫長安轉眼看了四下,屋子裡的那些傢伙看起來一個個都不是善茬,真要幹起架來誰也討不得好,不如就給山寨頭兒一個面子,現在屋子裡歇一晚,看他明天打得是什麼算盤。
這麼想着,皇甫長安便不再跟他擡槓,拿着桌上的筷子鐺鐺地敲着空碗,嚷嚷道。
“小爺我要吃肉!大哥看起來也不像是那麼小氣的人,眼下才把小爺搶回寨子就要走,那可得把寨子裡的私藏佳釀神馬的給端出來哄哄小爺纔是……”
“哈哈!”
絡腮鬍子的男人聞言又是爽朗的一陣笑,要不是夫人大人要緊,他還真不想對這小子下手。
揮了揮手,擎天崖吩咐下屬:“去把好酒好菜都端上來,可別委屈了這位小公子。”
“大當家放心吧!這麼俊俏的小哥……老孃我會好生伺候着的……”
循着話音,只見從外頭走進來一個美豔的女人,雖說是半老徐娘,然而穿着性感的豹紋羅裙,看起來別有一番風韻,一股大姐大的氣息撲面而來,御姐範兒十足。
皇甫長安又是眼前一亮,這寨子裡臥虎藏龍,且不說那個絡腮鬍子的男人威武霸氣,眼前這個大姐巾幗風範,還有那個戴着斗笠的青衣人,袒胸露乳的魚肉和尚,臉上帶着刀疤的魁梧壯漢……又有哪一個,不是氣勢逼人,令人不敢小覷?
倘若能拿下這個山寨——皇甫長安的小算盤又忍不住噼裡啪啦撥了起來——那可真是撿到寶了!
“喲,這位姐姐長得可真俏……”
迎着那女人,皇甫長安笑吟吟的走過去,隨手在她的後臀上吃了個豆腐,轉而被她一把拍開,笑着怒罵。
“小小年紀這麼壞,長大了還不定怎麼色呢?況且你娘子還在這裡,就不怕她吃醋嗎?”
莫娘口中的“娘子”,自然指的就是宮疏影……然而嘴上這麼說,莫娘卻是靠在皇甫長安的肩頭捱得更近了,挑起眉梢掃像那個穿着大紅嫁衣的高挑新娘,眼角噙着笑,只覺得這兩人打趣得很。
聞言,皇甫長安不以爲然地笑了笑,搭在莫娘腰際的手更加放肆了。
“他呀,纔不會吃醋呢,你看他臭着那張臉,盡吃冰去了……”
“呵呵……”莫娘掩嘴低笑,“我要被人畫成那樣,早就氣得殺人了,他那樣算是脾氣好的了……”
“哈?就他?那脾氣能叫好?”皇甫長安不屑地嗤了一聲,哂笑道,“……那小爺我就沒脾氣了。”
站在一邊,冷眼瞧着皇甫長安跟那女人調情,一邊還不停地埋汰自己,宮疏影的臉色愈發暗了,實在氣不過,就轉身對着就近的刀疤壯漢拋了個媚眼,巧笑嫣然地作勢就要靠上去:“這位大哥……我好像扭到腳……”
一個“腳”字才說到一半,還沒來得及靠上去,那刀疤壯漢就猛的一把推開了他,捂着嘴巴“嘔”了兩聲,衝到外面去……吐了。
剎那之間,宮疏影的臉色黑到了鍋底,殺人的心都有了!
艹艹艹!皇甫長安到底把他畫得有多醜啊!不僅被人嫌棄,竟然還把人給嚇吐了……!簡直就是奇恥大辱啊有沒有!這輩子的打擊都在這一天給受盡了!
要不是小甜甜是他的心肝寶貝,他絕逼要把她砍成上千塊的魚段子,不然不足以泄憤!
於是,兩人這樑子算是徹底結下了,一整個晚上,誰也沒再搭理誰。
皇甫長安只顧着和寨子裡的兄弟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猜拳斗酒,行酒令講葷段子……把衆人逗得滿堂鬨笑前俯後仰,直圍着她玩樂。
而素來被追捧,被奉承,被衆星捧月的宮疏影,則是可憐兮兮地被大家忘在了腦後,獨自端着大碗坐在角落裡,借酒澆愁,愁更愁。
情況,好像,不太妙啊……!
本以爲裝矜持,裝高貴,裝冷豔,憑着皇甫長安那種賤兮兮的性子,就會倒貼着跑過來哄自己。
而最開始的那段時間,她也確實哄了,各種積極主動,各種熱臉貼冷屁股……可是那傢伙特麼是個沒耐性的,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才哄了幾句就下文了,反而害得他一直心心念念,忐忑不安地瞧着丫的臉色,就怕丫一個不耐煩把自己給踹了,得及時地得了便宜賣個乖,把她給哄回來。
可沒想到被山賊一鬧,事情就發展成了這樣,皇甫長安自個兒痛快去了,壓根就沒把他放在心上!
