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三章
張自白嘆氣道:“說起來也奇怪,小女自幼便放浪形骸,言行不羈。偏偏總是對這些情情愛愛的事情放不開……前些個日子我還聽她念叨着祁文你呢。“
祁文挑眉:“哦?是麼?這麼說起來,似乎晚輩是有些日子沒去看她了。朝廷上事情忙亂,晚輩總是抽不出空來瞧她……大人放心,晚些時候,晚輩會同她去告別的。”
張自白笑着連聲應是。
祁文同張自白告別後便獨自一人去了戲館。
其實只是祁文不願意在身邊培養親信罷了,他覺得,世界上沒有人會比自己更可靠,所以什麼事情都親力親爲,這也是他一直抽不出時間的原因。算起來,差不多有四五天他都沒來過了。說好了要把那個故事看完的,他卻又食言了……或許,這世上,他最覺得愧疚的人便是他的徒弟羅青衣吧。
正值早上的時候,戲館裡坐了許多的人,比祁文頭一次進到戲館裡時的場面要熱鬧的多。臺上唱戲的是一個他不認識的女子,唱的是他所不深知的戲。老實說,他對戲實在不是很瞭解,所以,也不知怎的,他撐着腦袋不久便發起了呆,神遊天外了。
直到衆人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他才突然回過神來,卻發現舞臺上的人已然唱完了戲,那唱戲的女子溫柔的衝着底下行了個禮,含蓄一笑,便退下了。
旁邊的箱官提着東西笑着迎了上去,那女子同他談笑風生的走向了後臺。
這時,底下又響起了一陣掌聲,讓祁文沒有想到的是,舞臺上站着的正是他的弟子羅青衣,羅青衣今兒個穿的藍色的衣裳,長袖飄飄。
待行過禮後,鑼鼓一敲,羅青衣擡手一個姿勢,儼然是要開唱的架勢。
她的聲音聽上去比以前要有些沙啞了,一聽便曉得她是苦苦練習過的。
她做出滿臉喜色,唱道:“今日金榜題名時,官人駕馬與賄行……溧水淵遠流不盡,此情可待與韶光……”
她零零碎碎還說了些別的東西。總而言之,大抵說的是,今天是金榜題名的日子,那個男子應允過功成名就只是就駕馬娶這女子回家的。
祁文雖已聽得羅青衣說過了故事情節,但是他卻不自覺陷入了故事裡,被那戲子的每一分細微表情帶入了戲裡,也開始覺得那女人又哭又笑的竟是有幾分可愛的。
人人都說**無情戲子無義。其實不然,戲子只是沉醉在了戲裡罷了,他們更容易被戲裡那種曲折婉轉的小情節而感動,漸漸的,或許就不能夠在用一種世人認爲正常的眼光來看世界了吧。
她等了他很久,只可惜他都沒有回來。
活潑的丫鬟蹦蹦跳跳的來叫小姐來吃飯。小姐哭哭啼啼的,也沒有說話,也沒有跟着丫鬟出去,只是合上了窗扉。
鑼鼓又是清脆的一響。不知不覺,戲已經演完了,而祁文卻覺得意猶未盡。
丫鬟和小姐都到臺前來溫婉行禮。底下掌聲叫好聲四起,這齣戲贏了個滿堂彩。
祁文不自覺的嘆了口氣,羅青衣真的是個很努力很單純的人。她認準了一件事就會想要一直努力下去。
祁文又自嘲般的笑了笑,想跟上去的時候卻見羅青衣的身邊站着她口中的呆書生,憨憨的衝她笑着,看上去挺老實的。
“青衣。”祁文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