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山跑了出去,阿香有些垮掉了,看着倆個人都不成樣子,劉氏讓曹傑看着鋪子,扶着阿香,倆個一步一步的回去了。劉氏看着阿香又是內疚又是着急的樣子,安慰她道
“別擔心,我那小子不是跟着嗎!有他在,小山不會出問題的,你也不用太擔心了!不過阿香,你是不是對小山太嚴厲了些,說實話,小山懂事又聽話,還很少惹麻煩,比我家那混小子強多了,可是你看看,你這麼打孩子,是不是也太狠心了。”
阿香看着劉氏,低低的說道
“劉嫂,你不懂的,哎,總之,我說不清楚。”
劉氏看她說話間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也不追問,嘆了口氣,真誠的說道
“阿香啊!我現在才明白你當初的感受,那時候我闖到你家裡胡鬧一通,今天我也算是嚐到滋味了,你說這家裡沒個男人,我們孤兒寡母的過日子,就得小心翼翼的,連出來掙口飯吃也是如履薄冰,難啊!”
一句話說的阿香感同身受,倆人一陣唏噓,往前走着,劉氏擡頭看見了杜府的管家走了過來,她還奇怪呢。回頭一看,阿香的臉色是一陣灰白,手開始急劇的抖了起來,看的劉氏一陣納悶!杜義走到了阿香的面前,眼中神色複雜莫名,阿香低頭手指甲掐進了肉裡,滲出血來,恍然不知,杜義看了她半響,說道
“馥兒,你還好嗎?”
劉氏聽了一愣,馥兒是誰,她不是叫阿香嗎,只見阿香退後幾步,行了個萬福,說道
“這位老爺,您認錯人了吧?奴家確實不是你要找的人,奴家不認識你!”
說完,拉着劉氏就走,杜義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麼,看見阿香避他如蛇蠍,心內暗道此事急不得,只有慢慢來,想到這裡,他打起精神,回杜府去了。劉氏看着阿香慌里慌張的,到了家門口才放下心來,阿香說了句不舒服就匆匆的回屋裡去了,到了房間,插上了門,阿香緊繃的情緒才放鬆下來,她捂着自己的嘴巴,哭了起來,身子顫抖着,久久不能平息。杜鵑看劉氏早早的回來,問道
“劉嫂,你不在鋪子裡忙,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又有人搗亂嗎?咦!你怎麼像跟人打了一架似的!”
劉氏嘆了口氣,把發生的事情給杜鵑說了一遍,杜鵑聽了說道
“這件事不要告訴姐姐了,她素來聽不慣這女人家長理短的事情。再說也沒什麼要緊的,有人眼紅,說上倆句,劉嫂你就不用放在心上了。嘻嘻,可惜我不在,沒能看到你大發雌威的樣子,要是紅袖哇!早早的上去了,指不定還拍手叫好呢!”
劉氏聽她打趣,也不惱,笑道
“我也是久不跟人動手了,看看,這手腕上的都是那婆娘掐的,你說說,要不是知道她找人害我們,我還不一定跟她動手呢。想起來就氣,這同行是冤家一點都沒錯!要不是硯臺看見那漢子跟他們家往來,我們只怕還是被矇在鼓裡呢!”
說完就讓杜鵑拿些藥膏替自己抹上,看見杜鵑手裡的藥膏,調笑道
“看看,這陸先生就是偏心,上次我家富貴摔破了皮,陸先生給抹了一點,問他要還不給,你倒好,這麼一大罐子,真是人比人氣死人那!”
杜鵑使勁擦了一下,劉氏疼的直叫喚,杜鵑氣道
“還是不疼,你要是再胡說,下次我也不管你了!‘劉氏馬上討饒說道
“好妹子,嫂子我不是口無遮攔慣了嗎!彆氣,彆氣、哎!紅袖呢!往常這小妮子嘰嘰喳喳的,今天人跑哪裡去了?”
聽她提起紅袖,杜鵑“撲哧”笑了,說道
“紅袖哇!肯定是在哪個不知名的角落裡躲着呢!不到晚上你是見不到她的,別說你,姐姐正找她算賬呢!”
劉氏奇道
“紅袖多伶俐的小姑娘啊!她今天怎麼惹下靈姑娘了!”
杜鵑“喏”了一聲,芊芊手指指着窗臺外那盆孤零零的杜鵑花,劉氏望過去,只見光禿禿的葉子孤零零的像是被疾風暴雨摧殘過的樣子,劉氏結結巴巴的說道
“怎麼光見葉子不見花?花呢?”