嘩啦啦……玻璃心又碎了一大地!
可是碎了也沒用,人家不鳥你就是不鳥你,還得自己含着淚,一塊一塊地拿漿糊給糊起來……請允許我做一個悲傷的表情……
小甜甜,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嚶嚶嚶……別不理我啊魂淡!
寨子裡,皇甫長安喝酒喝得正歡,山腳下,山寨的大當家擎天崖卻是沒有走遠,手裡捏着一把匕首坐在石頭上,對着明月握着酒囊對着嘴灌,夫人大人被關在皇城的大牢裡,能不能救出來……就看今天晚上,能不能把皇甫長安那隻狡猾的小狐狸給降服了。
“大當家的!”清媚的女聲在夜風裡響起,走來的正是那個穿着豹皮羅裙的女人,“那小子喝醉了……嘿!還真他媽能喝……都灌了整整三罈子烈酒了,纔給灌醉,把咱們的兄弟喝倒了一大片……”
擎天崖把刻着字的匕首小心地放入懷中,回頭問她:“另外的那個人呢?”
“那個呀,那個男人不禁喝,自己抱着酒罈子就把自己灌倒了……一早暈暈乎乎地上了牀,估計現在已經睡死了!”
聽到莫娘這麼說,擎天崖才把酒囊插上了塞子,從石頭上一躍而下。
“走,去看看!”
就在兩人匆匆地往山上趕的時候,宮疏影卻是從牀上跳了下來,跑到外頭攬過一個山寨兄弟的肩頭,呵着酒氣:“喂,哥們……有沒有那個,烈性一點的……春藥?”
“嘿嘿!我說兄弟……問這個你找我,可就找對人了!等等啊,我這就給你去拿……”
守門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頭,笑得一臉猥瑣,爾後急切切地跑了開……大概那丫是好久沒開葷了,就算自己吃不得,能看別人吃肉那也是極好的,興奮之下都忘了自己正在看門。
那廂,皇甫長安醉醺醺地趴在桌子上,寨子裡的兄弟都挺實誠,爲了不露馬腳都真刀實槍的喝,雖然最終是把她“灌倒”了,但自己卻是醉得比她還深。
微微睜開眼睛,皇甫長安四下掃了一圈,屋子內外還有不少人在看守着,莫娘在叫喚了她兩聲沒得到迴應之後,就鬼鬼祟祟地出去了……直覺告訴她,這裡面一定有貓膩。
拿藥粉迷暈了看守的人,皇甫長安走出屋子,去找宮疏影……死狐狸的酒量她不清楚,但應該還不至於那麼容易就喝醉了。
不過,在丫做出了“吻着吻着就把自己給吻暈”的這種事情之後,皇甫長安對他智商的信任程度就瞬間降到了谷底,所以她也不能保證……他一定不會做出“喝着喝着就不小心把自己給灌醉”的這種蠢事!
卻不想,事情比自己設想的更要嚴重!
等皇甫長安找到宮疏影的時候,這隻死狐狸正渾身發熱地在牀上扭動,不停地發騷,不停地吐豔,還不停地叫喚着她的名字,那種媚入骨髓的聲音銷魂到了極點,把“淫娃蕩婦”這四個字的精髓發揮得淋漓盡致……聽得皇甫長安一陣哆嗦!
跨過倒在地上的傢伙,皇甫長安快步跑了過去,摸了把他的額頭,燙得有些嚇人。
“喂!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不會是,被下藥了吧?”
“長安……我好難受啊……快幫我……”一把抓着皇甫長安欲要收回的手,宮疏影整個兒將她拽到了身上,雙手雙腳蜘蛛似的就纏了上去,“那個人想趁機強了我,在酒水裡摻了藥性激烈的春藥……我快受不了了……你要是不肯幫我……就直接給我一刀痛快的好了!”
“……”皇甫長安有些狐疑,特麼丫長得這麼“醜”也有人要,那娃子該是有多飢渴啊!
不過,感覺到宮疏影身體的變化,確實不像是在作假。
擎天崖和莫娘還在趕上山的路上……眼看着就要到了山頂的寨子裡,卻聽到一個小嘍囉慌慌張張地跑上來稟告。
“不好了不好了!大當家!那個傢伙把人都迷暈了!還打傷了弟兄,往山下逃走了!”
