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死局(三)

不過是電光火石間。王千歲已經奔上前去,但是,還有人比他的身影更快,靈漪只覺得眼前一花,幾條淡淡的人影已經落到了地上。王千歲到了跟前的時候,倒在地上的人早就被扶了起來,王千歲見狀忙疾呼道

“聖上,聖上,你怎麼了,你到底是怎麼了?暗衛,速速查探周圍,不要放過任何可疑的線索!”

倒也怪不得王千歲惱怒,要知道人在急切之下自然會做最壞的打算,依着王千歲的思維,皇上現在的狀況是是這麼的突然,肯定不會排除有奸人加害的情況。是以,隨着他的一聲令下,所有的暗衛迅速的動作了起來,而靈漪,心裡猛地一跳,她居然愣在了當場。時間很短。但是一路路的巡邏的禁衛軍們加強了防備。此刻,王千歲心裡一滯,皇上的呼吸弱不可聞,他已經派人去請太醫了,當然,事情還沒完,這不,等到靈漪回過神兒的時候,她已經回到了養心殿,龍牀上躺着皇上,太醫們也已經聞訊趕來了,但是最重要的是,一個面容威嚴而臉帶焦急的貴婦人也站在了房中,當然,從她所着的華麗衣飾和急切的話語中倒也不難判斷出她的身份,太后—皇上的生母—當朝最尊貴也最有資格動怒的人

“都是一羣酒囊飯袋,朝廷養了你們這些人是幹什麼吃的,查不出來,呵!虧你們敢說,哀家和皇上的安危都是託付給你們這羣人的,平日裡你們拿着朝廷的俸祿,享着皇上給你們的頭銜,到了現在,皇上人事不省,生命垂危,你們這羣混賬居然口口聲聲說皇上龍體無恙?查,給我好好的查。要是真的沒事兒,爲什麼皇上會是這個樣子!”

地上,一溜的御醫們靜若寒蟬的跪着,但是,從他們不斷顫抖和恐懼的神情中還是能看得出一二:龍牀上的萬歲爺脈搏似乎是正常的,可是,皇上的情況很差任誰都看得出來,在深宮中呆了這麼久了,一干御醫還是頭一次碰上這種事情,尤其當太后鳳顏大怒後,所有人更是不敢再出聲了!饒是這樣,殿內最難熬的人還是王千歲,剛剛太后來了就急着追問他當時的情形,誰讓他正好也在呢,可是,王千歲哪裡清楚詳細的情況,他只不過是眼見皇上走了出來,但是沒幾步就倒下了。唉,這種話,王千歲怎麼可能說出口,尤其更難解釋的是爲什麼他也在養心殿外。雖然暗衛們也把所有的事情給太后稟告了,但是,事情攸關天下最高的統治者—皇宮的主人—當今的天子,太后心神大亂之下,自然是什麼話都聽不進的!

御醫們戰戰兢兢不假,可是他們的差事還在,太后已經發話了,要是他們真的是一點的狀況都掌握不了的話,那好,全都拉出去杖斃,此時此刻,沒有人會嫌棄自己的命長,所以御醫們都跟發了瘋一樣,團團的圍在龍牀旁邊,嘴裡不時的唸叨着自己的看法,在沒有人攔阻的情況之下,他們的聲音是越來越大,場面也是越來越急亂。太后鳳目掃了眼龍牀邊擠在一起的御醫,她強制按捺住了自己的滔滔怒火,一切爲了皇上,只要皇上安康,就算是吵得跟市井般又如何?一切,只要皇上無恙,只要皇上安好,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她都在所不辭!

養心殿從來沒有容納過這麼多的人,也從來沒有發生過這般嚴重的情況,此際,彷彿是在挑戰所有人的內心。太后面容冷峻,王千歲臉帶焦急,再加上所有小心翼翼,恨不得連呼吸聲都停止的內侍和宮女,場面是無比的緊張和壓抑。但是,所有的人中,唯一能夠算得上是鎮定的恐怕是角落裡那靜默站立的女子吧!所有的宮女和內侍都注意到了,即使,即使場面是那麼激烈的情況下,她就如同一汪清水般站立在所有人的面前。難道,難道這就是太后口中幾次提及的狐狸精嗎?看着似乎不像啊?當然,伺候太后的宮女此時也只是心中一念閃過,隨即便跟柱子般矗立在太后的身側。

“到底怎麼樣?你們誰能上來個人跟哀家把情況說一說?”

太后的聲音彷彿是一個終結的信號,非常的整齊,圍成一團的御醫們的交談聲戛然而止,這樣的情形沒有人感覺到可笑,但是御醫們的猶豫還是可以看得出來的,太后厲眼掃視一番後,自然也看得出他們推推搡搡的情形。哼!一聲冷哼響起,只聽太后接着又說道

“哀家現在不問緣由,你們知道些什麼儘可直說,但是,一定要言之有物。別那旁的那些糊弄人的玩意來搪塞哀家,皇上現在岌岌可危,你們都是學治病救人的,到了現在正是你們報答皇上的時候,好了,你們也別推了,還是哀家自己來吧!你,對,就是你,你來說說,你是怎麼想的?”

太后的話落。御醫們一下子恢復了平靜,可笑的是,他們非但不惱,反而齊齊的鬆了口氣。原來,太后指定的人選是個年輕的太醫,可以說,他是子承父業後才進的太醫院,唉,早先吳御醫在的話醫術倒也非凡,至於他的兒子嘛,一個愣頭青小子,這不,進了太醫院這麼久,連宮裡的內侍都搶着診治,真是掉價啊!但是,不管其他的御醫們是怎麼想的,最起碼現在,有人能被推出去頂缸,他們是在高興不過的!

太后也不知心裡是怎麼想的,但是當那個年輕的太醫跪在地上擡頭的時候,他的臉色並沒有想象中的驚慌,年輕的吳太醫只是頓了頓,整理了一番思路後只聽他開口說道

“太后,恕臣冒昧,皇上現在的情況刻不容緩,雖然微臣判斷不出皇上的病情,但是皇上發病的原因微臣是可以診斷的出的,太后,皇上這是中毒了!”

“什麼,這,這不可能?”

出乎所有人的想象,最先驚呼的不是御醫們,也不是太后,而是剛剛進了殿門的秦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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