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向東的臉色還算正常,他咳嗽了一聲,苦笑道:“真是對不住大家,尤其是對不住不染和自遠的一番好意,好好的一頓聚會讓我和不凡攪合成了這樣,”他舉起酒杯,起身道:“我敬大家一杯,算是賠禮。”
他一揚脖子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後坐下來,嘆口氣道:“你們也不用怪不凡,這兩年她跟着我確實也委屈了,我願意退出來成全她。”
爸爸責備道:“向東,你這話我就聽不慣,什麼叫成全她?我知道不凡脾氣不好,但她能在大學畢業後考上公務員,一個沒有背景的女孩子在還沒到三十歲的時候就憑着自己個人的能力成爲科級幹部,哪是一件容易的事?我的女兒我知道,她每天要應付太多的事,工作又不肯輕鬆馬虎,難怪精神緊張,有時候說話難免難聽,你做男人的要包容一點,一個男人一遇上點委屈就想後退,這還叫男人嗎?”
身爲教師的爸爸要麼不開口,一旦開口也是滔滔不絕的。
聽話音便知,從小曾不凡在他心中就是寶貝,至今未變。
“跟她的脾氣沒關係,我認識她也有兩年了,其實已經習慣了她的脾氣,”王向東頓了一下,環視了衆人一眼,“是我配不上她,我不想拖了她的終身,我想我需要的是一個簡單的平凡的女人。”
爸爸生氣了,“你還知道她的終身啊?現在不凡都快三十歲了,你才說什麼配得上配不上,當初你幹什麼去了?”
媽媽急道:“既然你能忍受她的脾氣,那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不凡跟你爸媽鬧矛盾了?”
王向東搖頭,“沒有,她和他們接觸的機會不多。”
小姨道:“你嫌她不關心你爸媽?”
王向東還是搖頭。
小姨突然道:“你剛纔說你需要的是一個簡單平凡的女人,難道說這個女人已經出現了?”
王向東一愣,趕緊搖頭。
小姨皺眉,“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到底怎麼回事啊?你這溫吞性子真讓人急死!”
王向*然用求助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我開口道:“你們別逼他了,我想不是他的錯。”
“肯定不是向東的錯,”小姨對我媽說:“姐,不凡的脾氣也該改改了,光是在外面表現得好有什麼用?你看看今天她的表現,”小姨下意識看了我一眼,繼續道:“她對親人這嘴臉……都怪你跟姐夫,從小對她太驕縱了,稍有一絲不如意,就弄得天塌下來似的,現在好了……依我說,趕緊打電話讓她回來,把事情說清楚,當面給向東道歉……”
“阿姨別說了,”王向*然站起身,“這事不關伯父伯母,是我沒本事,分手是不凡提出來的,起初我以爲她說的是氣話,以前她一不高興就經常說,但現在……我雖然愚笨,也終於明白了,不凡心裡其實一直有另一個人。”
“另一個人?”爸媽面面相覷,“是誰?”
“你們自己問不凡好了,”王向東滿面蕭瑟,“對不起各位,我還要去醫院照看我爸,先走一步了。”
王向東說完便擡步離開包間。
媽媽下意識站起身,“向東——”
爸爸皺眉低喝,“別喊了!晚上回家好好找不凡問問!都是你教育的好女兒!”
媽媽咬咬脣坐下,埋怨地看了爸爸一眼,嘆口氣,又看向我,“不染,你知道你姐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我搖搖頭,“我怎麼知道?你自己問她好了。”
自遠一直若有所思地看着我,默然無語。
一頓飯索然無味很快就結束了,自遠叫了車送爸媽和小姨回家,我跟俞曉芙說好電話裡細談便分手了。
因爲考慮到晚上要喝酒,自遠沒有開車過來,我們倆也叫了一輛車回家。上車後,自遠握住了我的手,突然開口道:“原來西平喜歡的是你姐姐。”
我頓時一愣,隨即明白了,他這是在提醒我,我懂的。
我假意詫異地看他,“你知道我姐是因爲孟西平纔跟王向東分手的?”
自遠望着我,“百分百肯定。”
我恍然大悟似的哦了一聲,“原來是這樣啊,難怪。”
也有些落寞的口吻,像是受到了打擊。
我知道他要看我的反應,我的表現,那就滿足他好了。
“他們在高中時就是一對了,”自遠頓了一下,突然關切地問道:“你脖子怎樣了?你也太不小心了。”
“好多了,沒事的。”
“回家要塗點消炎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