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歸接到了富貴傳來的口信,說是杜鵑相邀,激動地不知道做什麼纔好。他端着碗,拿着筷子的手不停地夾着空氣,時不時嘿嘿的傻笑一通,看得硯臺直搖頭,後來乾脆劈手奪過他的碗,說道
“先生,你要是吃飯就好好的吃,不吃就不吃,你這樣?唉,你還是早點過去吧!別讓杜鵑小姐等久了!”
此話一出,陸子歸就像是得到了赦令般放下放下碗撒腿就跑,路也懶得看,時不時幾個石子絆的他趔趄一下,看的硯臺膽戰心驚。等到他的背影遠去了,硯**自一人悶悶地扒着飯,時不時的嘆口氣。
杜鵑跟着靈漪走着,到了野外的一處山坡,杜鵑的俏臉發白,前面是與她定過親的一人的墳丘,靈漪爲什麼會帶她來這裡呢?杜鵑不解,站了半天,靈漪嘆道
“杜鵑,這裡如是漫山花開,肯定很美是吧?”
杜鵑點點頭說道
“這裡景色是美,只是荒涼了些。姐姐,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靈漪看着她,問道
“杜鵑,我只問你一句話,你到底對陸先生有沒有情?”
杜鵑一愣,看着靈漪認真的眼神,回道
“姐姐何必明知故問?我只嘆我的命運坎坷,可是,姐姐,這次阿香的事情給了我很大的觸動,我、我實不知該怎麼辦纔好!那日裡你跟我講了杜鵑啼血、子歸哀鳴的故事後,我總是怕,怕陸先生爲了我又遇到什麼不好的事情,姐姐,不要逼我了!”
靈漪聽她黯然,徐徐說道
“杜鵑,陸先生乃是一個信人,你可否想過,若是他爲了你當真是終身不娶,那你可心安?難道你就眼睜睜的看着他孤然一生嗎?”
杜鵑擡頭,淚如雨下,她搖搖頭說道
“姐姐,我不敢哪!若是我的命格太硬,衝撞了陸先生,我如何忍心?若是陸先生因爲我而遭什麼不測,我、我…”
“我不怕!”一聲斬釘截鐵的聲音響起,杜鵑怔怔的看着突然出現的陸子歸,話說一半就被打斷了,只見陸子歸跑的滿頭大汗,顧不上擦一擦,他激動的衝了過來,大聲的喊道
“杜鵑,我不怕!我不相信你的命理,若真的是,那我甘之如飴!”
靈漪看着她約的人終於到了,微微一笑,乘着倆人說話的功夫,讓開了,只剩下杜鵑和陸子歸,杜鵑看着陸子歸跑的氣喘吁吁的臉,喃喃的問道
“你怎麼來了?剛纔的話你都聽見了?”
陸子歸點點頭,緊張的他什麼也不管不顧了,上前一把把杜鵑攬在了懷裡,如捧珍寶,緊緊的抱着不放手,杜鵑癡了,由着他沒了反應。倆人站在一起,微風吹動衣角,衣袂飄飄像極了神仙眷侶,杜鵑的淚水簌簌而下,看得陸子歸一陣心痛,他擦乾淨杜鵑臉上的淚珠,溫柔的說道
“杜鵑,我第一次見你,就在這裡,當時你站在花叢中,當真是人比花嬌;我第一眼見你,就好像動了情,看着你在哀哀的哭訴,心裡被刺的生疼,你知道嗎,我曾尾隨着你回家,只是怕唐突了你,不敢靠近;後來像着了魔一樣,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我都恨不得多停留片刻,我從來沒有如此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杜鵑,別再逃避了,給我一次機會好嗎?我願與你共度此生,惟你一人而已,如違此誓,願遭天譴,五…”
杜鵑捂住了他的嘴巴,不讓他說下去,陸子歸欣喜的看着她,終於見到杜鵑臉上緋紅,頭微微的動了動,陸子歸欣喜若狂,忙拉下杜鵑的手,一疊聲的問道
“你答應了?你真的答應了?啊!”
只見他一把把杜鵑抱了起來,不停地轉着圈圈,大喊着
“杜鵑答應了!杜鵑答應了!”
漫山迴應着他的呼喊,杜鵑“呀”了一聲,嚇得陸子歸忙把她放下來,怕傷着了她,只聽杜鵑說道
“姐姐呢?剛纔這裡,怎麼一下子沒有人了?哎呀!你還笑,再笑我真的不理你了!”