“什麼?!”擎天崖臉色一變,轉頭跟莫娘對了一眼,爾後厲聲下令,“派人給我追!追不回來,統統都按寨規處置!”
霎時間,整個山寨都沸騰了,一簇簇火把點了起來,自山頂往山下匆匆追尋。
沒有人會料到,他們心急火燎要找的兩個人,現在正躺在大當家屋子裡的大牀上,你脫一件衣服,我脫一件衣服,你摸一下,我摸一下,你嗯嗯,我啊啊……着。
咳,這麼說有些籠統了,咱來個實況轉播。
實際上,是這樣的——
皇甫長安一把拽住宮疏影伸到她懷裡借酒撒瘋,借春藥耍流氓的手,低聲喝了一句:“艹!別亂摸!你再忍一下,我去給你找解藥!”
“找解藥?呵呵,找什麼解藥……”宮疏影繼續發騷,一個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溼熱的氣息襲上她耳根,激起了一陣陣細微的戰慄,“你啊……不就是最好的解藥了嗎?”
“喂……你……”皇甫長安屈肘撞上他的腰,想要將他抵開,“現在不是發情的時候好嗎?!我們還在龍潭虎穴裡……那些傢伙指不定要怎麼坑人呢!”
“嘶——”
大概是被撞上了傷口,宮疏影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氣,皇甫長安下意識收回了手,緊張地問了一句:“你怎麼樣了?沒事吧?”
“呵呵……”某狐狸死性不改,兩條大長腿水蛇似的纏在她的身上,伸手就要去解她的衣服,“龍潭虎穴算什麼……只要有小甜甜在的地方,哪兒都是蕩牀……”
蕩、蕩牀?蕩你妹啊蕩!
真不要臉,居然連這種話都說得出口……皇甫長安耳根一紅,有些擋不住死狐狸的攻勢了……
果然那什麼……要想吃肉,就要把衣服都脫掉脫掉,把節操都丟掉丟掉!
保持着僅有的理智,皇甫長安還要掙扎,一不小心卻碰到了不該碰的地方,頓時兩人皆是齊齊一顫,爾後某狐狸鋪天蓋地的吻就封住了她的雙脣,逼退了她所有的反抗。
如同宮疏影所說的一樣,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而皇甫長安,也是一個正常的女人……十五歲的年紀,在現代或許尚算稚嫩,可在古代,卻是最爲嬌豔欲滴的花朵,芳香逼人,任君採擷……
她之前之所以能拒絕宮疏影幾次三番的引誘,不過是因爲自制力比較強而已,可是現在……她突然間就不想抵抗了,她承認,這個男人讓她有些動心。
因爲他讓她體味到了,那種前世所未曾有過的感動與溫暖,她很稀罕……那種感覺,那種踏實而炙熱的情感,讓她覺得自己並不只是遊蕩在異世的孤魂,並不是一個孤零零的存在,並不是一個可有可無,就算是驟然間消失了,也不會引起任何的眷戀與哀傷。
他讓她,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裡……找到了存在的意義。
皇甫長安從不否認自己喜歡教父大人,也不否認她迷戀着那種“喜歡”的情感。
而現在,她清晰地觸摸到了宮疏影對她的“喜歡”,即便是不一樣的人,卻是同樣義無反顧的情感,那樣的熾熱,那樣的浪漫,那樣的令人砰然心動……
感受到皇甫長安的身子逐漸柔軟了下來,宮疏影卻是沒來由地變得更緊張了,胸口處劇烈地跳動,非常的厲害,在那一瞬間,雞凍得幾乎要shi去!
怎麼辦怎麼辦?接下來要怎麼做?!嗷嗷嗷!誰來告訴他?!
——對,脫衣服!
那個春宮圖上都是這麼畫的,啪啪啪之第一妙招,就是“善解人衣”!
溫柔而滾燙的吻沿着皇甫長安的下顎一寸寸地往下挪,惹得她忍不住輕輕顫抖,異樣的感覺從宮疏影的脣下漫散開來,激盪起全身的血液,彷彿整個人都要燒得沸騰了起來……
怎麼辦!她也好緊張啊!雖然毛片看過不少,真人版的活春宮也瞄到過幾次,可是自己荷槍實彈地上戰場,這還是第一次……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不能表現得太嫩,必須要從氣勢上壓倒對方!不然,太子殿下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威嚴,就功虧一簣了有沒有!
忽然間,胸口一鬆,束帶被死狐狸的爪子扯了開來。
皇甫長安不由得隨之一震,爾後宮疏影也跟着一震……
撇了撇嘴角,皇甫長安不由得哼了一聲:“他媽你抖什麼?!”