杜鵑說道“姐姐也要找紅袖問她要花呢!”劉氏回過神來了,笑了
“這紅袖好端端的拿花撒什麼氣呀!真是,”轉頭再看看那盆杜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小山一路狂奔,富貴緊緊地跟着,一路喊着
“唉喲!你慢點、慢點、我都跟不上你!等等我呀!”說完看見小山沒動靜,自己猛的跪在地上,依依呀呀的喊着,小山回頭見富貴跌在地上,回過來到了他身邊,甕聲甕氣的問道
“你沒事吧!讓我看看,摔哪了!”
富貴忙回道,“沒事沒事,就是拐了一下,你慢點走,沒事的!”
小山扶着他站了起來,腳下不停,還是一個勁的往前走去,富貴看到了一個村莊,問道
“小山,我們這是去哪啊?要不我們回去吧!”
小山說道“要回你自己回!”富貴不敢說話了,小山帶着他到了以前和阿香住的家,還是離村裡遠遠的那間茅草房,小山走了進去,看着許久沒有主人,已經落滿了灰塵的房子,看着簡陋的木板牀,散架的桌子,小山難過的想哭,富貴傻傻的站在門邊,聽小山說道
“在這裡,我和娘一直住在這裡,以前我問她爲什麼不住到村裡,這樣我就能和村裡的小孩一起玩,娘總是不回答,等有一次我看着別人玩,自己也想跟他們一起,可是他們都朝我吐口水、還用石頭丟我和娘;娘每日裡上山砍柴,我跟着她,每次都砍個半天,後來有一次我看見別人都去讀書了,去私塾,我躲在窗戶下看了半天,好羨慕,後來先生不收錢讓我跟大家一樣,我告訴了娘,她很高興,就讓我去了。你知道嗎,從小到大,別人都喊我雜種、野孩子、我就在想別人都有爹爹,我爹爹去哪裡了呢?他爲什麼不來看我和娘?如果我有爹爹,他也會把我高高的舉起,給我買玩具、好吃的,會在別人欺負我們的時候保護我們,可是,我問一次娘,娘就會生一場病,久了,我就不敢問了。可是,我是真的想知道,我的爹長什麼樣?他在那裡?我還想知道他爲什麼不要我和娘?爲什麼不來看我們?娘很苦,小山也老是被欺負,他爲什麼都不出來保護我們?”
聽着小山的話,富貴“哇”的大哭起來,他說道
“小山,我也想爹了,他以前很疼我的,我要什麼給什麼,還用鬍子扎我,親我親的疼了我就哭,小山,我好想他!”
小山也忍不住哭了,說道
“至少你還見過你爹,知道你姓什麼,可是我連他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連姓什麼都不知道!你比我要好點”
倆個小人兒在這件茅草窩裡,背靠着背,大哭着!
紅袖躲了會兒覺得自己冤的不行,想來想去罪魁禍首都是硯臺,當下決定要找他討回公道。到了書院,陸子歸見她氣勢洶洶,忙問道
“紅袖,你怎麼來了?杜鵑呢?沒一起?”
紅袖說道
“硯臺呢?”
陸子歸手往伙房一指,紅袖轉身就往裡面闖去,過了會兒“啊!”的一聲驚叫把陸子歸嚇得一個激靈,只見紅袖跑了出來,手哆哆嗦嗦的指着硯臺,結結巴巴的說道
“你、你不要過來,離我遠遠地!”
硯臺想走近幾步,不防紅袖大叫一聲,跟有鬼追似的跑了,硯臺納悶道
“我有這麼可怕嗎?”
陸子歸看他愣頭愣腦的,指了指,硯臺恍然大悟,自己手裡抓着一條扭來扭去的草蛇,這是自己在廚房發現的,急着說道
“這是它自己鑽到竈間的,再說了,一看就知道沒毒!”
陸子歸聽了大嘆,撫着額頭,說道
“重點不在它有沒有毒,紅袖怕這個!女孩家一般怕這個,所以她見你就跑!”
硯臺恍然大悟,惡狠狠地看着蛇,說道
“都是你,害的紅袖又該覺得我故意的了,我今天就把你吃掉”小蛇無辜的吐着信子,看得陸子歸一陣冷汗;紅袖跑遠了纔敢停下,她現在明白了一個道理:硯臺就是自己的剋星,自己以後一定離他遠遠的!可是現在,自己去哪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