陸子歸一聽,馬上閉上了嘴巴,但是嘴角微微翹起,看得杜鵑不停地跺腳,陸子歸說道
“平素裡你是多麼的伶俐,但在兒女情事上如此不開竅,靈漪姑娘既是有心成全你我,如何肯呆在一邊煞風景?你呀你!”
一席話說的杜鵑俏臉飛紅,嗔怒的看着他,倆人心願達成,當真是蜜裡調油,杜鵑看了看四周,說道
“子歸,你陪我去前面看看好嗎?我想、我想再去看看…”
陸子歸心領神會,伴着杜鵑,倆人到了前面,一個墳丘橫立着,陸子歸沒有上前,杜鵑自己到了前面,不知道說了下什麼,回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放鬆了,陸子歸看了又樂了三分。等到倆人結伴回到了家裡,看得所有人都一愣一愣的,劉氏最是誇張,大叫一聲
“哎唷,我的娘啊!我沒看錯吧?”
她拉着老杜不停地問,老杜早已經笑的合不攏嘴,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歡喜的心情,一個勁的盯着陸子歸和杜鵑,嘴裡說道
“好、好、真好,好!”
陸子歸見了靈漪,行了一個長揖,嘴裡嘆道
“多謝姑娘成全,陸某夙願達成,全賴您的指點,我和杜鵑能有今日,實不知怎樣才能表達心中的感謝之情!以後但有吩咐,萬不敢辭!”
聽他說得話顛三倒四,靈漪笑了笑,問道
“先不忙着謝我,我還有幾件事要與你講明,等你考慮清楚了再打我也不遲啊!走,我們裡面說去!”
杜鵑這會兒早就羞得躲進了房裡,任誰叫都不肯開門,臉上燙的厲害,就怕被人調笑。陸子歸和靈漪到了房裡,老杜端來了茶水,站在一邊樂呵呵的瞅着自家的新姑爺,只聽靈漪說道
“我與杜鵑義結金蘭,我若把她許了你,確是有幾樁事要交代,待你允了,我才放心!”
陸子歸忙正襟危坐,認真的聽着靈漪所說的話,靈漪講道
“這第一樁就是要看你的品性了,你我都知道杜鵑命運多舛,幾番波折才與你有了這段緣分,我這妹妹吃了這麼多的苦,想是上天垂憐,不忍她孤苦,才讓你倆相守,我這第一件就是希望杜鵑是你的妻、惟一的妻!你明白嗎?”
陸子歸認真的說道
“姑娘請放心,就算你不提,我也會這麼做的,我心中只有杜鵑一人,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我陸子歸發誓,終身不納妾,而且等我和杜鵑有了孩子,我願擇一人姓杜繼承杜家香火。”
看他說的斬釘截鐵,靈漪有幾分動容,點了點頭,說道
“我信你,還有就是,你雖然無心於仕途,但是爲人師實在是清苦了些,我想把鋪子裡的生意交給你打理,也算是爲我這妹妹留下的嫁妝。日後若有人提起杜鵑的往事,你不可輕賤了她,你二人成親,我想在這杜府中辦,倒是若有人說你入贅,你不可與我妹妹置氣!”
陸子歸灑脫的一笑,說道
“功名利祿與我如浮雲,既是給予杜鵑的,那倒要問問她的意見了,至於其他的,子歸條條謹記,不敢觸犯。我與杜鵑既爲一體,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姑娘可放心,這些都不是問題!”
靈漪這纔開心的笑了,說道
“我知道陸先生是個君子,沒想到行事如此灑脫,這樣我也可以放心了!我真替杜鵑高興!”
“姐姐,”杜鵑從內室裡跑了出來,緊張的問道
“姐姐,你爲什麼這樣安排,難道你要走?”
靈漪笑道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你都有了如意郎君,我就可以放心了。我以前答應過紅袖,要帶她看遍河山、大川,不管她能不能清醒,我都要完成她的心願,再則,我也可以遍訪名醫,或許可以早日的治好她!”
杜鵑忍不住哭了起來,說道
“姐姐只爲妹妹着想,可是妹妹心裡捨不得。”
陸子歸聽到靈漪說的話,心中一動,說道
“家姐都是對岐黃之術頗爲稱道,或許她可能有辦法!”
靈漪問道“她叫什麼名字”
“陸蕙蘭!”
靈漪聽完就覺得身上的胎記開始發燙,心中明瞭:看來這蕙蘭,是要去見見的了!劉氏等着這邊說完話,就笑着進來了,說道
“看來,我們要選個黃道吉日,杜府要辦喜事了!”