宮疏影手足無措,指尖還捏着她的繃帶,卻不知道該放在哪裡,下一步又該怎麼繼續,再加上被皇甫長安這麼吼了一聲,急得險些哭了粗來。
“我怕你……突然就反悔了……”
口吻那叫一個小心翼翼,卑微到了鞋底。
皇甫長安心頭微動,又好氣又好笑,終是捧起他的臉頰溫柔地親了一口。
她的吻技也不見得好,但是吻得很認真,彷彿有種蠱惑的味道,讓人沉溺其間……無法自拔,也不願自拔……
不過,縱使兩個人都做好了脫光衣服扔掉節操的準備,並且在藥物的刺激下,都顯得有些急促而興奮,可畢竟因爲經驗欠缺,而顯得有心無力……
這一夜,註定是個動盪不安的夜晚,一如山寨外頭,漫山遍野跳躍的火光。
比如,在兩人互相撕扯衣服的時候,不知道爲什麼,平時一秒鐘就能脫掉的衣服,眼下拉拉扯扯了快一刻鐘,還沒有成功的扒下……真是個巨大的BUG啊!
等等,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在皇甫長安伸手去扯宮疏影的衣服的時候,猜猜猜猜猜……她扯到了神馬?!
“咦?什麼東西這麼硬?”
“什麼什麼東西……”宮疏影吻得意亂情迷,頭昏腦脹,嚴重缺氧……迷迷糊糊地問了一句,片刻後,猛然驚覺,低呼了一聲,伸手就要去抓被皇甫長安從身上拿走的東西,“艹!別看!快還給我!”
皇甫長安原本只是奇怪,見宮疏影這麼緊張,頓時就來了興趣,“嗖”的一下縮回了手,緊接着在他的阻撓中想要對着窗外明亮的月光看手中的東西,隱約可見是一本書……但是宮疏影太煩了,爪子揮來揮去,搞得她看不清楚,一怒之下,皇甫長安忍不住罵了一句。
“他媽給勞資安分點!再煩就把你踹下去!”
話音一落,宮疏影立刻收回了爪子,匍匐在皇甫長安身上,作小媳婦狀。
皇甫長安輕哼了一聲,又道:“你太重了,快壓死我了……我要在上面!”
於是,宮小媳婦又默默的伸手攬住她的腰身,乖乖地打了個滾兒,心甘情願地被撲在身下……繼續作小媳婦狀。
這下太子殿下方纔滿意,笑吟吟地點了一個贊,捧起他的臉頰又吧唧親了一口,繼而才抓着從他身上摸出來的本子,拿出火摺子吹亮,在宮疏影萬念俱灰的目光下,對着本子封皮上的書名,一個字一個字地念了粗來——
“春、宮、秘、籍、七、十、二、式、噗——”
噢對不起,最後那個“噗”字純屬搶鏡的路人甲……
那個本子真正的書名就叫《春宮秘籍七十二式》……皇甫長安笑得嘴角抽了筋,卻是本着好學求知的良好品德,翻開了書的扉頁掃了幾眼,那上面是目錄,寫着一長串的名字,神馬“金雞獨立”,神馬“老漢推車”,神馬“觀音坐蓮”……寫得好深奧哦,完全看不懂是什麼意思欸。
皇甫長安蹙了蹙眉頭,在宮疏影“我自橫刀向天笑”的絕望目光下,繼續翻着本子,拿着火摺子照來照去,目錄後面,就是一張一張的簡筆繪畫……
你猜得木有錯!就是他媽的春宮圖!
而且每一張圖,啪啪啪的姿勢都不一樣……也就是說,這本書,是教你怎麼啪啪啪的!
啊哈哈哈哈……!
皇甫長安忍不住狂笑出聲,趴在宮疏影的身上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像得了白癜風似的,停都停不下來……尼瑪死狐狸太可愛了好嗎!他竟然爲了滾牀單,還特地去買了春宮繪本去學……哦草!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純潔的男人?!真他媽顛覆了她對男人這種下半身動物的三觀啊!
宮疏影被她笑得面紅耳赤,幾乎是惱羞成怒地吐出了兩個字——
“笑屁!”
他媽早知道就不弄那種玩意兒了……本來是打算學着點,好讓自己看起來顯得有經驗一點,好伺候得太子殿下欲仙欲死一點,好讓皇甫長安對他死心塌地一點……可是沒想到竟然忘記扔、掉、了!
而且還在這種時候被皇甫長安摸到了!還被她拿出來看了!還當着他的面唸了出來……魂淡,導演求遞東南枝,我要去自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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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嘎嘎……終於撲倒了……但是好像很命途多舛的樣紙……奸笑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